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娘,你沒事吧。”
等蘇二轉身,那老婦的幾個兒子連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那老婦張嘴還要再罵,突然嘴上一痛,一顆泛著惡臭的黃牙和著血從嘴裡掉落。
蘇玖看著暗呸一聲,“活該!”
輕捻了一下指尖,眉頭微蹙,有些不滿的想,到底是生疏了居然只繃掉了一顆牙。
蘇明昊將她這點小動作盡數收在眼底,到底沒有說什麼。
其實,他也是看不上戰家旁系這作派的,給點小小的教訓也無可厚非。
蘇二這一出手,其他的押差也反應了過來。
這特麼的還沒出京城了,戰家旁系的人就敢這麼鬧,這是沒將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若是不給他們一點下馬威,那這一路上還有省心的時候。
頓時有幾個人相視一眼,都抽出腰間的皮鞭,朝著人群中的壯丁抽去。
若是出發前不打一頓,讓他們全都這樣全須全尾的出去,路上指不定會生什麼事端。
反正,蘇二已經開了頭,就算上面追究,也有人頂著,這些人下起手來也就沒有顧忌了。
他們都是些押解流放犯的老手了,這裡面的門道最是清楚不過。
蘇玖樂得看戲,只是沒忘拉著自家二家,往戰家嫡系那邊讓了讓,有意無意的將兩撥人隔開,免得他們誤傷了這群老弱婦孺。
戰家老王妃,現在應該叫老太太了,卻是個精明的,似乎看出些什麼,扯了扯兒媳的衣袖,將人往他們身後躲去。
等到旁系中許多人都帶了傷,那群押差才停了手。
這時候,一個年約四十出頭,滿臉鬍子的男人帶著幾個獄卒抬著幾大筐發黑的粗米餅子進來。
對著押解的差役點了點頭,隨後,指著戰家的人道。
“都來領吃的,一人一個粗麵餅子,不許多拿。”
那些人哪裡吃過這等劣質的東西,哪怕已經餓了一夜,卻還是無一人上前。
倒是戰家嫡系的人看得清時局,老太太沖著兒媳點點頭,就要上前,卻被那絡腮鬍男子攔住。
“老太太,你們的吃食在這裡,這是靳老將軍特意吩咐人送來的。”
說著還衝幾人眨了眨眼,示意別讓外人看到。
“謝謝,謝謝差爺。”
戰大夫人感激的接過食盒,拉著身邊的弟媳,就往退到一邊。
要知道戰家之事牽連甚廣,朝中之人無不諱莫如深,當朝太傅不過是為戰家說了幾句話,求皇帝容後發落,便被當朝重責了二十大板,如今還臥床不起。
那可是太傅與皇帝還有一段師生情,皇帝都如此不給臉面,更不要說是旁人了。
靳老將軍這個時候還能讓人送東西過來,哪怕只是一隻食盒也是彌足珍貴的。
戰大夫人將食盒拿到避人的地方開啟,發現除了明面上的吃飯外,還有一包碎銀子,還有一千兩銀票。
靳老將軍是戰家四夫人的表舅,也算是四夫人的孃家送來的體己了。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作主道,“老四家的,銀票你自己收著,這些碎銀每人分一點你沒意見吧。”
幾人說的聲音雖輕,但卻架不住旁邊有人虎視眈眈豎起耳朵偷聽。
蘇玖見此,拉著蘇明昊往中間一攔隔絕了所有人的眼光。
這次押送蘇二雖然只是個副手,但架不住他家裡有錢有人脈,那些官差還是會給他些面子的。
戰家旁系的人就更不敢了,剛剛那頓鞭子他們可還記憶猶新,一個個只能訕訕的別開了眼。
倒是還有些人仗著輩分大,臉皮厚,開了口。
“戰鋒家的,一筆可寫不出兩個‘戰’字,這有好東西可不能只想著自個,不想著咱們這些同族。
你可別忘了,咱們可都是受了你們家北寒的牽連啊。”
蘇玖聞聲抬頭,她很好奇哪個老壁燈連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誰知一抬頭一張雞皮鶴髮的老頭就出現在她眼前,差點沒醜哭她。
她現在終於知道這人為什麼能這麼不要臉,敢情是太醜了啊。
雖然,蘇玖對這明顯在PUA戰家嫡系的老頭沒什麼好感,但這次她還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她倒想看看這次的事戰家嫡系打算怎麼處理。
若是這些人真的扶不起來,那往後一路上,她能做的只能是保他們到流放之地前不死,不能再多了。
這般想著,蘇玖的目光也沉沉的落在戰大夫人等人身上。
只見戰大夫人抓著食盒的手緊了緊,可以看出她內心的掙扎。
她不想給戰家旁系的人,但還是將目光投向了戰老夫人。
戰老夫人看著她這般,輕輕的搖了搖頭,戰大夫人舒得鬆了一口氣。
只是還不得她拒絕,戰四夫人卻是已經一把奪過食盒藏在身後。
瞪著那邊的人唾罵道,“多大的臉啊,剛剛你兒媳欺負我們家人時你怎麼不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戰’字,現在看到別人家送東西來了,就舔個老臉貼上來說什麼一家人,你惡不噁心。”
戰四夫人說著,完全不給那邊人反駁的機會。
開啟食盒,從裡面抓出一隻燒雞,撕下一對雞腿遞給兩個最小的孩子,還一副賭氣的樣子道。
“咱們吃,別管他們。”
說完,又將食盒交到老太太手中。
這個家裡已經沒有男人了,當家作主的就是老太太。
剛剛她分食的舉動已經僭越,但她就是看不慣旁系的那些人不要臉的嘴臉。
老太太對她柔柔一笑,並沒有因為這事而生氣,反而覺得她做的挺對。
畢竟,他們家現在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還是要自己立起來,若是立不住往後也只有被欺負的份。
蘇玖瞧著她這無緣的婆母,也覺得挺對胃口的。
若是,她真的嫁進了戰家,想來應該也不難相處才對。
那兩個頂小的手裡一人拿著一個雞腿,明明已經餓得不行,但卻十分規矩的沒有急著去啃,而是齊齊將目光投向老太太那裡。
直到得到老太太慈愛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道了一聲,“吃吧。”
兩人這才眼中一亮,拿起雞腿就要往嘴裡塞。
蘇玖見此不再遲疑,手腕微動一枚銅錢從手中射出,直接將兩人手中的雞腿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