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方案後的吳景陽一身輕鬆,在路邊隨意買了個面紗,便再一次繞到了西市。
這偌大的襄州美食街,她還沒好好逛過呢。
她站在西市入口處深吸一口氣:“各種美食雜糅在一起的味道,簡直是世間最美妙的味道。”
過生日,自然要先來一碗長壽麵。吳景陽來到最近的麵攤,要了碗牛肉麵。
“老闆,來兩碗素面。”
吳景陽聽到熟悉的聲音,抬眸一看,竟是雪兒。正想叫她,張木森便闖入了她的視線。
“雪兒,你想做什麼東西,我直接做給你就是了,幹嘛非要自己做,你看看,你這手指頭都弄傷了。”
好好好,幾日不見,已經從雪兒姑娘變成雪兒了是吧。
“張大哥,自己做的才有誠意啊。”
張木森幫她整理著因風吹亂的碎髮,雪兒也很配合地將臉側過去,任由他弄,張木森又趁機捏了捏她臉頰的肉肉,接著便是親暱的打鬧。
這一系列舉動,兩人像是習以為常般,熟練得很。他們兩眼都是對方,顯然沒有注意坐在最裡頭的吳景陽。
而且還是吃麵時摘下面紗的吳景陽。
“我怎麼覺得,屋裡的小丫頭要被人拐跑了呢!”
吳景陽端著麵碗挪到他們這桌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小姐。”雪兒見到她,先是驚訝,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其他人跟著,才嬌羞低下頭:“小姐怎麼一個人出門了,也不讓筱月跟著。”
吳景陽抓著雪兒的手看了看,右手食指確實弄傷了,但傷口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不過,她這雙手摸上去,可比之前粗糙多了。
摩挲著雪兒手上的繭子,吳景陽心疼地說:“我看你啊,是歡喜糊塗了,前兩日不是才說了,讓她回阿孃身邊幫忙。倒是你,我聽說張大哥都收了好幾個徒弟了,怎麼也不見你回來幫我?”
張木森見到吳景陽,起初是震驚,繼而震驚,持續震驚。
他只是個木匠,尋常也難見到如她這般的大家小姐,一別再見,他感覺這位吳家小姐通身的氣質都變了。
如果說以前的眼睛是清澈明亮的,那現在的眼睛,就是深邃如淵,周身的氣場也強了許多。
但此刻,他感受到吳景陽對雪兒的愛惜,心中愧疚,立刻站起身出言解釋。
“吳小姐!今天親眼見到您安好,我心裡真是太高興了。”他難掩激動之情,繼而解釋:“小姐,這都怪我沒本事。本來孫掌櫃將翠湖茶樓打理的很好,我這小店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可最近茶樓要的貨越來越多了,我這即便加了好幾個人,還是忙不過來。不過最近我又請了兩個工人,等他們熟練了,就不用辛苦雪兒了。”
無錯書吧吳景陽聞言滿意笑了:“再過些時日,雪兒確實得回來幫我了,今天早些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張木森她是信任的,這個男人,是被月華酒樓派人威脅時,也沒有交出魯班鎖的男人。而且雪兒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他也一直都將雪兒照顧得很好。
上次霜兒不也說了,他們很相配。
如果雪兒有一天真的嫁給他了,一定會很幸福吧。
在大街上抓到一對有情人,這算不算是一個滿足八卦心態的生日禮物呢?
離開面館後,吳景陽在西市又逛了大半日,美食果腹,滿足離開。
這算是她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剛踏進香宜院,便聽到裡頭的歡聲笑語,吳景陽有些納悶,黃大夫才交代了,要安心靜養,是哪個丫頭不懂事呢?這時辰,想必溫淑怡和魏茹欣也出去忙了,竟沒人管得了她們!
匆匆幾步,吳景陽便踏進主屋,待看清屋裡的人,她才鬆了口氣。
“微微,妙兒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怎麼不能來!”羅微微拉著她在桌邊坐下,從身上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塞到她手裡:“生辰快樂!”
孫妙兒也拿出一隻精美方木盒,塞到她另一隻手裡:“小姐,生辰快樂!”
吳景陽又驚又喜,將兩個盒子一一開啟,錦盒裡的,是各色玉珠串起來的手鍊,木盒裡的,一開啟就飄出一陣茶香。
溫淑怡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這兩件東西的名貴之處,連忙說:“我們阿陽,也沒幾個朋友,本就是想叫你們來熱鬧熱鬧,還帶禮物做什麼,也太客氣了。”
羅微微溫柔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小梨渦,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閨秀的樣子:“伯母,我們也是拿景陽當做閨中姊妹,哪有明知是她的生辰,還空手而來的道理。這啊,是前幾日我爹去都城做生意,帶回來的兩個手釧,我祖母將其中一個給了我,另一個讓我帶給你,說是都城的小姐們,都愛戴著玩,這可是我們一家人的心意。”
孫妙兒嫵媚大方:“我倒沒什麼好東西,這是前幾日走訪茶莊,一個茶莊老闆送的一點蒙頂山茶,說是都城的貴人們常喝這個。”
“這茶我倒聽爹提過,只是沒機會嘗。”羅微微雖然驚訝,但也表現出大家閨秀的優雅得體。
蒙頂山茶,好耳熟啊,她是聽誰提過?
是趙挺初次到翠湖茶樓時隨口點的茶,可遠離都城的襄州,哪裡有這個茶啊!
吳景陽提議道:“既然這茶如此難得,倒不如沖泡一壺,我們幾人一起嚐嚐?”
“哎唷,這是什麼好茶?”門外響起一聲嬌媚的聲音,蘇雲柔母子三人陸續踏進屋內,進門後自顧坐了,屋裡一下逼仄起來。
“說是都城的達官顯貴們常用的茶,叫什麼來著?”
孫妙兒連忙接話:“夫人,是蒙頂山茶。”
“筱月,你去泡一壺來,我們也都嚐嚐鮮。”溫淑怡溫柔一笑,筱月便從吳景陽手中將茶盒取走。
“弟妹今日怎麼得空來香宜院?”溫淑怡笑容不減,聲音淡淡的,卻讓下首坐著的蘇雲柔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
吳景陽聞言也看向坐在對面的蘇雲柔,吳元棠氣倒至今已有三天,香鸞院的幾個人自從搬走嫁妝後,竟一眼都沒來瞧過。
若是說忙,景禮可能確實在外忙碌,可這母女兩人又沒個正經事做,嫁妝也都替他們準備得差不多了,從香鸞院走過來不過幾步路的事情,竟然連來瞧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是了,吳元棠病重這麼久,聽說除了景禮偶爾來看望一二,那兩個是幾乎沒來探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