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崔蓬起了興致，“何以見得？”

“太違和了”，張小張頓了頓，“這個家庭起初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兒女雙全，父母客氣隨和”

“但，他們的小女兒，為什麼偏偏就小女兒裹著一件明顯不屬於她的衣服，而其他三個人的衣服既合身又保暖”，她語氣一沉，“我摸她的時候，被嚇壞了，她的手涼的像冰塊一樣，一刻不停地在打顫”

“並且她的內心似乎有些自閉，哪怕是對她的父母，她也不願多說二字”

“還有一點，小女兒的身體涼的像冰塊，手腕輕微發顫，眼角有不明顯的淚痕，可明明之前提到昨晚的事情，小女兒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恐懼，這證明一她真的不怕，二她根本沒看到”

“而這兩點都不會造成”“所以我比較懷疑的點是”，

“家暴”

張小張刻意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餘光卻忽然瞥見崔蓬臉上帶著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張小張恍然大悟。

“崔叔，其實你早就察覺出不對勁了吧？不然你也不會跟那個男的說那些話”

崔蓬見被拆穿便不掩飾了，“你這丫頭，聰明勁快比上你叔我了”

崔蓬回憶道：“我當時在警局聽到他們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只是懷疑”

“即便我清楚這些事存在真實性，但幹刑警這麼多年，在屈指可數的特殊案件中，最終被證實成立的只有唯一一次”

“我抱著萬一是真的，後果會很嚴重這種想法”

“沒想到確有其事，更想不到，出事的家庭本身就是一個如此大的難題”

“叔，那你怎麼想起帶上我了？”

“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崔蓬坦言道：“因為我很看好你”

“看好我？”，張小張指著自已的臉，沒聽太懂。

“接觸下來，我發現你是一個擁有極高天賦的好苗子，刑警隊急需補充新鮮血液”

“所以我就想著提前培養培養你，之後想辦法把你拉進夥”

張小張哦了一聲，“原來今天本是場教學局，不成想變成了實戰局”

“你們這些小年輕理解的點就是古里古怪，不過說的也沒錯”

“我今天實戰表現怎麼樣？”

“實話說，也就馬馬虎虎，照叔差點意思”

“切”，張小張嘟起小嘴，模樣俏皮可愛。

“好了，不開玩笑”，崔蓬清了清嗓子，一秒進入狀態。

“你忽略了好幾點”

“一，是兒子的話，當時他的語氣聽上去像是等了很久

“二，他老婆可能對咱們有些恐懼，但我在詢問小女兒問題的時候，她顯得過分侷促，好像生怕我問出什麼不該問的”

“第三點，就是小女兒，如你所說她的身體在發顫，但原因不在溫度，而是因為疼痛，她在做出某些動作時下意識的停頓，也能證明她身上有不輕的傷”

“四，常理說即便客人推脫，送客也是基本的禮儀，而林青天前後的變動，給我一種他的禮貌隨和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感覺”

崔蓬分析得很到位，張小張只覺得細思極恐，“那我們得趕快想辦法把小女孩保護起來啊”

“一切都是你我的推測，無憑無據，我們沒權利做出格的事，這樣只會打草驚蛇，適得其反”

“那怎麼辦啊？”

“你別這麼著急，焦慮只會擾亂你的思緒”

“他們最近兩天應該不會再有小動作，他們清楚警察隨時還會上門”

“還有一點，你做的我很不滿意，態度強硬，沒有錯，但分情況”

“今天的情況就不適合，我們只是來了解情況的，不是帶著答案問問題”

“多跟叔學學，懂得軟硬皆施，有時候才能夠獲得更多有用的資訊”

張小張沉默住了，崔蓬言傳身教，給了她許多珍貴的經驗。

氣氛有些僵硬。

崔蓬拍了拍手，轉言道：“我們先著手解決切實的問題，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張小張仔細思考了幾分鐘，“目前來看，我們可以先簡單地走訪四周的住戶，搜尋目擊者，看一看之前是否有相似的情況發生”

“我們還可以排查一下附近可能容它藏匿的地點”，說到這裡，張小張警惕地掃了一眼正前方的樹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覺，她隱約有一種如芒刺背般被窺伺的感覺。

崔蓬補充道：“仔細檢查一下附近，那麼大的體型，一定會留下很多痕跡”

“但我認為，如果這個東西，我們兩個繼續深入會有很大的風險，即便我們兩個聯手也一定不是它的對手”

張小張謹慎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尋求支援”

崔蓬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這個不切實際”

“現在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乎沒人會因為一通鬼話去浪費自已的時間”

“那我們怎麼辦，真的要獨自兩個人一查到底嗎？”

崔蓬先是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我們分工合作，你負責走訪和監督，剩下的我負責”

“不行！”，張小張斬釘截鐵地拒絕，“一個人太危險了，統一行動”

“小張啊”，崔蓬恨鐵不成鋼，“你這話說得，差火候了，叔雖然身經百戰，但帶著一個拖油瓶還是會力不從心的”

“況且這個家庭的問題同樣很大，你想放任他們不管嗎？”

張小張沒來及反駁就被崔蓬掐小雞一樣掐起脖子按著走，“快走吧，先從鄰居這戶開始走訪”

兩人離開不久，不遠處的樹叢裡以及房子的窗簾後，兩道身影先後縮了回去。

見林青天一臉垂頭喪氣，潘睞焦急地問道：“怎麼樣？他們在說什麼？”

兩人的聲音把控地恰到好處，大到足以讓彼此聽清，小到別人連一絲溜縫音都不可能聽見。

“不清楚，不過不用太擔心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沒有暴露”

潘睞心裡懸著的大石頭落了下來，這家人一天到晚就會刺激自已的小心臟。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突如其來。

“你，潘睞，你幹了什麼？”，林青天直接被嚇到語無倫次。

“這死丫頭剛才想跟警察告狀，差點把咱們害死！”

林青天的攥起拳頭又放下，險些沒管住想捶死這個敗家娘們的心。

幾乎在同一時刻，門外又一次響起了那道毛骨悚然的，“滋啦，滋啦”聲。

林青天和潘睞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嗷咦，嗷咦”

暴躁的怒吼像是敲響的喪鐘，恐懼如浪潮一般洶湧，頃刻間淹沒兩人。

隔壁，正與鄰居老人闡述來意的崔蓬和張小張猛然回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和戒備。

兩人異口同聲道：“狐狸？”

衝出大門時，兩人剛好捕捉到一絲黑色的背影。

“小張，去看看，人有沒有事”

“您小心”

崔蓬取下腰間的配槍，真槍實彈，加急腳步追著關誠一離開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