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雅沒有搶手機的心思，她盯著許燦的手機螢幕，等待那一頭的人說話。
許燦用餘光掃了眼她的狀態，隨後開啟擴音，問程垣：“程導，你現在忙嗎？我問你件事。”
“不忙，你說。”
“程導，這個問題我想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問。就是您上部電影，點映的時候我就看了。可是為什麼和我當初看的劇本不一樣？”
“唉……”程垣深深地嘆了口氣，“過去了這麼久，沒想到你還記得劇本和電影內容。”
當李智雅聽到程導嘆氣的那一刻，她也深吸了一口氣。
許燦沒在意身邊的人在那唉聲嘆氣，繼續說：“是這樣的，當初退出也成了我的遺憾，劇本我一直記在腦子裡。所以看到電影和原劇本有些不一樣，還是很驚訝和疑惑。”
程垣又嘆了口氣：“對，你離開之後劇本重寫了，就是你看到的版本。”
說起這個程垣一肚子苦楚。
本來電影拍出來了，錢也賺了，獎也拿了，過去的都當過去了。
可是今天許燦這麼一問，程垣心底封存的那點事就全都抖出來了。
“其實你退出之後，我準備叫之前落選的幾個女演員來重新試戲，但一個投資方就塞了個人進來，就是你看到的女二。”
“說實話，你離開那會兒我就很討厭有人往我劇組塞人。但那畢竟是金主，是資本方。金主爸爸還放話，我如果不用她就撤資。”
“那會兒兜兒比臉還乾淨，沈清風那傢伙在國外不方便聯絡。我就一氣之下，氣了一下。塞就塞吧！好歹是個演員，我決定先看看演技。”
程垣說得激動拍了一下大腿：“沒想到，長得很有韻味，但演技確實不行。於是我連夜和副導演編劇他們開了個會，最後敲定改劇本，重新拍。”
“所以說到底，我準備了那麼久的劇本最終還是沒拍出來。”
程垣語氣裡滿是遺憾。
他是遺憾完了。
許燦看到李智雅難以置信且掛著淚的眼睛，她都快碎了。
也是，被曾經合作過的導演說演技不行，哪個演員聽了不心碎。
但程垣不知道許燦那頭還有其他人，他繼續說：“人生難免有遺憾，這事我已經認了。但沒關係，人生也很長，我這次就是重新寫了上次的劇本，讓這個故事更完善，每一個人物更加飽滿。”
“這部電影拿不拿獎已經無所謂了，我只想找到我覺得每一個角色契合的演員，把這個故事拍出來。只要拍出來了，我人生現階段就暫時沒有遺憾了。”
許燦聽著程垣慷慨激昂的話，能感受到他對這部作品的重視。
“程導，我一定會好好拍的。”
“就憑你和沈陌謙解除了婚約，我信你一次。但是許枝啊！你不要再被男人迷了眼啊！”
程垣可謂是苦口婆心。
當初許枝為愛放棄事業的戀愛腦模樣，他真的怕了。
到現在程垣都不理解，怎麼會有人戀愛腦到事業都不要了？
哪怕一邊談戀愛一邊把電影拍完呢？
就算拍完電影退圈也行啊！
那時候退了劇組沒見退圈啊！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許燦聽著程垣勸自已，也是無奈。
但還是應著：“程導說得是，男人怎麼能影響事業呢？影響事業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對！還有強行塞演員的投資方，也不是好東西！”程垣也有自已要罵的人。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李智雅，聽到程垣說這句話，徹底破防。
她直接嗚嗚的哭了起來。
程垣聽到電話那頭有哭聲，很是奇怪，剛才不還一起宣洩嗎？
出於關心，他還是溫聲細語的問了一句：“怎麼突然哭了？”
許燦有些尷尬，她也不知道李智雅怎麼突然就爆發了。
只能往旁邊挪一步，低聲說：“不是我，是其他人哭了。”
“你身邊還有其他人？！”程垣驚呼，“該不會是李智雅吧？”
許燦不得不佩服程垣的腦子，轉的就是快。
既然都猜到了，再加上剛才程垣掏心窩的說了那麼多話，許燦不提前告知旁邊有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講道理，剛才程垣說的那些話，理應不該被其他人聽到的。
“嘿嘿，確實是她。”
她說完，程垣好半天都沒說話，
許燦以為程垣結束了通話，可是螢幕上通話時間還在跳動。
“程導？”
“嗯，我沒事。”程垣的聲音有些故作鎮定。
許燦不方便揭穿，只能應和著：“程導您沒事就好。”
“小許啊！後天的劇本圍讀別忘了，地點我發給你。”
聽聽，稱呼都變了，看來確實很介意剛才有人在聽他說話。
許燦知道這是個臺階，她也記得後天是劇本圍讀的日子，立即答應著：“好的好的，我後天一定準時到。”
“嗯，我還有事，先掛了。”
程垣連一句拜拜都不讓許燦說就結束了通話。
然而李智雅那邊還在嚎啕大哭。
本來還是發出嗚嗚的哭聲，但她哭著哭著就摘下了口罩，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
許燦看到李智雅的臉嚇了一跳。
“呵！你臉上怎麼長了這麼多痘痘？”
印象裡李智雅的面板白裡透紅，是媽生好面板。
可是現在，她臉頰泛紅，面板屏障受損，臉上額頭上還有下巴上有許多痘痘。
好好的一張臉，怎麼看都覺得毀了。
李智雅被問起這個，哭得更兇了，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哭。
她嗚嗚噎噎的解釋著，但因為情緒激動，並且身體不自覺地抽噎，許燦很艱難的把她的話拼湊起來。
大概就是在那部電影火了之後，她的資源好段一段時間，但是接下來沒有好的劇本維持她的熱度。
在這個補貨比百貨超市都快的娛樂圈，李智雅很快就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
於是她也接不到好的代言，甚至最近接到了彷彿三無產品的代言。
無錯書吧原本是不需要用在她臉上的，但是李智雅現在的名氣讓她在公司沒有話語權，品牌方讓她用她就必須用。
面對高額賠償金，李智雅為了這個廣告不得不用那個三無產品。
最後把自已的臉弄成這樣。
公司見她的臉毀了，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立即和她解約。
自由人是成了自由人，可是李智雅已經不能在靠臉吃飯的娛樂圈存活了。
許燦聽著無比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