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有。”
江清且決口否認自已和江別塵對彼此見色起意的事實，江清晝懶得和他爭辯，吃完東西跑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我要洗澡，你要不要先洗漱？”
江清且搖搖頭:“我刷會兒題，你洗完叫我。”
“你也別熬太晚了，小心給自已累趴下，我可不想一邊上學一邊照顧你。”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擔心哥哥，家裡很多事都是江清且負責，從來沒讓她操過心。江清晝不過問，但她心裡都清楚，最近也能明顯感覺出來江清且的壓力很大。
“沒事，我還沒那麼脆弱。”江清且沒聽進去，“真要病倒了，你就叫林聽哥來。”
“哈？”江清晝已經脫了衣服，還是要探出個頭回江清且的話，因為這事太荒謬了，怎麼就說到林聽了，“我才不要叫他來，你不許叫他來。”
“我又不會真的病倒，而且最近做飯也有點忙不過來了，要不讓他……”
“不行！”
一提到林聽，江清晝就特別排斥，江清且也搞不清楚是為什麼。
“你要是累了，以後便當我來做，你負責午飯就行。”
“那早飯呢？”
“本來早飯也不怎麼吃，輪流負責。”
江清且想了一下，覺得可行，江清晝做飯少但也是會做飯的。
“那就這麼定了。”
屋內安靜下來，只有浴室的流水聲和臥室翻書的“沙沙”聲。
江清晝洗澡很慢，因為頭髮又長又厚，一半的時間都在洗頭髮。等到她洗好出來，已經要十二點，江清晝用毛巾包著頭髮，拿了一盒牛奶放到桌子上，見江清且沒反應，把冰牛奶懟到他臉上。
“嗯？怎麼還喝涼的？”
“不是涼的你能理我嗎？”收回手，插好吸管，坐在床邊開始喝牛奶。剛洗完澡，頭髮沒吹乾，衣服也沒好好穿上，只裹著浴巾，卻翹起了二郎腿。
江清且看不下去，拿起吹風機，一條腿跪在床邊，倚著床站著，給江清晝吹頭髮。
“穿內褲了嗎就蹺二郎腿。”說著拍了下江清晝大腿。
“穿了啊。”
“那也不許這麼坐。”
“我就在家這樣啦。”
吹了幾下，江清晝嫌吹風機吵，還吹得煩，讓江清且關了，“不用管它，自已就幹了。”
“溼頭髮睡覺你又要頭疼。”
江清晝嘴硬:“不會的。”
江清且不理她，又把牛奶搶過來:“冰牛奶也不許喝。”
“不會肚子疼！我的胃又不像你那麼脆弱。”江清晝把牛奶又搶回來，一口氣把剩下的喝完，“肚子疼算我活該，你快去洗漱，等下睡覺了。”
江清且看眼時間，已經很晚了。
“你趕緊把頭髮吹乾了快睡覺。”
“都說了溼頭髮不會頭疼。”
“我是擔心你熬夜會頭疼。”
“哦……”江清晝如果睡眠不足就很容易頭疼一整天，這個沒法嘴硬，她只能乖乖聽話，雖然她化學作業還沒寫完。晚自習的時候明明能寫完的，結果滿腦子都是蘇沉，沒寫完作業都怪蘇沉！明早去抄他的。
等江清且洗漱出來，江清晝已經換上了睡衣在床上躺著，但沒睡覺，還在玩手機。一個枕頭砸過去，被江清晝伸手攔住。
“還不睡？都要一點了。”
“反正都一點了，不差這幾分鐘，我把這話看完的。”
“又在看海賊？”江清晝最近正沉迷海賊，拉著江清且也一起上頭。
“不是啊，新發現的漫畫。”
江清且躺下，江清晝把他拉過來，兩個人一起看著小小的手機螢幕。
“黑幫設定，先婚後愛，男主還是個大變態。”
要素提取的很準確，江清且已經明白是個什麼型別的漫畫了，是江清晝會喜歡的型別。
揉了把溼乎乎的腦袋，江清且順手把毛巾墊在她頭髮下面，把髮尾包起來扔到床頭，這樣能保證她睡著之後不會枕著溼頭髮。
“睡覺睡覺。”
“哦。”
兩個人有兩個臥室，但時不時還是會一起睡，而且兩個房間的床換著睡，基本上沒有固定床位，想睡哪就睡哪。既然江清晝躺在這了，江清且就得去另一個房間了，站起來一步都沒走出去，就被江清晝拽住了衣角。
回頭朝她笑了笑，問:“怎麼了？”
“陪我。”江清晝往床邊挪了挪，抬胳膊拍拍身後的被子，“上來。”
江清且爬上床，兩個人背對著躺好蓋著被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哥。”
“嗯？”
“我結婚的時候你會哭嗎？”江清晝轉過身，看著江清且的後背，觀察他的反應。江清且的肩膀隨著呼吸起伏，然後看著他也轉向自已。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別結婚。”
“想讓我永遠留在家裡？”江清晝很少和哥哥說走心的話，太不好意思了，這句也不過順嘴一說逗逗他，哪想到江清且是真的在認真思考。
“嗯。”
“喂……”
“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在家裡，永遠在我身邊，我可以一直給你做飯，養了你這麼多年了，再養半輩子也挺好的。”
兄妹兩個太早失去了家人，彼此就是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唯一。江清晝喜歡吐槽哥哥對自已過度保護，但她從來不抗拒，她知道哥哥只有她了，她也只有哥哥，珍惜下彼此有什麼不好呢？
“哥，我結婚了也不會離開你的。”你比別人都重要太多。
後半句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但她知道江清且會懂她。
“哥也不會離開你。”江清且伸手捏她的臉。
江清晝也抬起手，抓住哥哥，哥哥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經比她大，比她厚實，比她粗糙。
“睡覺吧。”
“嗯。”
兩個人鬆開手，又各自轉過去，背靠著背。
“哥哥。”
“怎麼了？”
“沒事，叫叫你。”
……
早上起來，江清晝才想起來昨晚上忘拉窗簾了，因為她是被窗外的陽光照醒的。
十年後江清晝會意識到，自已沒了江清且就永遠想不起來睡前拉窗簾，因為她白天也不喜歡把窗簾拉開，所以晚上睡覺前會自然地認為窗簾是拉上的。
江清晝，永遠年輕，永遠不喜歡拉窗簾，永遠討厭早晨從窗戶射進臥室的第一縷陽光。
爬起來發現床的另一側已經空了，江清且很早就起來做早飯了。江清晝抓抓頭髮，已經幹了，就是睡得亂糟糟的。
一邊梳頭髮一邊往衛生間走，紮了個低馬尾洗了把臉，走到廚房時江清且已經在等她吃早飯。
江清晝坐下，抓了個包子塞到嘴裡，“明早我來準備早飯，你多睡一會兒。”
“好。”
一邊吃一邊跑去臥室翻衣服，校服昨天也不知道順手扔哪了，估計是被江清且收起來了。
換好校服走出來，包子也吃完了，江清且已經背好書包站在門口等她上學。
“哥，我水杯呢？”
江清且指向廚房:“給你泡了檸檬水。”
江清晝背上書包，走在江清且前面，江清且鎖好門，兩個人出發去上學。
下了樓，江清且四處看了一圈，好像在找什麼，江清晝問他怎麼了:“找啥呢？丟錢了啊。”
“找你小男朋友呢，他不來和你一起走？”
“他又不住這邊。”
“不住這邊，昨晚還在樓下和你——”
“那不是太晚了嗎！”江清晝看她老哥還想說什麼，跑上去拉著他手加速向學校走:“好啦趕緊走了，一會兒要遲到了。”
江清且咧嘴笑著:“我們班又沒要求早到。”
“我們要啊，哎呦哥求你了～”
“好好好。”江清且揉揉她腦袋，兩個人快步跑向學校。
有驚無險趕到學校，在校門口碰到了樓卻，江清晝就和樓卻先走了，江清且不著急，又慢下來。
來到教室也沒看見蘇沉，江清晝覺得奇怪，這人昨天晚上和自已說了晚安之後，今早一直沒回訊息，不會是睡死了吧？
直到早自習開始，蘇沉也沒來。江清晝到底沒忍住，嘟囔起來:“怎麼還不來？”
“死不了。”樓卻酸溜溜的。
江清晝這才想起來，她還沒和樓卻好好解釋，可現在說又不是個好的時機。
“你倒是在意他……”
沒給樓卻更多吃醋的時間，蘇沉姍姍來遲跑進教室，好在班主任還沒來，他躲著監控跑進來。坐下之後還趴在桌子上喘，江清晝問他怎麼了，他也只是掏出來幾塊奶糖塞到她手裡說:“早上起晚了，沒來得及買豆漿，今天用這個代替一下吧。”
“起晚了？”
自已昨天也睡得不早，早上如果不是被窗簾叫醒，她可能也要遲到。
也不對，她還有哥哥會叫她。
蘇沉從書包裡掏出英語作業，問江清晝借卷子:“英語卷子借我一下，沒寫完。”
“你不會是昨晚熬夜學習英語了吧？”江清晝把英語卷子給他，又把自已的化學卷子也翻出來，“你把化學借我，我也沒寫完。”
“OK。”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啊？啊……昨晚有點失眠。”
“好好的怎麼還失眠了？”
“昨晚不是、就、抱了一下。”蘇沉一句話說得吭哧癟肚，還是選擇說完了:“就是、沒抱夠……”
江清晝左手偷偷伸進他外套裡面，隔著一層衣服掐他肚子:“流氓。”
“我就抱抱你，也不幹別的。”
“你！”江清晝一下子沒控制住聲音，引來周圍幾個人的注意，她趕緊壓低聲音:“你還想幹別的？”
蘇沉也學她的樣子刻意壓聲音:“我都是你物件了，乾點別的也不過分吧？”
“滾蛋。”
兩個人互相抄著卷子，嘴上也不閒著，樓卻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他倆:“你倆數學卷子借我。”
“哦，給你。”
“我的也沒寫，你抄完借我。”蘇沉說。
“不借，自已寫去。”
“大早上吃槍藥了？說話這麼衝。”
樓卻繃不住了，嗤笑出聲:“我和你說話什麼時候溫柔過了？還是說，你指望我像清晝對你那樣，柔聲細語地和你說話，是不是還要關心一下你昨晚為什麼失眠了啊？”
江清晝也聽出不對勁，樓卻平時和蘇沉再吵架，也不會這麼充滿攻擊性。
“樓卻？你生氣了嗎？”
“我生氣了？我沒生氣，我怎麼會生氣呢。”
壞了，就是生氣了。
“又和蘇沉生氣啦？他不一直都那樣，你和他一般見識什麼——”
“誰說我只是和他生氣？”
“啊？”
意思是還在和自已生氣？
之後不管江清晝怎麼和她說話，和她說什麼，樓卻都沒有反應，像是聽不見，甚至完全忽視身邊人的存在。
午休時，樓卻沒等江清晝一起走，蘇沉拎起江清晝的帆布包，兩個人疑惑著對視一眼，慢慢走出教室。一路上偷偷摸摸想牽手又怕被老師看見，高中生的戀愛見不得光，正是幼稚的年紀，恨不得告訴全世界自已談戀愛了，偏偏又在最怕被發現“早戀”的年紀，萬一被發現就要面臨其中一方被學校勸退開除的風險。
小情侶做賊心虛，別說牽手了，甚至不敢靠得太近，肩膀之間的距離都能再粘一個哥哥了，於是哥哥真的來了。
“哥。”
江清且點點頭，過來和他們一起走，從蘇沉那裡要過來江清晝的包，看了眼周圍，沒發現樓卻的身影。
“樓卻呢？”
“她先走了。”
“有事？不是你們吵架了吧。”
江清晝不知道樓卻怎麼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哥哥的問題，就搖搖頭作罷，反正哥哥也不會刨根問底的。
走到小區門口和蘇沉告別，兩個人繼續往家走。
江清晝不自覺和哥哥撒嬌，胳膊貼在一起，頭也靠在哥哥肩膀上。江清且歪頭用下巴蹭了蹭妹妹的頭髮，寵溺地問他:“怎麼了？”
“我感覺樓卻和我生氣了，但我不知道為什麼。”
“朋友之間總會吵架的。”
“可我們從來沒吵過架，我和大林認識那麼多年也沒吵過架，我不知道怎麼辦，我總覺得是和蘇沉有關……”
“我們兩個不也吵過架？”
“嗯。”
“所以人與人吵架是很正常的，和你們之間關係多麼親密都沒關係，只要想和好，你們總會有機會和好的。”江清且捏了捏她臉頰肉:“別太著急了。”
“那哥你和嫂子每次吵架都怎麼和好的？”
“……也不是每次都會和好。”
“啊？你們哪次沒和好啊？”
“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