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賞過月之後,回到大帳。
周堯望著那一摞奏摺,皺了皺眉:“居然有這麼多。”
張懷德立在一旁,躬身道:“陛下,那裡還有一摞。”
周堯坐在桌前,拿過看了一本:“看來沿海一事,也快有了進展。”
拿起筆,垂眸沉思,半晌,她大手一揮,寫下一個閱字。
隨著時間推移,桌上的奏摺,已經掃的只剩下十幾本。
張懷德立在角落,看著銀花,又續上了兩根蠟燭。
他瞄向那道身影,欲言又止。
周堯凝神看著奏摺,將最後一本放在手邊,起身揉了揉手腕:“什麼時辰了?”
張懷德連忙答道:“陛下,已過子時。”
他低垂著眉,輕聲又說:“您該安置了。”
周堯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往大帳外走去:“如今沒有睏意……朕出去走一走。”
天際掛著一輪殘月,還有幾顆零散的星子相伴。
銀耳將斗篷搭在她肩上:“陛下,初春仍然冷得很。”
周堯抬眸看向遠處:“去那邊走一走。”
“是。”
她一邊走,一邊看,時不時遇到巡邏的隊伍。
沈清安在軍中,治軍尤為的嚴明。
即使如今寒冷的天氣,軍中依舊保持著警惕,若是外敵突襲,也能迅速做出反應。
周堯看向依舊亮著燈的帳篷:“這是誰的營帳?”
張懷德抬頭辨認,低頭答道:“陛下,這是徐將軍的營帳。”
他側頭看向遠處的營帳:“那亮著燈的,是沈將軍的主帳。”
周堯一陣恍然,抬步朝著營帳走過去。
守衛的將軍連忙行禮:“參見陛下。”
周堯直接走進去。
裡面佈置溫馨,案桌前正端坐著一個身影,一頭長髮散披,低頭翻閱著書。
正是副將徐江南。
她聽見聲音,連忙起身行禮:“臣參見陛下。”
周堯需抬了一下手,目光落在桌子上。
抬手拿起一本書,她翻開看了看:“兵書?這麼晚還在看這個。”
徐江南抿唇淺笑:“陛下,臣自知才學淺陋,只能勤能補拙。”
“此次得陛下信賴,實在是惶恐,萬不敢懈怠。”
周堯隨意翻了幾頁:“你說出此番話,說明朕沒有看錯人。”
她將書遞給她:“時辰不早了,早些安置。”
“是,恭送陛下。”
周堯走出營帳,往另一邊走去。
“喲,沈將軍這麼用功。”
沈清安聽見熟悉的聲音,起身行禮:“臣參見陛下。”
周堯抓住他的手,捏了捏:“在看什麼?”
沈清安起身拉開椅子,將她身上的斗篷解開。
他把桌上理了理:“是這周邊的地形圖……”
“臣今早派遣一隊人,前去那些寨子,實地走一趟。”
“朝廷留下來的地圖,許多地方有差異。”
周堯拿過地圖看了看:“山路崎嶇,此戰確實頗有些難度。”
“這裡的山路,彎彎繞繞……”
沈清安點了點頭,拿過一旁未看的紙:“臣會盡早拿出一個周密的作戰……”
周堯打斷他的話:“朕來此,並非催促你。”
“你有你自已的想法,這些很好。”
“朕雖看過不少的兵書,但是與你相比,不過是紙上談兵。”
“你想怎麼打,一切隨你,朕只看結果。”
她瞥了一眼未動的茶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通俗一點來說,朕不是來監察你,而是給你坐鎮,讓你敢打敢戰,若是兵力不夠,也能馬上調集。”
沈清安點了一下頭:“陛下,茶已經涼了。”
“臣給您沏一杯熱茶來。”
周堯搖了搖頭,單手支起頭:“不必。”
“朕只是批完摺子,覺得悶的很,出來透透氣。”
沈清安雙手搭在她的肩頭:“臣幫您按一按。”
周堯嗯了一聲,起身道:“幫朕揉一揉腰。”
“這幾日,伏案太久,一直痠痛的很。”
沈清安想到成堆的奏摺,扯了扯嘴角,笑容很淺:“好。”
“如今天下歸一,您身上的重任越發重了。”
他低頭將腰帶解開:“臣等會兒,用藥酒給您揉一揉。”
周堯扶著腰嘆了口氣:“待一切塵埃落定,估摸著,得去麻煩一陣南梧了。”
“近些年,總覺得身體越發的不如從前。”
她捶了捶肩膀:“對了,橫河關遭遇了兩次草原人侵擾,你如何看。”
沈清安取出藥酒,在掌心揉了揉:“建安侯鎮守多年,與草原人作戰經驗豐富。”
“草原人討不到好處。”
他掀開裡衣,動作輕柔:“這處嗎?”
周堯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武將的手,就是不一樣。”
沒輕沒重的。
沈清安低著臉,嘴角劃出分明的笑意:“臣再輕一點……”
他又鬆了幾分力道:“這樣呢?”
周堯趴著嘆了口氣:“這還行……建安侯將草原人抵擋在關外……”
“朕的意思是,若是草原人求死,那便打。”
“一戰不是打,兩戰不也是打。”
“一旦開戰,自然是斬草除根。”
沈清安聽著她的話,又笑了,笑意越來越濃:“陛下,古往今來,極少有您這樣,有魄力的君王。”
儼然有一種,不服大晟,大晟把你打到服為止。
周堯挑了一下眉:“朕受不了那種窩囊氣。”
“大晟子民絕不能喪失血性。”
“對方強又如何,十個人殺一個人,血戰也得贏。”
“瞻前顧後,只能受一輩子氣。”
她感覺舒適許多,側身看向他:“你這怎的突然沉默?”
沈清安眸光裡閃爍著什麼,嘴角忽而一笑:“被您說的熱血沸騰……”
周堯目光落在那雙修長的手,朝著他招了招手:“沈將軍,這就熱血沸騰了啊?”
沈清安不明所以地靠近:“是啊,武將最怕的就是猜忌。”
周堯望著他的臉,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個更火熱的法子。”
沈清安眼底閃過疑惑:“莫非您想征戰海外?”
“這樣的話……萬國來朝……”
忽而,他眼底一滯,震驚地微瞪眼睛。
周堯眼底閃過狡黠,昂起頭堵住他嘴。
沈清安從原本的震驚,眸光逐漸纏綿。
半晌,周堯鬆開,吸一口氣。
沈清安心撲騰撲騰地跳著,喘了一口氣,口乾舌燥。
“您……真的……”
周堯眉梢微挑:“熱血沸騰了?”
她瞥見他的耳垂,輕笑一聲:“清安,你說一說你……”
“三十又幾的年紀了,還純情的跟個小姑娘一樣。”
沈清安摩挲著手指,被她打趣,更加臉紅:“臣……”
周堯嘖了一聲,抬手扯住他的衣袖,迫使他傾身:“臣什麼……”
她昂起頭又親了一口,隨手摸在他健碩的身體:“這身體……”
“朕來檢查檢查。”
沈清安聽懂了意思,主動地解開衣帶。
衣衫滑落,古銅色的身體顯露出來。
周堯將一旁的被子拉過。
帳內,兩根蠟燭徐徐燃燒,青煙纏繞。
殘月掛在空中,朦朧的雲氣,迎著風吹向月,飄然纏繞而上。
月色雖未動,卻任由風颳來,雲氣拂去。
一顆星子忽閃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