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見到秦綰與阿富,就將人讓了進去。
謝扶桑的車駕就在不遠處,阿富遠遠作揖進了屋,秦綰走過去替謝扶桑整理了一下衣領。
無言,但笑。
袁慎也走過來,謝扶桑偏眼瞧他,不合時宜。
袁慎也只有一句話:“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等我從帝都回來,還有許多話要問你。”
秦綰頷首:“是,我也有話要問你。”
謝扶桑推了袁慎一把,袁慎後退一步,轉身上馬就開始催促謝扶桑。
“我走了。”
“再見了。”
車駕啟程,速度由慢漸快,慢慢遠了。
自此,灣兒縣群龍無首了,很快就要無首了。
秦綰藏匿在黑暗裡,聽著阿富與洛雲裳的對話。
洛雲裳不許阿富進屋,她聲音柔弱帶著沙啞:“有什麼話,你就站在外面說吧。”
阿富著急道:“雲裳,你別這樣,你的遭遇讓我心疼,你也要給我一個撫慰你的機會,你受傷不是你拋棄我的理由。”
“阿富,你說的沒錯,我拋棄你了。”洛雲裳的聲音輕輕地,“我是自願嫁給舅舅為妾,他把我帶走的那天,我們說了很多話,他說的沒錯,我是過慣了好日子的,比起跟你們一大家子臭男人擠在一起,每天因為能吃一頓肉就能開心很久,我更想做回我的千金大小姐,被人伺候著。”
“雲裳……你別說這種話,我聽見你哭了。”阿富哭著說,他的眼淚落在了門上。
洛雲裳的聲音帶著淺淺的沙啞:“你又看不到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笑?阿富,傻小子,從前我跟你只是為了不讓秦綰趕我走,現在我有舅舅寵愛了,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秦綰了。
“比起舅舅,你們給我的什麼也不算。”
阿富沿著門跪了下來:“雲裳你開門,我聽見你哭了……”
“阿富,我生來就是千金,做不了窮農婦的妻,我寧願做妾穿金戴銀遭人白眼,也絕不要住在那個漏風的屋子裡,虛情假意地看你做一些換不來等價成果的勞作,我不想過苦日子,我們也算有過美好的回憶,阿富你不要逼我,回去吧。”
打心底裡,阿富知道洛雲裳不是這樣的人,但洛雲裳一遍一遍地強調著同樣的話,阿富很快就被她洗腦了。
在來到這裡之前,阿富已經想好了洛雲裳會怎麼的難過悲傷,而他要怎樣地溫和才能有效地安慰她。
但他沒想到,洛雲裳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刺激他,刺激著刺激著,原本不相信的阿富也相信了,洛雲裳並沒有將自已脆弱的一面展示給阿富,來請求阿富的安慰,她將自已變成了刺蝟,她的軟刺表明了她不會回頭的決心。
阿富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秦王府,他坐在王府外的石墩子裡,久久地出神,秦綰站在他的身邊,像一個門神。
浮生不知是進是退,也只能乾站在門口陪著這娘倆。
阿富的腳步聲遠了,洛雲裳終於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親口否認曾經所有的快樂,以此來傷害她愛的人,這種感覺就像掏心掏肺一樣。
她哭的不能自已,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阿富那一聲聲,我聽到你在哭,好幾次讓她想開啟門撲進他的懷裡,告訴他她的委屈,但是她不能,她放不下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