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楊寬躺在酒店的床上,望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每一個人所說過的話。
查度、寒星、楊九、明毅。
楊寬嘗試著將他們每個人的話全都串聯在一起,但無論嘗試多少次,最後還是會失敗。
沒有先前的記憶,任憑他的推理能力有多強,依舊無濟於事。
無論如何,楊寬也想不通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更不明白自己又是如何失憶的,甚至失憶還是在記憶完全沒有缺口的情況下發生的。
楊寬只知道自己曾經敗在了微人的手中,並且在最後關頭,他背叛了所有志同道合的戰友,只為了最終的勝利。
然而,事實上他還是輸了。
這也是楊寬最想不通的一點。
楊寬對自己非常有自信,他絕對不是為了勝利不擇手段、拋棄朋友的人,這樣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但是,種種證據都表明,楊寬確實背叛了所有人,這也導致他曾經的戰友死的死、逃的逃、甚至可能還有很多人像明毅一樣,最後加入了死障罪地。
“冷血、背叛、求勝。”楊寬反覆咀嚼著這幾個詞,卻始終無法把這幾個詞對標在自己身上。
“難道那個人不是我?”楊寬又想到了一種可能,但隨即搖了搖頭:“不對,一定是我,或許應該是一個以我為模型的【對戰機器】。”
“咚—咚—咚—”
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
門沒有鎖,楊寬應了一聲,常武就帶著沈元義推門而進。
“什麼事?”楊寬有些心不在焉。
常武坐在椅子上,猛吸了一口香菸,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語重心長地說:“楊寬,清醒清醒吧。”
沈元義附和道:“是啊,與其深受其困,不如在探索中尋求真相。”
“我知道。”楊寬點了點頭:“只是有些迷茫,在這個鬼地方,我連怎麼變強都不知道。”
“我的推測是【面試者】不能變強,至少不能像鬼人那樣肉身變強。”沈元義思索道:“死障罪地想要的應該不是我們的武力。”
“那便只能智鬥,贏了,鬼人死;輸了,我們死。”常武又點了一根菸說道。
“可是意義是什麼?戰利品是罪惡,我已經有了三十多萬罪惡了,在這裡吃喝玩樂一年也用不上三百,剩下的有什麼用呢?”楊寬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
“咚—咚—咚—”
這個時候,敲門聲再次響起。
推門而入的是酒店的前臺服務人員,她是一隻【獨眼邪魔】。
微微泛紫的面板有幾分病態感,白色的披肩長髮看上去有些乾枯,在她的面容上,其餘一切正常,但唯獨只有一隻眼睛。
她的獨眼恰好位於鼻樑的正上方,相比人類的眼睛要大上不少,眼白周圍遍佈著詭異的金色紋路。
“先生們,打擾了,請問哪位是楊寬先生?”獨眼邪魔彬彬有禮道。
“我是,有什麼事嗎?”楊寬回答道。
“是這樣的,有一封您的邀請函放在了前臺,我是前來送信的。”獨眼邪魔從懷裡拿出了一個信封,雙手遞到了楊寬面前。
“邀請函?”楊寬疑惑地接過信封,當場開啟。
“那我先不打擾了,祝您生活愉快。”獨眼邪魔微微鞠躬,離開了房間。
這個時候,常武和沈元義全都圍了上來。
“誰發的函?”沈元義有些激動道。
“急什麼,我先看看。”楊寬不慌不忙,慢慢開啟了信封。
邀請函內容如下:
“尊敬的楊寬先生,我是鬼人【崇伶】,或許你不記得我,因為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已經敗給了微人,這使你必須重來一次。”
“請帶著這封信前往城南的【大學城】,這裡有你上一次留下的線索,我也有許多話想對你說,希望能夠幫到你。”
“向【完美理智】的楊寬先生獻上最誠摯的敬意——鬼人崇伶。”
信的內容不多,但足夠謎語。
“我也有些受夠了。”常武揉了揉眼睛,也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怪不得張文傑說這裡全是謎語人,認識你的就沒有好好說話的。”
楊寬拿著信朝門外走去:“等天亮走一趟吧,楊九也說過讓我去城南的大學城,他說那裡是我上一次開局的地方。”
“去哪兒啊?”沈元義問道。
“和蘇沐晴說一聲,她是個好隊友。”楊寬回答道。
與此同時,蘇沐晴從房間裡一臉落寞的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陳嘉穎和周玥。
三個人的表情十分複雜,任誰也想不到這件事最後竟會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她似乎並不是一個臥底,反而更像是一位各取所需的合作者。
“怎麼辦,要告訴楊寬嗎?”陳嘉穎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她不會對我們不利,而且還會幫我們,但是她的存在總是讓我覺得怪怪的。”
“是啊,她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周玥有些起雞皮疙瘩,抱了抱自己:“她是帶著目的來的,我們卻只能配合她,真的會有一種很強的無力感。”
蘇沐晴嘆了口氣,這件事她很難開口,雖然不知道楊寬有沒有注意到許若涵,但至少現在她不能說。
十人的團隊認識僅僅不到一天,誰也不希望讓這種恐慌的情緒散播開來,畢竟人多力量大。
蘇沐晴不想冒著團隊解散的風險。
誰也不希望孤軍奮戰。
這個時候,楊寬迎面走了過來。
“有件事想和你說。”楊寬微笑道,把手中的邀請函遞了過去:“你看看這個,我打算去城南的大學城。”
蘇沐晴接過信封,迅速掃了幾眼。
“鬼人崇伶?看來又是你的故人,只不過這個【完美理智】是什麼意思?”蘇沐晴疑惑道。
“我要是知道,也不必跑一趟了,說不定那裡有線索。”楊寬攤開手無奈道。
“好,周玥你去告訴張文傑他們一聲,明早見。”蘇沐晴依舊很強勢道。
“嗯嗯,我這就去。”周玥一路小跑走去。
死裡逃生之後的一晚休息,雖難得可貴,但是卻沒有人睡著,也沒有感覺到睏意。
到了死障罪地之後,似乎根本不需要睡覺,每個人的精神力恢復得都非常快。
閉目休息二十分鐘,就好像睡了六七個小時一樣。
而床的作用,更多的是用來恢復體力、消除疲倦的,而不是透過睡覺用來恢復精神力的。
在死障罪地,無論是人類還是鬼怪,精神力的消耗不僅非常緩慢,而且恢復速度也極其迅速。
至於睡覺這件事,完全看個人意願。
如果你像張文傑一樣喜歡睡覺的感覺,以及睡醒時的快感,那就打著驚天動地的呼嚕,嚇得王生和常武以為地震了,好好的去睡上一覺吧。
“我特麼真服了張文傑這個傻逼了!”王生雖然不困,但是還是忍不住大罵道:“我還以為哪兒來的悍匪要把酒店給炸了呢!”
“沒事,小問題,下次讓他單獨開一間房。”常武休息了片刻之後本就無心睡眠,於是出門抽菸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租了一輛大巴車,準備前往城南的大學城。
開車的司機是一個“黑顱”鬼怪,他沒有軀幹,整個身體是一個足有兩米的巨大黑色頭顱,兩側太陽穴的位置長出了兩條手臂,下巴長出了兩條腿。
“各位,要去哪兒啊?”黑顱的聲音非常沙啞。
“城南,大學城。”楊寬伸出手,0.5罪惡自動支付,化作一道黑煙飄入黑顱的體內。
“這樣啊,是想殺死鬼人崇伶嗎?”黑顱問道。
“殺死?算是吧。”楊寬坐在距離黑顱很近的位置,繼續交談著。
“看你們應該是剛來死障罪地不久吧?我勸你們死了這條心,不是所有鬼人輸了都會用【死罪令】決一生死,也不是所有鬼人都只會出幾個腦筋急轉彎。”黑顱的嘴角咧開,笑容十分駭人。
“怎麼說?”一聽到這話,楊寬來了興趣,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很多關於死障罪地的資訊,都可以從鬼怪口中問出來。
“兄弟,開車聊天可是很危險的,這樣吧,一個問題,1罪惡,怎麼樣?”黑顱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