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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末世:屍潮遇難者之一的人類爹(7)

“非常感謝你們的援助,我代表治安局遠征小隊向各位表示感謝。”

“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這片區域盤踞著兩種不同種類的變異植物群,它們由谷地中心向外蔓延,統領的本體隱藏極深”

“我們在前些日子就曾試過用火系異能燒出一條路直達中央,但這些植物似乎有了智慧,不僅懂得斷根建立防火帶,還會在某些時刻互補生長。”

“人員稀少,強攻不可取,經過一系列商討,我們的暫定方案與你們不謀而合,正好,需要各位的協助。”

白髮的年輕治安官隊長此時已經摘下了他的帽子,露出那對毛茸茸的雪白狼耳。

身後那微微晃動的尾巴同樣生著柔軟的皮毛,但長度只有同種族人的一半多。

他便是蘇澤回憶中開朗的年輕治安官,修林。

一個斷了尾的雪狼獸人。

別看他現在正指著山谷的俯瞰圖向艾勒和巴克講述目前的情況,那因嚴肅而板著的臉在前不久剛展現了極大的反差。

二十分鐘前,蘇澤幾人吃了午飯就抱著白斑玉露前往治安官小隊休整的營地。

見到幾個人拎著一顆臉盆大的多肉,守門的隊員還以為谷地裡的變異植物跑了出來,連忙向自家隊長打了報告。

哪曾想平日裡對工作極其上心的修林走出帳篷時率先注意到的並不是那個呲著大牙甩舌頭的白斑玉露,而是抱著這隻多肉的蘇澤。

“蘇,是你嗎。”

一瞬間,四周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蘇澤,像是在說:原來你們認識啊。

蘇澤:原來我們認識嗎?

見到蘇澤愣怔的神情,修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已的行為有些分不清主次先後了。

好在蘇澤在看到他晃動的半截尾巴時總算與回憶裡的愣頭青對號入座,接上了話茬。

成功完成一次緣分的重逢。

按捺不住心中喜悅的修林瞬間紅了臉頰,張了張嘴卻卡殼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手指握拳輕咳兩聲想要緩解窘迫,奈何身後的尾巴已經晃得快要飛起來。

犬科果真是藏不住情緒的種族。

是個人的都看得出來這位治安官對蘇澤有意思。

裡面的幾人正在繼續商討完善接下來的行動計劃,而蘇澤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和一個年輕的女性獸人交談。

對方名叫阿萊婭,是這支隊伍裡負責治療的後勤人員,也是修林的妹妹。

小姑娘性格與當年的修林大差不差,同樣開朗健談。

她太清楚自家哥哥的性子了,自從工作之後就愈發古板嚴肅,不苟言笑,現在忽然一副羞赧的模樣,阿萊婭心中瞭然——這是鐵樹開花了!

真難得,還以為哥哥的腦子已經變成治安局的模樣了。

阿萊婭抱著助攻的心思,拉著蘇澤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打算多說點修林的光榮事蹟來增點印象分。

蘇澤並不擅長社交,但他是個合格的傾聽者,阿萊婭說什麼他都有在聽,並且時不時給點回應提供適當的情緒價值。

平日裡總是忙著做任務沒人嘮嗑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被激發了傾吐欲,越說越起勁,就差把某人喜好的底褲顏色就交代了。

“我哥平常尾巴都不帶甩兩下的,剛才都跟螺旋槳一樣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你呢~”

修林和巴克等人從帳篷裡出來的時候,正巧聽到了這句一點也不小聲的悄悄話。

除了那些下屬好奇的在低聲八卦,走在前面的三個人臉色十分精彩。

一紅倆黑。

尤其是艾勒。

他快步走到蘇澤身邊,伸手把人撈起來攬在懷裡,垂眸幫忙整理衣襬的褶皺。

輕聲道:“爸,回去吧,該休息了。”

爸?

阿萊婭愣了愣。

看了看蘇澤,又看了看艾勒。

最後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向自已的兄長,本以為對方只是喜歡年長的,沒想到竟然是喜歡“人妻”嗎??

“你想多了。”

修林此時已經平復了情緒,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已這個想象力頗豐的妹妹在想什麼。

“那是他的養子。”

“.....我騙你幹什麼。”

————————————————

小白被“放生”到那片密不透風的植物群中充當偵察兵。

在靠近時蘇澤就隱隱約約聽到了對方之前所說的某種呼喚。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統開出來的盲盒技能正好起了作用,這似有似無的低語在仔細辨認後蘇澤倒也能聽懂兩三分。

這未知的聲音低沉沙啞,無序的音節組成了古怪的交流語言。

“本體核心....遷移..外圍...隱匿於最北方....”

變異的綠葉抽送枝條,沙沙作響,像是開始了新一輪的暴動。

守在蘇澤旁邊的修林見此,第一時間把人帶回駐紮地的安全範圍,俯身詢問是否聽到了什麼。

蘇澤一五一十的轉述。

幾經推測,眾人猜想這些變異植株在聽從於某個更高階的智慧生物,並且正打算轉移本體核心。

對方應該並不知道自已的語言能被一個人類聽得明明白白,所以這些植物將本體轉移到距離駐紮地最遠的北邊大機率也不會是錯誤資訊。

好一招心理博弈。

換做誰也不會在植物能夠互補生長的情況下將巨大的外圍燒一圈,肯定都是想辦法攻擊中心最繁茂的盤踞中心。

等到小白回來的時候,蘇澤也把996共感看到的景象說明清楚,這些變異植物的確在偽裝成暴動的模樣暗地裡轉移本體。

情況明瞭,清剿計劃得以全盤規劃。

只不過這些都與蘇澤無關,他沒有異能,自然不可能參與這場危險行動。

艾勒的能力與行動所需不適配,再加上不放心蘇澤一個人待在原地,便就留下來守著。

變異植物與喜好夜行的喪屍不同,它們晚上的活躍度較低,所以在吃過晚飯後蘇澤就跟前去幫忙的巴克告了別,同時囑咐了句注意安全。

這場清剿註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結束的,艾勒把車挪得更遠了些,停在一個更加隱蔽安靜的地方,防止晚上動靜太大吵著人休息。

看著遠處隱約乍起的火光,坐在帳篷門口守著的艾勒回頭瞥了一眼已經躺下的蘇澤。

如今已經入秋,有些涼。

四周靜悄悄一片,過去的蟲鳴不復存在,只剩下寂靜和無邊的荒涼。

小白紮根在帳篷的門口,變異的莖蔓爬滿四周,搖晃著捕捉四周陌生的氣息。

一隻烏鴉飛過,驚起枯枝的顫動。

艾勒總感覺心神不定,這段日子常有的煩躁感在這雜草與枯葉的磋磨聲中愈發明顯。

像是一遍又一遍摩擦的火石,噼噼啪啪,逐漸生出灼燒感的火熱。

“....嘖。”

青年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起身檢查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什麼危險後鑽進帳篷裡,抱著人閉目養神。

嗅著蘇澤身上熟悉的氣息,艾勒不由自主的蹭了蹭對方溫軟的頸肉。

明明是微涼的面板,兩兩相觸時卻莫名讓人感到一陣燥意。

本就寥寥無幾的睡意被燒得一乾二淨,艾勒睜開眼睛,幽幽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唇。

不是沒親過。

但親吻的前提總會被蘇澤蒙上親情的紗。

透過那溫和的話語和獎賞與安慰似的吻,艾勒清楚的看到了自已內心深處真正的渴求。

他在慾求不滿。

落在額頭與臉頰的觸感讓他一次次的產生晦暗無理的臆想,在長大後愈演愈烈,時常在睡夢中惹人心煩意亂。

他曾經在夢中幹過有違倫理之事。

醒來時不得不在浴室待了半個小時,陽臺上新晾曬的底褲無聲的宣告著青年的“罪行”。

覬覦的目光日日年年,一步步的試探總被理智按壓在失控的邊緣。

反覆橫跳,徘徊不定。

偶爾幾次超出了界限,遲鈍的男人絲毫未察——丟失的衣物或許是被風颳跑,面板的泛紅刺痛也有過敏的可能,過近的接觸也只是親暱的玩笑....

做了壞事卻沒被發現的孩子並不會悔改,只會更加得寸進尺的認為自已將享有無限的包容。

“自大”會一步步蠶食理智,本能將衝破名為剋制的牢籠。

愛潮決堤,慾望淹沒人性。

.....

夜半。

蘇澤被一陣窒息感生生逼醒,茫然中睜開眼,只見到昏暗一片中,艾勒那紅得渾濁的眼眸。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臉頰,蘇澤後知後覺的感到自已的嘴唇帶著腫脹的痛,甚至有淡淡的血腥味。

“艾勒...?”

對方的呼吸太過於灼熱,蘇澤伸手想要探探體溫,卻在剛有動作的一瞬間被鉗住了手腕。

指縫交叉,緊扣著按在那溫度嚇人的地方。

“爸....我好難受,難受的想死....”

艾勒的聲音啞得厲害,彷彿一字一句都壓抑著快要噴薄的衝動。

“每次我都在忍耐,但現在...”

“....我不想忍了。”

他說著,嗓音甚至染上了幾分顫抖,分不清是喜是悲,但聽在蘇澤的耳朵裡便是無措與煎熬的求助。

睡夢中被驚醒的大腦一時間運轉不開,蘇澤遲鈍的反應過來對方這是躁動期作祟。

平日裡也有見過發作時的症狀,但那也只是脾氣暴躁了些,並不像今天這般嚴重。

蘇澤還想詢問996解決方法,但被對方一連串的哼唧和黏糊糊的親吻打斷了思考。

腦子裡的聲音被阻絕在外,輕聲安撫的時候也不知無意間答應了多少訴求。

等到回過神時已經被擒住動彈不得,四目相對,蘇澤看到了艾勒眼中翻滾的偏執,那是他看不懂的,令人窒息的慾望。

.....

*停車場 *

————————————

M區,官方基地實驗室。

“博士,偵查回來的003號已送到您的實驗室,這次也辛苦您了。”

“都是為了帝國的未來,應該的。”

烏藍長髮的男子儒雅一笑,白色手套包裹的修長指節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拿著報告單與那位助理交談著走進實驗室。

左門,帝國高階科研人才,研究院帶隊博士,在末世爆發後短短几周時間便改造並實裝了偽生物機器,用於前往各個淪陷區勘察形勢。

門禁被虹膜識別開啟,一層層泛著冷金屬光澤的防護門開啟又閉合,穿過一條條走廊,盡頭深處的便是左門的私人實驗室。

除了他本人,沒有人和其他智慧生物踏足於此。

一隻耷拉著腦袋到烏鴉停在門口的置物臺上,左門低聲吐出一句無法分辨音節的語句,旋即,那黑色大鳥尾羽上印刻的[003]驟然閃爍。

漆黑的電子眼轉動兩下,掉落在男人的掌心——這是微型相機的儲存裝置。

左門拎著烏鴉走進了私人實驗室,隨著大門封閉,這位看上去帥氣又溫柔的博士像是卸下了人前的偽裝,無度數的鏡片下,瘋狂與偏執暗湧。

他不緊不慢的走到操作檯前,讀取儲存裝置的內容,一陣亂碼閃過,畫面中赫然出現了修林一行人的身影。

自出發開始,003就一直跟在遠征隊伍的附近,與其說是去偵查,倒不如說是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影片一幀幀播放,最終來到了那片被變異植物佔據的谷地,一陣奇怪的低語聲響起——這是另一隻烏鴉口中傳來的動靜。

並不是這些偽生物機械擁有了說話的能力,而是左門特意為之。

他匯入了那些只有變異生物才能捕捉到低頻率音訊,只為獲取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實驗資料。

換句話來說,這片令人頭疼的植物海就是他的手筆。

左門臉上沒什麼情緒波動,在看到那些植物完全聽命於音訊的命令後就不再關注。

斂眸在那記錄本上寫寫畫畫。

「....我可以與它交流,它不會傷人的...」

平和的聲音,沒有任何特點。

“又是一個虛假的騙客?”他輕笑譏諷。

末世裡不乏喜歡故弄玄虛的人,烏鴉記錄的錄影中或多或少遇到了那些聲稱自已是救世主的無知狂妄者——無一例外,全都死在謊言之中。

不值一提。

他也曾期盼著有人能夠與他一樣,能聽懂這些變異生物特有的低頻交流,甚至利用,操控它們。

獨自一人凌駕於短命的人種之上,無人傾訴,難免孤單。

只可惜這麼多年來得到的只有失望。

「聽到了...本體.....轉移...」

筆尖微微停頓,他抬眸向螢幕中的男人投去一道目光。

「隱匿於最北方。」

深幽的眸子緊盯著螢幕,隨著那人一字一句的完美傳達,左門笑了。

先前的鄙夷不屑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似要把人吞噬殆盡的狂熱。

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