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人裡,三人都已經詢問過,只剩下那個清潔工。
清潔工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藍色的工裝和帽子,體型臃腫,身高不過一米五左右。
“阿姨,您去那間屋子裡幹嘛呢?據我所知,存放禮服的房間應該沒有什麼垃圾可以打掃呢?”
溫淮繼續詢問。
蘇凌州表演結束也沒什麼其他事做,但現在人卻不見了,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
吳景燁倒是讓助理給他撿了鞋子穿上,厚著臉皮跟進來了,看樣子這個傻女人還不知道自己被全網黑。
還有空在這伸張正義呢,要不要告訴她呢?
溫淮根本沒有給吳景燁告訴她的機會,她背對著吳景燁,彷彿他不存在一樣。
反倒是經紀人張姐,熱情的邀請吳景燁去自己旁邊坐下。
吳景燁看了一眼,沒動。
張姐心裡萬馬奔騰,臭小子,跟我擺譜?有你哭的時候。
清潔工手裡還拿著掃帚和簸箕,大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哪怕剛才眾人為此吵的不可開交,又跪又哭又變態的,大姨依然不為所動。
“是個小姑娘說裡面有垃圾,讓我進去打掃的。”大姨老實的說。
“誰?”溫淮敏銳的抓住這點,可大姨的記憶力似乎不太給力。
大姨隨手一指,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被她指了個遍。
“喏,就是她們。”
溫淮看過去,被指到的都是張予樂團隊裡的工作人員,每個被指到的人都一臉驚訝和晦氣。
其中一個沒進去房間的工作人員說:“大姨,你不要冤枉好人,我們什麼時候讓你進去打掃垃圾了?大姨雖然你只是個清潔工,但是說話也是要講證據的!”
“對啊,我只是個清潔工,記憶力不太好,反正就是你們這樣的工作人員,一個小姑娘告訴我的,說裡面有垃圾,讓我進去打掃。”
清潔工阿姨如實說道。
溫淮扶額:“那麼大姨,你進去以後真的發現裡面有垃圾嗎?”
清潔工阿姨回憶了一下:“沒有,我開門進去以後轉了一圈,裡面只有幾件禮服,地上沒有垃圾,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收拾的地方,我就出來了。”
溫淮大概也瞭解了,大姨又說道:“然後我準備去找那個告訴我說有垃圾的小妹妹,結果我看每個小姑娘都一樣,找不到了,不過我出來的時候房間是乾淨的,禮服也沒有什麼問題。”
溫淮拍了拍大姨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過擔心:“好的,明白了阿姨。”
從大姨的描述來看,溫淮認為清潔工的嫌疑不大。
如果是大姨做的,她大可以把髒水隨便潑在一個人身上。
現場來來回回這麼多工作人員,就算栽贓給誰,那麼大家的目光就會都轉移到她身上。
可是清潔工阿姨卻沒有那麼做。
房間突然有人敲門。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溫淮側頭看了看門上半截的透明玻璃,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請進。”張姐對外吼著。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尊敬且不失體面的走了進來。
土咖色的西裝套裝,溫淮一眼看出是國外某處的私人訂製,每一處西裝都貼合身材,恰到好處。
而且一看就很有錢,壕無人性的那種。
“您找誰?”張姐努力回憶了一下圈裡的明星,連帶著幾個十八線男星,也楞是沒有想起這個人是誰。
不是娛樂圈裡的。
清潔工阿姨看見男人過來有些生氣,“穆遠,你怎麼過來了?”
溫淮的腦子裡迅速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
穆遠?祁穆遠!w市最大的酒店boss,全市的酒店幾乎都有祁氏集團的logo,整個祁家可以說是w市最大的酒店財團,去年剛評選出w市排名第一的富豪!
他怎麼會來這裡?
祁穆遠對著清潔工親切的叫了一聲:“媽。”
在場的人心中一萬個羊駝跑過。。。
“媽?”溫淮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誒。”老太太毫不忌諱的答應。
她一邊指責著祁穆遠的莽撞,一邊脫掉清潔工的衣服,裡面是某奢的當季新秀,被衣服遮住的手腕昂貴裝飾品也漏了出來。
張予樂知道,那一個手鐲就可以抵她一年的收入。
如果不是參加一些活動品牌方贊助,可能連一線女明星也沒有資格看一眼。
而自己就更沒有機會了。
這老太太全身上下加起來,應該值某京一套房。
然而,幾分鐘前,老太太還穿著這一身,拿著掃帚給她們當清潔工。
怎麼敢的啊。
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經紀人張姐就是這樣的人。
她急忙接過老太太手裡的掃帚和簸箕,阿諛奉承道:“老太太,他們有眼不識泰山,我老早就看出來你絕非凡人,我們相遇在這裡也是緣分吶老太太。”
老太太臉上帶著笑,耳朵裡卻像沒聽見似的轉身對著吳景燁說道:“景燁,很久不見了,你看著又長高了,家母可好?”
吳景燁在心裡默默吐槽,這老太婆每次見到他都說這句話。
自己分明在十九歲就停止生長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一八三,只要見這個老太婆一直,自己就會名義上的‘長高’一次。
吳景燁對祁穆遠的態度也不咋地,祁穆遠這人,光有錢沒腦子,不玩女人不玩車,啥也不玩,被這老太婆養得跟個呆子一樣。
咳咳,或許,吳景燁眼裡的呆子,就是其他人眼裡的正人君子吧。
但礙著自己母親的面子,吳景燁還是收起頑劣的性子,恭敬的回覆道:“母親很好,待我見到她會轉告問候。”
“好孩子,穆遠,多跟景燁學學,別整天跟個呆子一樣魯莽。”老太太喜笑顏開,很久沒有這樣熱鬧的場面了。
房裡那些僕人都對她畢恭畢敬的,她不喜歡。
溫淮也懂事道:“對不起祁夫人,剛才懷疑您去房間這件事,無意冒犯您,只是必須要查清,好給予樂老師一個交代。”
張姐也反應過來,湊上前瘋狂點頭哈腰地賠罪:“是啊是啊,祁夫人,剛才團隊裡的小姑娘不懂事,說您就是個清潔工,您可別生氣。”
老太太擺擺手:“她們也沒說錯,穿著清潔工的衣服當然就是清潔工啦~穿著祁夫人的衣服當然就是祁夫人啦!哈哈哈哈哈不礙事的。”
眾人聽出這只是一個玩笑,於是哈哈的附和著。
祁夫人看著眼前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子,很是欣賞:“你是叫溫淮吧?好孩子。”
老太太上去握住溫淮的手,溫淮也急忙配合。
“好孩子,今天我就我先走啦,不給你搗亂,下次有空了來家裡吃飯。”
祁夫人親切的貼近溫淮,悄悄的說了一句:“一定要找出兇手,到時候來家裡給我講講,阿姨好奇得很呢。”
說罷,大家目送著祁穆遠扶著祁夫人走出房間。
吳景燁最是瞭解祁家這個老太太的,表面笑嘻嘻的,實則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厲害角色。
誰要是跟她站在對立面,那日子一定不好過,肯定有吃不完的苦頭。
這麼親切地叫她去家裡吃飯?溫淮這女人老太太也看上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一股勝負欲慢慢攀上吳景燁心頭。
吳景燁嘴角上揚出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弧度,他上前拍了拍有些愣住的溫淮:
“我也走了,也歡迎你有空到我家吃飯,溫淮淮~”
什麼變態。
離開時,祁穆遠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尤其意味深長的看了溫淮。
車裡。
祁穆遠疑惑的問著祁夫人:“母親,為何你要讓那個女孩子來家裡吃飯。”
“傻小子,你不要裝不知道,我替你看過了,那個女孩子長得不賴,會是你喜歡的型別。”
“面對危險時也能臨危不懼,即便是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也一心想著要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問題。”
“我看啊,是個能抗住事兒的孩子。”
祁夫人看著窗外飛速劃過的高樓大廈,明年,她就六十了。
“穆遠,你一定要找一個能夠互相扶持,幫助祁氏集團在危機時站穩腳跟,在鼎盛時能保住興榮,輔助祁氏集團長久下去的人。”
“千萬不要找什麼狐狸精,整天貪圖著,想著祁家潑天的富貴,把你算計到死,虧空家產的女人,可不能要!千萬不要步入你爸爸的後塵吶。”
沒有人會永遠年輕,自己這傻孩子的婚事,也是時候做打算了。
祁穆遠想到在牢裡的父親,也明白了母親的言下之意。
“穆遠明白,一切都聽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