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肯定吧,她們被遼北王作為討好摩撒的棋子,肯定怨氣重了,女人一生誰不想嫁個想嫁個好夫君,可註定淪為權欲的工具,也難怪她們會瘋。”
“何止她們,世人活著,都會是別人的籌碼,不過分願意和不願意而已。”
“歸順就那麼難,那麼不好嗎?通敵摩撒又那麼好嗎?只要他們歸順陛下,陛下也未必像他們一樣,冤冤相報,至少會善待他們的族人吧,畢竟同出一脈,怎麼是摩撒能比的。”
“誰知道呢?人各有志,各取所需,各行其道,各嘗因果而已。”
“摩撒呢,陛下有和你說過嗎?閆首領?”
“少帥不用這樣,叫我閆寧就行,屬下聽著順耳。”
“閆寧,說說摩撒的事吧。”
“嗯,陛下他說的很詳細,屬下轉述給少帥你聽。”
“好。”
“內容有點多,少帥,你傷還沒好清呢,別累著,咱們去那邊的沙堆坐著,慢慢說吧。”
“行。”
夕陽西下,河邊的空氣和風景,難得在夕陽的餘暉下,這麼鵝黃好看。
真是在這大戰小戰不斷地邊境,少有的閒適時光。
身材高大的閆寧,伸手去扶裴慕雲往沙堆上坐。
裴慕雲恍惚間回到和顧夕顏,在皇宮的時光,顧夕顏也喜歡這麼拉著他的手。
時間太久了,他覺得自已想念顧夕顏已經魔怔化,總不經意間將個頭與他相仿的閆寧帶入到顧夕顏身上,簡直荒謬。
閆寧見他比剛見面的時候,對他態度好很多,很是高興,笑著跟坐在沙堆上。
和裴慕雲並排坐著。
在夕陽下,背後的一對影子交疊在一起,好不美哉。
“閆寧,可以說了。”
“嗯。”
閆寧的臉轉向夕陽,開始慢慢講述關於摩撒國的事。
鵝黃的夕陽打在他的臉上,減去了他身上的暗衛殺氣。
只不過裴慕雲感覺,閆寧好像不是在轉述,反而是一種順其自然的回憶一樣,都不用太想,很順的說出來。
不像轉述,不像聽說,不像強記,倒像是跟隨顧夕顏親身經歷的一樣自然。
“陛下他說這個摩撒國啊……也算是歷史悠久,國力雄厚,是大尹邊境敵國裡比較有威脅的外族了。”
“如今主事的國主摩撒王,名叫耶律殤,在位嘛……該有三十年左右了吧。”
“陛下曾經和他有過幾場仗,沒吃什麼虧,但也沒撈到什麼大便宜。”
“不過萬事萬物皆有破綻和短處,對外強大的摩撒國,內部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暗鬥。”
“嗐,陛下行事,只論機率大小,勝算多少,沒什麼光明正大,勝之不武,不講武德之類的什麼滑稽謬論。”
“只要對自已有利,對自已的陣營有利,手段毒辣,刁鑽,卑鄙什麼的,沒什麼所謂。”
“所以陛下在世人眼裡,傳聞裡,一直是褒貶不一,功過難論的皇帝。”
“就像摩撒國,陛下的部署和意思,從來都是前中後策,前策陰之,中策亂之,後策才是攻之。”
裴慕雲聽的眼睛幾乎都捨不得眨,對顧夕顏的仰慕再度升至頂峰。
閆寧不經意的停下看看裴慕雲:“少帥想知道什麼前中後策麼?”
“嗯,想。”
“那……屬下說了,少帥要是對陛下失望了,怎麼辦?屬下可擔待不起。”
“怎麼會,你儘管說。”
“好吧,這可是少帥你答應好的,可不許翻臉不認人。”
“……閆寧,你快說吧。”
“好,這前策呢,就是擄劫一位妙齡女子,中策呢,就是利用這位妙齡女子去要挾摩撒王的二皇子,助他除去父兄,正位摩撒,後策呢,就是簽訂和平之約,年數待定,那麼事成之後,夾在中間的遼北根本就是個兩國和平的見面禮,不費吹灰之力的收入囊中,達成大統。”
裴慕雲腦門一個川字,皺在一處。
“擄劫一位女子嗎?誰啊?這真是陛下的意思?”
“真的。”
“……”
“怎麼,少帥失望了嗎?對陛下?”
“呃……”
“陛下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在他的世界,沒那麼複雜,用最小的代價,換最大的利益,江山如此,人心亦如此。”
裴慕雲轉過頭看向夕陽,不再敢看閆寧。
“不瞞你說,我並沒有看不起陛下的策略,反而很佩服,他能處事這麼的乾淨果決,不拖泥帶水,不婦人之仁,優柔寡斷。”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和爭鬥,他只是把自已羽翼下護著的人,傷害和代價減到最少而已,戰爭和戰場,向來都是殘酷的,沒有例外,流血多少而已,代價多少而已,與其讓自已付出代價,當然是讓敵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些罵名何嘗不是一種地獄呢……”
“若不能拉他出來,我願陪著他永墜地獄,誰叫我……那麼喜歡他……這世上的事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其實並沒有什麼標準。”
“不過這是個什麼女子,擄劫她能有這麼大的效果嗎?”
閆寧的嘴角簡直壓不住,直接笑出聲。
“少帥,你這有點跳脫呢,怎麼突然就對那個女人……”
“你說啊,這個女人是誰?”
“是摩撒二皇子的摯愛。”
“是嗎?那與摩撒王和他大哥有什麼關係?綁她有這麼大作用嗎?”
“有。”
“說說看。”
“這摩撒二皇子呢,可是個天生的情種,這名女子是他的青梅竹馬,不過本來這女子,確實也就相當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一個突破口。”
“什麼意思?”
“就是摩撒二皇子和他的父親、大哥之間,積怨已久,暗藏殺機,這女子就是引爆殺機的火藥。”
“積怨?”
“嗐,誰家鍋底沒有灰,摩撒和大尹還不是一樣,可惜這摩撒二皇子,沒有陛下那等運氣和能力,還需陛下搭把手啊!”
“你是說,摩撒二皇子……他會或者他想弒父弒兄?”
“少帥聰慧。”
“陛下會不會弄錯,他們有那麼大仇嗎?”
“不會,摩撒二皇子大哥的母妃,是殺害他親母妃的元兇,二皇子裝作不知,蟄伏多年,伺機雪恨呢。”
“他真的會答應合作?”
“這也是他的生機,他不動手,摩撒大皇子即位之日,也是他的死期,帝王之家都一樣。”
“摩撒王忍心看二子相殘?”
“不忍心又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兒子即位,小兒子用來準備跟遼北的公主結親,不顧他已經心有所屬,拿他的婚事當工具,立場如何還不是一目瞭然,二皇子有什麼退路?”
“原來如此。”
“所以啊,他會不抓住陛下給的這個機會嗎?”
“那這女子?”
“自然是合作完了,完璧歸趙。”
“二皇子這麼專情嗎?”
“嗯,聽說是,情之一字,局中人自知,若能自主,二皇子非她不娶。”
“她在哪兒啊?趕緊去擄啊,還等什麼,這麼重要的一環,早點弄回來早點安心啊!”
“……”
閆寧反倒被他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