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能不能看好哥哥?啊?”
“咳咳”,地上的林楓楓頭暈目眩,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無法呼吸。
林青天...
青天白雲,名聲響亮,實際上卻是個徹頭徹尾的陰暗小人。
與潘睞不同,林青天從不在顯眼的地方下手,他只會挑選那些衣服能夠遮住的身體部位。
所以無論他做出多殘忍的事,都不必顧慮後果,眼不見怎為實?
“我領你回來,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就是想著讓你在將來照顧他一輩子,你口口聲聲說要報答我,結果呢,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你就是這麼照顧人的?”
潘睞漠然地旁觀著,眼眸中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在這個家中,這才是家常便飯。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林楓楓的身體在顫抖,嘴裡在嗚咽,“別打我了,好疼,叔叔”
叔叔二字,像是一桶滾油,將林青天消去大半的怒火重新燃得劈啪作響,
毫無憐憫的一腳踢在了林楓楓肚子上,小女孩彷彿一塊遭人唾棄的垃圾,在髒兮兮的地上翻滾了半米遠。
林青天就像一尊喜怒無常的惡鬼,臉上的表情半怒半笑。
“還敢叫叔叔,還叫叔叔,你是不是忘了,現在你叫林楓楓,姓林,我是你爸爸”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家才會變成這樣”,拳打腳踢如狂風驟雨般激烈,“怎麼這麼沒用啊?怎麼這不聽話啊?”
林楓楓蜷縮在地上,早已失去了意識,瘦小的身軀,承受了無法想象的痛苦。
我一直都很害怕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時常會面目猙獰地對著彼此大喊大叫。
後來妹妹來了家裡,情況就變了,他們大喊大叫的物件變成了妹妹,最近甚至會拳腳相加。
這種時候的他們變得好恐怖,可是..
這是對的嗎?
一顆脆弱幼稚的心靈,努力地掙扎了許久,終於鼓起了勇氣面對恐懼。
在潘睞震驚的目光中,林明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了林青天身後,用雙手環抱住了後者的大腿,哭喊道:“爸爸,別打妹妹,別打妹妹,不能打妹妹”
“小明?”,林青天同樣覺得不可思議,他的兒子什麼時候膽敢忤逆他了?
“小明,趕快給爸爸鬆開,信不信爸爸一會打你的屁股”
林明的身體抖如篩糠,手卻依然死死地扒住林青天不肯放手。
林青天將手舉過頭頂,懸在半空中。
糾結片刻,正欲下定決心,大義滅親時,大門外倏然間傳來了一道叫人牙酸的響聲。
“滋啦,滋啦”,既遲緩又漫長。
就像有人在拿著幾把尖利的匕首刻意緩慢地切割門板。
“林青天,你聾了嗎?趕緊滾出去看看是什麼鬼東西在抓門”,潘睞放下碗筷,向著裡屋走去,“還有一會記著把碗刷了”
林青天眉頭緊鎖,趕忙掙開林明,躡手躡腳地向大門靠近。
門外的人動作越來越暴躁,尖銳的聲音刺得他耳膜生疼。
他越走心越慌,等走到門前時,臉上已毫無半點血色可言,慘白如一張白紙。
“刺啦啦”——
那聲音近在咫尺,兩者之間只隔著一扇鐵門。
林青天猶豫了一番,用手握住了門把,深吸一口氣。
而就在門鎖轉動發出聲音的瞬間,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門外的那個東西似乎感受到了林青天,抓門的聲音猝然而止。
林青天貼在門上,仔細地聆聽。
“砰!砰!砰!”
除了自已的心臟在狂跳個不停,再聽不見別的什麼。
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安靜的極為詭異。
林青天不知道從哪借的膽子,竟將鐵門推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一大塊烏雲遮住了月光,門外漆黑一片。
門內向外透出的一束光就像是一根刺入黑暗中的銀針。
林青天將縫隙一點點放大,直到光束勉強照亮了門前半米,放眼去看,門外空無一物。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呼嘯而過風聲像是某種怪物的咆哮。
林青天鼓足勇氣向外試探著挪了兩步。
藉著黯淡的餘光,他看到了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生鏽鐵門竟已被破壞的面目全非。
密密麻麻的抓痕,觸目驚心,幾乎快將鐵門洞穿。
他撫摸著鐵門上由無數道抓痕交疊在一起形成的坑凹,心跳得飛快。
一切現象都證明,方才門前確實有什麼東西,可...
那是什麼?
林青天打了個冷戰,在這一刻,熟悉的家門前,卻顯得異常陰森恐怖。
那東西離開了嗎?還是說,
它就隱藏在黑暗的某處?
林青天小腿肚開始發軟,心裡打氣退堂鼓。
而身旁極近的黑暗中,猛然睜開了一雙猩紅的獸瞳。
林青天心臟停跳了一秒,鬼叫一聲,“啊!”,轉身逃跑,卻因腿腳發軟,被門檻絆倒。
“嗷咦,嗷咦”,藏匿在黑暗中的怪物怪叫著一躍而起。
“林青天,你又在發什麼瘋?”,接連的吵鬧聲,引起了潘睞的不滿。
她從裡屋走出來,正準備宣洩卻又被眼前的一幕瞬間嚇癱在地。
一隻體型大得離譜的黑狗,黑毛倒豎,面露兇相,兩隻堪比熊掌的前爪扣在林青天的脖頸下方,像是掐著一隻雞仔般,壓制得林青天動彈不得。
林青天趴在地上,手腳像是章魚的觸手掙扎著蠕動著,但無濟於事。
這黑狗正是先前跟丟幾人的關誠一。
....
早些時間,關誠一併沒有因跟丟公交車而放棄。
它焦急地等待了一輛又一輛同樣的公交車,尾隨在它們之後仔細地檢查每一個停靠的站點。
公交由市區開往市郊,路線複雜冗長,站點更是數不勝數,每一輛車它至多來得及搜尋一到兩個站點。
大半時間都花在與公交車賽跑,效率低下不說,對它的耐力更是一次挑戰。
許久後,黃銅色的晚霞,徹底消失在了地平線盡頭。
不知不覺間,關誠一已經整整尋了一個下午。
好在功夫沒有白費,輾轉至第十二個站點時,終於讓它捕捉到了一絲淡淡的花香。
這花香非常特別,香甜如蜜糖,與路邊的野花完全不同。
得益於次,關誠一才能循著它的氣息,準確地一路找過來。
而關誠一剛追到房前不遠處,正巧聽見了屋子裡林明伴隨著哽咽的淒厲哀求。
情況緊急容不及多想,所以才有了這臨時拼湊出的一幕。
....
屋內的狼藉一覽無餘,關誠一滿臉凝重,腳下的力度不自覺加重了幾許。
潘睞癱坐在地上,死死地捂著嘴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兩條腿像是兩根軟趴趴的麵條完全失去作用。
慌亂中,她的視線意外與關誠一交匯。
一對銅鈴般的獸瞳佈滿血絲,眸中毫不掩飾的兇戾像是無數把尖銳的刺刀,捅穿了潘睞心裡最後一道防線。
“嗷咦,嗷咦”,關誠一朝著潘睞憤怒地咆哮了起來。
潘睞的眼角淚兩行,襠下湧起一股腥臊。
死定了..
要被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