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三個月了，你哪怕一天寫一行字，也不至於連個方案都拿不出來吧！”肥碩的專案經理站在莫白前面，巨大的啤酒肚頂在辦公桌上，在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裡面，連一個蒼蠅拍動翅膀的聲音能聽見。

經理的兩個鼻孔撥出了熱氣幾乎打在了莫白的臉上。

“小莫啊，我也不是說，完全不通情達理，你長得也好看，張姐、王姐她們天天來找我要你聯絡方式，你今晚跟我去給姐姐們賠個不是，好好喝一杯酒，明天早上起來把這些都忘記，你還是咱們公司的門面。”

經理越走越近，幾乎是靠在莫白的肩膀上，好在莫白長得比經理高大的多，他挺了一下身子，只能看見經理油膩的頭頂上幾撮不多的毛。

“抱歉，經理，我實在是下不去嘴啊，張姐都快七十了，王姐四百多斤的身材，我才一百四十多斤，她快有三個我沉了。”

莫白倍感無奈，他也知道這兩個姐姐是咱們公司的頭號大客戶，他完全得罪不起，但他也沒有辦法啊，誰能對著一個比爺爺奶奶都大的老人家說那些甜言蜜語，或者跟三四倍於自己體重的姐姐花前月下。

所以，絲毫沒有意外的，他被兩位姐姐投訴到經理這裡，說他工作態度不端正。

他昨天親眼看見經理給張姐打電話叫“小甜甜”，那一刻，他真的想對著經理大喊“你是真的餓了！”

莫白強擠出一絲微笑，對著無比油膩的中年經理儘可能地保持最後一絲禮貌。

“下不去嘴也得下！這就是工作，這就是任務！現在知道下不去嘴了，之前那幾個三四十歲的姐姐找你的時候我可沒看見你有一點猶豫的啊。

你現在就兩條路，一條，現在給我收拾東西滾蛋，別再讓老子看見你；另一條，你現在給她們倆打電話，賠禮道歉，如果她們原諒你了，一切好說，我就只扣你小子這個月獎金，不動你提成，但如果不原諒，馬上收拾鋪蓋滾蛋。”

經理給出了自認為十分優厚的條件，在他看來，莫白這小子任性妄為，導致公司險些面臨重大問題，僅僅是開除已經是仁至義盡，沒讓他賠錢就是他的善良了。

畢竟經理之前還給猝死在一線的員工父母打去電話，詢問違約金如何支付的問題。

莫白眼中閃過一絲兇意，上次這麼憤怒還是被同夥出賣，差點被警察抓到他詐騙的把柄，本想再繼續在這個公司呆一段時間，等到下次騙到合適的富婆就辭職，但實在是接受不了那兩個“姐姐”的寵愛了，天高任鳥飛，哪裡去不得。

“我不幹了！”

莫白轉身瀟灑離開，只留下經理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對著莫白離去的背影抒發著自己的怒火。

莫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開始整理起來自己的東西，越是整理越是感覺電視劇是騙人的，哪有一個箱子那麼多的東西，自己只有一個水杯、電腦以及手機和充電器，匆匆做了工作交接，一邊往外走，一邊開始退出一個個的工作群聊。

隨著一個個專案群的退出，他感覺自己肩上的負擔小了許多，刪除了一個又一個平時經常聯絡的客戶，他感覺自己好像得到了解脫。

突然一個古怪的群聊引起了莫白的注意。

這個群聊不同於其他群聊，他就在那裡，但莫白從來沒有注意過，甚至一次發言都沒有。

群聊不知道什麼時候建立的，但他是上週被一個叫做“暗場”的人拽進群聊的。

莫白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這個99人的群聊，除了他每個人的頭像都是黑色的，姓名也是一團馬賽克，每次當他抬頭就想不起來這個群聊的事情，好像有什麼力量將它抹去了一樣。

突然，手機發出了一聲不合常理的巨響。

“恭喜第100位使用者進群，本群暫時進入封閉狀態。”

接下來群聊裡面彈出了許多新的訊息，大多數是在問這個群聊是什麼，但每個人措辭又不一樣，有的人叫群聊，有的人叫頻道，有的人叫飛信，有的人說是浮空投影，還有人說是意念傳音。

但莫白注意到了一件事，所有人的頭像這一刻同時變成了照片，莫白點開一個人的頭像，是他自己的樣子！

但他從來沒有在大街上拍過乞丐打扮的照片！

難不成是誰搞的ai照片？

再點開一個人頭像，還是他自己，這次是在大卡車上，可是莫白甚至都不會開卡車。

莫白感覺更加的莫名其妙，正要在群裡發出質疑。

群裡也有人發出了疑問。

“你們頭像為什麼都是我的照片？”

“明明是我的照片！”

一個又一個的訊息在群裡逐漸熱鬧，但始終是沒有人回答問題。

“等一下，如果我們都說是自己的照片，那有沒有可能我們都長的一樣呢？”

那個卡車司機頭像的人發出了疑問。

莫白看著群裡的訊息，發現自己看不見自己的頭像，於是私聊了一下卡車司機頭像的“莫白”。

“大哥你看我頭像是什麼樣子啊？”莫白開口問道。

“你頭像？一個挺帥氣的小夥子，就是站在桌子上面，沒穿上衣，八塊腹肌，兩大塊胸肌，前面坐著......小夥子，雖然這是我的臉，但我沒有這個身材，也沒有這個心理素質，你口味挺重啊。”

莫白看著螢幕上的氣泡，明白了一件事，這個頭像就是自己，但卻是自己上週末的樣子。

上週末他跟張姐出去喝酒，喝大了以後在桌子上跳脫衣舞來著，就希望她能放自己一馬，他想交流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哲學思想，對方卻只想跟自己交流生命起源。

那是他不堪回首的經歷了，絕對不可能拍照留念的啊，更不可能當成頭像。

“我的頭像是什麼？”卡車司機師傅發出疑問。

“你開著卡車，旁邊有一個巨胖的橘貓，還有一個穿著jk的小女孩。”

莫白說了一半，沒有說出來他發現小女孩的衣服有破損，好像是被人撕壞的，看樣子對面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啊。

莫白開始梳理問題，奇怪的群聊，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群的，然後有三個問題。

一、自己看不見自己頭像，全靠別人描述，不一定準確，既然自己可以說一半，對方未必就全說了。

二、能看見別人頭像，但每個人頭像都跟自己有著一樣的臉。

三、還是看不見任何一個人的暱稱，仍然是一團馬賽克。

看著沒有人回覆，群裡也逐漸陷入了寂靜，不再有人說話。

直到晚飯時候，一個頭像是從特別高的地方俯視的，仍然是莫白的臉，但好像是在御劍飛行的人發了一個紅包。

莫白下意識地搶了一下，然後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恭喜獲得一縷天道靈氣”

然後莫白感覺渾身筋骨酥麻，陣陣雷鳴從骨頭裡面傳出，洗筋伐髓哪裡是小說裡面那麼簡單，就好像小雞從雞蛋破殼而出一樣，每一步都是生與死的挑戰。

一根根筋骨寸斷，而後癒合，然後又斷開，又癒合。

持續了足足有將近半個小時，再次開啟群聊，只有兩條訊息。

一條是剛才發紅包的傢伙

“本君今日得道，突破大乘，窺得天道本真，取得天道靈氣，邀天下道友共享。”

另一個頭像是渾身肌肉的大漢，站在一塊巨石前面，面前還有一個深深的掌印，從掌印往外延伸了許多裂紋，好像隨時就要斷開一樣。

“謝過道友慷慨，我雖然不知大乘是何種境界，但我家老祖亦能窺得天道，想來跟我家老祖的修為也差不了許多。

感謝道友的靈氣，助我成功渡過死劫，突破煉體期九重。”

看著他們倆的頭像，莫白陷入思考，如果說自己的頭像是過去的事情，但他們的頭像是否證明了他們倆，真的不是普通人，真的是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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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兩者話裡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上限的不同，就好像是不同小說的背景下的兩個人。

莫白感覺事情變得有意思了，如果說每個人代表了一種人生，那這裡只有區區一百人，明顯數目太少，而且那句“暫時封閉”，是不是意味著以後還會有人進群？

莫白感覺事情嚴肅了，永遠不要把別人當傻子，這次的紅包只有十個，但下次呢，下次又會有什麼東西，為什麼沒有人說話，這都引起了莫白的擔心。

午夜時分，0點整的時候，隨著一聲炸響的聲音，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不知道什麼方向響起。

“你們好，一百位莫白們。

我是“暗場”，我來舉行這場盛大的遊戲，諸神已經為你們下注。

首先讓我恭喜你們成為你們世界的英雄。

你們應該已經有了一些猜想，我可以告訴你們，宇宙不止有一個，當你決定今晚回家做飯還是去飯館的時候，可能就已經產生了兩個不同的宇宙，數字之龐大，根本無法想象。

為了眾神歡愉，為了宇宙穩定，為了生命和諧。

因此，眾神決定融合，將不同宇宙融合到一起，這場遊戲只有一位冠軍。

至於為什麼選擇你們，因為你們是罕見的，具有代表性的，有著眾神的烙印的。

在不同宇宙中的你們，每一個莫白，都有不同的神明暗中影響，讓你們有著幾乎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好像一個樹葉一樣隨風飄舞。

那麼我要開始介紹遊戲了，請認真聽好：

首先，這個群裡的所有人都是莫白，你們是來著一百個宇宙的不同的莫白，所以你們長相幾乎完全一樣，但可能因為個人經歷，有不同的細節區別，例如傷疤，扭傷，性別之類。

其次，你們的頭像是你們進群的一瞬間的真實狀態，不需要懷疑，那就是最真實的你們。

不過為了保證每個宇宙時間連貫，防止你們陷入時間輪迴，我已經遮蔽了你們看見自己頭像的能力。

最後，你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編號，這個編號只有自己能看見，你的暱稱是你的工作與能力特點，比如白領，乞丐，劍修等等。

接下來我說一下游戲規則，我為你們提供機會，集齊能量就可以隨機或者指定傳送到不同宇宙，當然了，具體需要的能量多少我說了算。

只要你能成功觸碰到對方宇宙中莫白的屍體，就算你完成吞噬任務，勝者獲得獎勵，敗者接受懲罰，戰利品可能是敗者的遺物、能力和記憶等。

此外呢，每次的傳送後，會抽取雙方宇宙十分之一的生靈作為遊戲的彩頭，贏家的神靈將收取獎勵，為勝者降下神眷，為下一步的遊戲打下基礎。

需要提醒各位莫白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或者神噢，你不一定是神靈唯一的籌碼。

但你失敗的代價是十分之一的宇宙作為勝者的戰利品，而當你所在的宇宙被徹底融合，你也將不復存在。

接下來每一個莫白看一下自己的暱稱吧，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編號，編號越小，說明該宇宙中神的影響越大，掠奪價效比越大。

現在遊戲還沒有正式開始，大家只能看見自己的編號，遊戲開始後，大家才可以看見你掠奪物件或者掠奪你的人的編號。

祝大家遊戲快樂”

蒼老的聲音逐漸停止，莫白的汗毛已經倒豎起來，如果他的暱稱是公關，說明他們瞭解自己之前的工作，但他現在的暱稱是最卑鄙的職業：詐騙犯。

“我從未有過欺騙，都是她們自願贈與啊。”莫白在內心深處嚎叫著。

“看來他們瞭解的，比自己之前想象的還要多。

如果他們真的是其他世界的我，那麼我決不能坐以待斃，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掠奪我的資源的！”莫白自言自語起來。

“對了！編號，我的編號是...是0？”莫白快速滑動著手機，陷入了思考。

如果說數字越小那麼價效比越高，但0意味著什麼呢？

作為自然數的開端，最初的數字，程式設計的第一位，在這場遊戲裡面代表了應該是無限的可能，說明神明對他的宇宙下了非常大的賭注。

自己一定是香餑餑，如果其他人能意識到第一位數字是0而不是1的話。

下一個問題就是老人提到的能量，什麼能量？

電能，水能，風能這樣的能源？

還是說一些其他的東西，所有有機物都有能量，燃燒都會釋放能量，自己應該怎麼測試一下呢？

莫白想著，看向了廁所垃圾桶裡面的衛生紙，掏出了打火機，隨著一陣火光閃過，衛生紙迅速變成了一團灰塵。

“恭喜詐騙犯莫白成功啟用能量系統獲取燃燒能量0.000000000001單位，獲得隨機白色獎勵一次。”

莫白對腦海中的聲音感覺到了毛骨悚然，並對他發出了疑問。

“你是誰？”

“我的編號是0，至於我是誰，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曾經的曾經，我見過眾神，見到過神山之上的雷霆，見到過巍峨的宮殿外金甲士兵拱衛，見到過巨蛇盤踞一顆星球，也見過佛陀的一掌。

如今，我失敗了，我是你的系統，是神靈的贈禮，是最後的賭注。”

就在莫白準備起身嘗試其他獲取能量的方式的時候，他聽見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

“莫白，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