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器裡的畫面很是詭異，宋囂來回看了好幾遍。

畫面裡，儲藏室裡一連排的超大冰櫃前放著一頭身型跟小山一樣的變異野牛，這是今天剛運回來的新鮮獵物，原本是獵了兩隻，但另一隻已經被工作人切割供給後廚了，這一頭本來也是要在下午切割，然後儲存在冰櫃裡的。

但此時，那頭野牛的腹腔部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接著是四肢，最後是頭部，原本的變異野牛逐漸在地上攤成了一塊乾淨完整的野牛皮，就好像有東西從野牛內部開始蠶食，連骨頭都沒有放過。

宋囂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地下城的所有變異人都記錄在系統裡，根本沒有能做到這個程度的變異人。

畫面裡的野牛皮開始移動了，移動的方向是後面一排超大冰櫃，野牛皮在地面上挪動，挪動到一排冰櫃前面停了下來，停頓了片刻，好像在確認什麼，片刻後，那張野牛皮轉了個彎，來到了另一排冰櫃前面，冰櫃和地面之間有十厘米左右的縫隙，那張野牛皮從縫隙裡鑽了進去，然後就沒動靜了。

一頭四五千斤的野牛，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吸成了一張皮，然後被塞到冰櫃底下藏了起來。

這場景，看得人毛骨悚然，就好像那張野牛皮活了一樣。

宋囂立馬帶著人去檢視，果然在冰櫃底下找到了那張野牛皮，他讓人把野牛皮割開，裡面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東西。

此時，這張野牛皮又全然不像活物了。

他想了想，轉身去了一開始野牛皮停留的地方，果然在那排冰櫃底下也找到了一張皮，是野羊的。

他又讓人把所有冰櫃底下都檢查一遍，總共搜出來六張皮，野羊野鹿的都有，和儲藏室丟失的數量正好符合。

幾張皮被割開，然後攤放在儲藏室的地面上，佔據了很大一片空間，而這幾張皮又實在詭異得很，任誰看到這樣的場面都很難不往靈異方向去聯想。

宋囂帶來的人訓練有素，但看到這樣詭異的事情也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儲藏室值班的工作人員被嚇得面色蒼白，嘴唇哆哆嗦嗦，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暈過去了。

一想到自已天天待在儲藏室，說不定那個鬼什麼時候就看上了自已，然後把自已吸成一塊人皮……

“這……這，這是鬼……鬼乾的……”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地面上那些皮，話沒說完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宋囂看了他一眼，吩咐手下的軍團長，“把人送到殷盛那邊去，記得看著他不要把訊息傳出去，儲藏室換個我們的人過來守著。”

“是。”軍團長應聲，同時也有些疑惑，“上校，這不能真是鬼乾的吧。”

宋囂瞥了他一眼，“鬼需要吃東西嗎？就算吃，也是先吃人吧。”

聽到他這樣說，軍團長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自家上官是個很謹慎的人，沒有把握是絕對不會這樣說的。

不是靈異事件就行，他們和外面那些變異動物廝殺不怕，但碰上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還真是夠嗆。

想到這裡，他也有心開起了玩笑，“沒準是個好鬼呢。”

宋囂卻沒這麼樂觀，雖然不可能是鬼，但這樣輕而易舉就能蠶食掉一頭變異牛的東西，危險程度是極高的，目前這東西看起來並沒有對人類起心思，但萬一要是什麼時候就起了呢？

現在的環境下，蛇蟲鼠蟻都會變異，指不定就變異成什麼樣了，他更傾向於蠶食野牛的是一種體型極小的變異蟲類，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了這些動物的屍體裡。

宋囂只希望那東西沒有智慧。

“把方知行和殷盛請過來。”宋囂吩咐手下。

方知行很快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個形影不離的鄒放。

方知行看起來態度很好，臉上始終帶著微微笑意，“宋上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宋囂知道他是個笑面虎，看起來和善，其實有著一肚子心眼，但眼下，方知行無疑是最好的專家。

“幫我看看這些野牛皮，能判斷出來裡面的血肉是被什麼東西吃掉的嗎？”宋囂指著地上一堆皮。

方知行蹲下身檢視，將每一塊皮都翻來覆去地檢視了兩遍，心中微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皺著眉頭，看起來很費解的樣子。

殷盛來得晚一些，他剛接了個外傷，比較嚴重，身上的白大褂上還被蹭上了一點血跡。

他到的時候，方知行已經檢視完了，正從鄒放的兜裡掏出紙巾小心地將指節擦拭了一遍。

“怎麼樣？”宋囂看不爽他這副樣子，但有求於人，還是耐心等他將紙巾塞回給鄒放之後才問。

方知行搖頭，“上校，根據現有的研究和資料，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夠把一頭野牛從內部蠶食乾淨，僅僅留下一張皮，這種現象不符合已知動物的捕食和分解行為。”

宋囂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早有預料，所以並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情緒。

“當然，”方知行微微勾唇，“從科學的角度出發，我們可以做出一些假設，例如可能存在一種未知的生物或者是寄生蟲，又或者，一些原有的生物在經過大環境下的變異，從而使它們可以在適宜的條件下快速地分解蠶食組織，但是像這種連骨頭都被分解掉了的情況，確實有點匪夷所思。如果上校能查出來是什麼生物造成的，還希望能讓我研究一下。”

“多謝方所長，”宋囂沒有對他這番分析表態，只是客氣的道謝，順便問了一聲，“那幾只遠古生物，研究所最近研究得怎麼樣了？”

方知行露出沒有任何破綻的笑，“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宋上校對我們這些做研究的可能不太瞭解，有些研究，幾年，十幾年沒有任何進展都是很正常的。”

“方所長，人類沒時間等你十幾年。”宋囂冷聲。

“當然，研究所會盡力的。”方知行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看起來也很愧疚的樣子。

臨走時，方知行請求帶走一小塊野牛皮回去研究，宋囂同意了，讓手下給他切了巴掌大一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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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後，宋囂讓一旁默不作聲的殷盛重新檢查了一遍。

“確實跟方知行說得一樣，找不到任何線索。”殷盛小心檢查完，得出結論。

宋囂沒什麼表情，只是讓殷盛最近多往研究所去，盯著方知行研究那塊野牛皮。

最後，他帶著人將儲藏室又仔細檢視了一遍，依舊沒有得到什麼線索，只能回去看監視器拍到的那段影片，說不定能從裡面找到被遺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