老王正思索怎樣處置黎穎新時,管家前去獻計:“我有一遠房侄兒,家住吉城,不如把那女人送他當婆娘?”
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睡了很多晚上,老王一想,給別人當老婆比進青樓強,這也算是無愧於心。
連夜把黎穎新送到千里之外的吉城。
管家的侄兒叫王旺,三十出頭四十啷噹歲的樣兒,兩綹頭髮梳一中分,呃,長相跟開玩笑似的。
這特麼不就是蛐蛐嗎?黎穎新拔腿就跑。
王旺哪能讓她得逞,好容易得個女人,還是漂亮女人,他們這破村莊,別說女人,就連母豬都稀少,哪家姑娘剛一出生就被賣去外地了。
在野地裡,王旺就把黎穎新給辦了。
裝了些日子的鵪鶉,黎穎新以為王旺放鬆警惕,又計劃開溜,沒等出村口就被抓回來一頓暴揍。
王旺對黎穎新愛是真愛,揍也是真揍,只要她不逃跑,王旺伺候她洗腳洗屁股都行。
反覆幾次不成功,黎穎新也認命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湊合過吧,哪的黃土不埋人。
日子就這樣無平無波地過著,直到某天家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是吳暉,黎穎新的初戀。
四目相對默默無言,唯有淚千行。
半晌,吳暉開口,聲音嘶啞,抑制不住地激動,喊了句:“穎兒,總算找到你了”
“滾,你給我滾出去”
黎穎新發瘋一樣把吳暉往門外推。
“黎家輝煌時,你甜言蜜語圍著我團團轉,黎家出事時,你死哪個女人的溫柔鄉了?鳳凰男,牆頭草,死鴨子!”
“對不起,我錯了,任你打罵,只要你肯留我在你身邊。漂泊多年,只有你是真心愛我,她們都把我當個玩意兒。穎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說著,從背後取出一根花椒木雙手奉上,花椒刺尖銳挺立。
“你打吧,我欠你的”
抄起花椒木,黎穎新閉著眼睛用力打下去,這個狗男人她曾經真心愛過。
吳暉是個窮書生,人長得白淨斯文,說話溫聲細語,當初黎穎新就是被他的溫潤形象吸引,後來也吸引了其他女性。
誰說初戀不懂愛情,初戀最純真,也最傷人。
吳暉痛得齜牙咧嘴,卻強顏歡笑,溫柔對黎穎新說:“真解刺癢,再來一下”
下地回來的王旺,見這情形,心裡明白七八分,純爺們兒,跟他同類呀!
對王旺豎起大拇指,躬身上前,崇拜又恭敬:“幸會幸會,前輩快快請起”
又轉頭安撫黎穎新,“別難過了,不都過去了嗎?你看前輩都改過自新了,你再給他個機會”
“死鬼,你還真大方”,王旺嘿嘿賤笑,被擰耳朵也不在意。
聽口風,這事有門兒。
吳暉最會打蛇順杆爬,立馬乖覺道:“穎兒,他陪你看雪數星星過冬天,我能不能睡中間?”
黎穎新左右看看,王旺還勸:“媳婦兒你就答應吧,咱仨今後好好過日子,人多也熱鬧”
黎穎新輕嘆口氣,新歡舊愛哪個都放不下呀,勉為其難點頭同意了。
別說,這倆貨說話真算數,爭著搶著對黎穎新好,但也不吃醋,三口之家和睦相處。
有時候黎穎新也不禁感嘆,浪大了,指不定吹上什麼海鮮。
一手爛牌,莫名其妙打出王炸,這事兒鬧的,想想就幸福得冒鼻涕泡。
德太妃生辰,作為兒媳婦,趙星月提前一個月就著手準備,勢必要辦得圓滿。
當天,賓客如雲,賀禮堆積如山,整個七王府熱鬧非凡。
德太妃隨著一眾身份尊貴的老姐妹坐一桌,聽著大夥兒對自家兒媳婦的誇讚,臉上的笑就沒停歇過。
幾個僕人抬來一個巨大的糕點,共六層,上面插著蠟燭。
趙星月和秦慕川攜手進來,雙雙行拜禮:“祝母妃身體健康,笑口常開”
德太妃笑容慈祥和煦,連連說好,又指著蛋糕疑惑道:“這是什麼?”
“母妃,這是生日蛋糕,兒媳特意為你準備的”
秦慕川親自點燃蠟燭。
不待眾明白生日蛋糕究竟是個什麼東東,趙星月雙掌輕拍,十多名打扮喜氣的侍女魚貫而入。
趙星月領唱:“嗨皮貝兒色兔油,嗨皮貝兒色兔油,嗨皮貝兒色兔油……”
“母妃,生辰快樂,歲歲有今日,年年有今朝,請母妃許願,吹蠟燭”
德太妃笑吟吟。
不得不說德太妃適應能力超強,自從趙星月進門後,整出無數新花樣,她從剛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見怪不怪。
這個兒媳婦,她算是撿到寶了。
一場別開生面的生日宴,賓客除了讚揚還能說啥。
正式開席,每桌旁站立一個丫鬟專門介紹菜色:“水煮肉片、珍珠圓子、糖醋里脊、宮保雞丁、涼拌牛肉、蓮藕排骨湯、麻辣乾鍋蝦……”
七王府的宴席,吃過的都說好。
“娘子辛苦了,多吃點”
秦慕川把剝好的蝦放進趙星月碗裡,又盛一碗排骨湯,舀來一小勺嘗一口,冷熱合宜,才推到她面前。
“不辛苦,我也就動動嘴指導一下,忙活的都是廚房裡的大師傅”
“娘子動的腦力,不比體力輕鬆”
同一桌的秦慕河不甘示弱,比疼媳婦兒他從沒輸過。
楚相宜愛吃虎皮鳳爪又懶得吐骨頭,他就把雞爪剔骨變成無骨鳳爪,楚相宜一口咬一半,吃得過癮。
不小心嘴角粘上油漬,秦慕河還用手帕給擦乾淨。
兩個寵妻狂魔!
男人的尊嚴呢?
其他幾個公子哥自認為做不到,又不敢說什麼,再看看身邊女眷一臉豔羨的表情,心有不悅,隨便扒拉幾口,找藉口走了。
“兩位太妃好教養,看看,哥兒倆多疼人啊”
“是啊是啊,只是……七王妃怎麼還沒動靜?十一王妃再過倆月就該生產了”
“可不嘛,七王爺轉眼間三十了,看面相,七王妃不像好生育的”
“李夫人的女兒屁股大,體態豐腴,一看便知是個好生養的”
“其實,我們家閨女也不錯,算命的大師說了,天生兒子命”
又來了!什麼玩意兒!
德太妃微有不悅,隔壁桌的談話聽得刺耳,手中的筷子不輕不重拍在桌子上。
隔壁桌的人馬上噤聲,面面相覷。
敏太妃說話了:“我都快當祖母了,老姐姐得讓老七夫妻加把勁啊”
德太妃聲音平和:“不著急,他們還年輕,夫妻感情好,有孩子遲早的事。”
敏太妃跟著一唱一和:“也是,急什麼,那誰四十歲還生養呢,兒子跟孫子一邊大,婆媳一塊兒做月子,還成了榮城一樁美談”
那誰……坐隔壁桌老臉通紅,低頭不敢見人,這是諷刺她老蚌生珠。
其他人掩嘴輕笑。
“韞玉才不會那麼幹,他疼媳婦兒得緊,捨不得她受生育之痛,沒準兒不讓她生,抱養一個也成,他們的事,我不管,怎麼都行”
眾人驚掉下巴,老太婆思想夠前衛呀,這麼好的婆婆,能給她當兒媳婦也是一種福氣。
除去席間那一丟丟小插曲,整個生日宴算是賓主盡歡,酒足飯飽,賓客陸續告辭回家。
熱鬧了大半天,德太妃既高興又心疼兒媳婦忙裡忙外,囑咐她早點休息。
說話間,丫鬟匆忙進來稟報,有個姑娘要見太妃,手裡拿著信物。
一隻梅花狀的素銀簪子,德太妃眼含淚光,激動不已:“人在哪?快請進來”
德太妃這個模樣,秦慕川夫妻自是不能走了,留下來看看究竟何人能讓母妃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