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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憑什麼後來者居上

蘇沉。

……

蘇沉,蘇沉。

蘇沉、蘇沉、蘇沉蘇沉蘇沉蘇沉……

“老李!”

“啊?”

半乾的粘土掉在地上,李輕眉雙眼重新聚焦,一隻握著鋼筆的手橫在眼前。姜頌正忙著抄寫單詞,走神之間想找個藉口休息,於是發現同樣坐在桌前正捏著泥人的李輕眉也在神遊。姜頌搬著椅子坐到他身邊,都沒能引起人的注意,貼在他旁邊連續喊了幾次名字,李輕眉也沒什麼反應。

被吵到耳朵痛,李輕眉撿起地上的粘土,從桌上抽了幾張溼巾擦乾淨手,才揉了揉發痛的耳朵,順便推開聒噪的姜頌。

“發什麼呆呢?我喊你好幾次了都沒反應,喝酒喝傻了?”姜頌放下鋼筆,轉身朝著躺在床上的肖其枝喊:“肖哥~老李喝你的酒喝傻了怎麼辦啊?”

“那點酒精就能給他腦子喝壞了?那他早就在酒吧把自已喝成腦癱了。”陳星拉開一半床簾,摘下耳機,卻沒有分給兩個人眼神。

躺在上鋪的周午被吵醒,掀開蓋在臉上的毛巾,手伸出床外把毛巾扔到了姜頌頭上,控訴他打擾了自已補覺:“姜頌,吵死了。”

“寢室長你在睡覺啊?不好意思啊。”

“再吵下次不許用我的桌子了。”

六人寢只有兩個上床下桌,周午和李輕眉各佔一個。李輕眉的桌子堆滿了他的東西,大部分是粘土和從每任女朋友或其他女生那裡收的禮物。周午的東西相比其他五個人來講少得可憐,哪怕和全寢室樓的人比起來也絕算不上多。也正因此,他的床下大部分都是其他四個人的東西,其中姜頌和趙又歡是喜歡佔用周午桌子的人,不過他本人也不在乎就是了。

“對不起啊寢室長。”姜頌上半身向後仰,靠在椅背上伸懶腰,也方便看見床上的周午:“都怪老李不理我。”

“啊?”

李輕眉一巴掌捂住被毛巾蓋著的姜頌的嘴:“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什麼時候能說點中聽的話?”

“姜頌吵,你也吵。”陳星終於捨得讓眼睛短暫地離開電腦,下床穿好鞋就要出門。

周午坐起來叫住他:“去醫院嗎?”

“我去看歡歡,給他帶午飯。”

“啊,你等一下。”周午從床上爬下來,翻出來一袋子零食塞給陳星:“我昨天給歡歡買的,一會兒我還有事就不去醫院了,你幫我拿過去。”

陳星點點頭,沒等轉身又被姜頌拉住。

“你又要帶什麼?”

姜頌指了指寢室門口的垃圾桶:“垃圾滿了,麻煩扔一下。”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今天負責寢室衛生的人肯定是姜頌。陳星沒多說廢話,甩開姜頌的手轉身離開,當然也沒拿垃圾。

姜頌並不打算就此放棄:“寢室長——”

“上次和上上次都是我幫你扔的!這次我不管,不然你現在就離開我的桌子。”

姜頌撇撇嘴,又去煩李輕眉:“老李怎麼又在發呆?不會真傻了吧。”

聞言準備再次爬上床的周午也轉頭看向李輕眉,李輕眉傻沒傻他是不知道,自已倒是貨真價實得頭痛,昨晚被灌了太多酒,回寢室後吐了個天昏地暗,之後便失去了意識,一直睡到大中午才被姜頌吵醒。

要不是被吵醒,真不知道自已會睡到什麼時候。周午揉揉頭,頭痛得不想管李輕眉的死活,心神不寧多半是和江清晝有關吧,他倒也懶得管,出什麼事都是李輕眉活該。

“揹你的單詞去吧,少來管哥。”李輕眉瞄了眼桌子上的單詞本繼續說到:“用不用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後天可就是16號了,現在背單詞恐怕來不及了吧?”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姜頌趴在桌子上用雙臂遮住單詞本,“你英語還不是和我一樣爛!”

“哼哼,我這次可是提前複習了好久,至少單詞早就背完了哦。”

“什麼!”

姜頌又發出骯髒的高音,周午的腦子又開始“嗡嗡”的痛,於是忍無可忍,一拳捶在姜頌頭上打斷他的高音:“吵死了!說了小聲點小聲點啊!”

姜頌被捶得險些失去意識,宿舍總算安靜下來,周午撿回自已的毛巾,打算去水房洗把臉精神一下,沒想到回來之後宿舍的兩個人又吵了起來。

“不可能,你竟然會主動學英語,我寧願相信你會找人替考。”

“傻子吧,我才不會幹那種事。”

“哼,反正最後你和我都會考不過,明年再來一次罷了。”

姜頌手裡轉著鋼筆,已經徹底擺爛,連做做表面功夫去抄寫單詞也懶得再做。周午經過姜頌準備上床,旋轉的鋼筆甩出墨水,又差點甩到周午身上。周午吸取上次被甩了一臉鋼筆水的教訓,順手牽羊般抽走了姜頌手裡的筆,一口氣爬到床上,像具死屍一樣癱在床鋪上,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你還是準備好下次就自已考吧。”

周午的聲音悶在枕頭裡,姜頌像是沒聽清楚,“啊”了一聲抬頭看他。

周午轉頭,把臉轉向兩個人的方向,眼神飄向李輕眉:“有江清晝幫你複習吧。”

“嘁。”姜頌站起來 一頭栽倒在床上,裹緊被子像一條毛毛蟲,“真好啊,有一個英語那麼好的女朋友……還有耐心教你。”

“羨慕的話你也去找一個。”

周午只想快點讓姜頌安靜下來,好沒人再打擾他睡覺,也不知道自已昨天究竟喝了多少酒,到現在頭還是痛的,周午開始思考以後是不是要戒酒了。

“寢室長你不也是找不到。”

“要不要我提醒你,大一我就考完四六級了。”

姜頌熄了火,周午不需要一個英語夠好的物件幫他學習,他自已英語就很好。

周午又陷入睡眠,姜頌沒了興致說話,宿舍出奇的安靜。腦子好使的人要麼睡了要麼不在,沒人注意李輕眉不正常的沉默。

摔變形的粘土被撿起,看來看去也沒想起來自已本來是打算捏些什麼,也沒了補救的想法,乾脆扔到垃圾桶裡。垃圾桶滿得不像話,李輕眉看了眼牆上的值日表,叫醒了剛要睡的姜頌。

“懶鬼,滾去扔垃圾。”

“我要睡覺!別煩我,那麼著急用你自已去扔。”

“……哦。”

“都說了我不去——”姜頌後知後覺意識到李輕眉剛才沒有反駁他,疑惑著從被子裡探出頭,不解地盯著李輕眉:“你是不是腦子真壞了?”

李輕眉懶得理他,只是看著垃圾桶出神。

“肖哥呢?”李輕眉沒頭沒尾的問。

“不就在床上。”

說著兩個人朝肖其枝的床鋪看過去,床上空空如也,怪不得剛才沒人罵他倆,原來是人根本不在。

“早上還在來著,他什麼時候出去了?寢室長?”

“我剛剛才被你吵醒,你覺得我會知道嗎?”周午默默從床頭找出耳塞和眼罩戴上。

給垃圾桶換了新垃圾袋,李輕眉拎著垃圾準備出門,門卻在他碰到把手之前自已開了——肖其枝手裡拿著相機從外面回來了。

“呦。”

“你去學生會了?”

肖其枝算是有些攝影愛好,大一時參加過幾次校內攝影比賽,獎沒得到,反倒是被學生會和老師注意到,之後時不時會被叫去幫忙錄影片拍攝照片,當然是有綜測分的。

拉了椅子坐下,肖其枝開始檢查剛剛拍的照片,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輕眉說話:“去看了會兒監控。”

監控?

“什麼監控?”

聞言肖其枝停下手上動作,輕輕嘆了口氣,“你最好不是真的忘了。”

“什麼啊?為什麼要看監控?”李輕眉像是真的忘得乾淨,他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不太靈光,竟然也沒聽出來肖其枝語氣裡的威脅。

“說真的,你去死吧,我還是第一次覺得你這麼該死。”

不想和他說話了,肖其枝按著嘰嘰喳喳還要說什麼的李輕眉的頭讓他看相機裡的照片:“把你說話的精力都用在思考上。”

照片上是一個男人在晚上偷偷溜進大彩的後臺,李輕眉這才如夢初醒,想起來前幾天那檔子事。

“果然有人對舞臺做手腳!”

舞臺事故險些搞出人命,江清晝因此受了傷,還被其他男人救了……

其他男人。

江清晝和其他男人。

最近這個詞彙出現得是不是太頻繁了。

“老樓的監控角度不夠全,這已經是拍的最清晰的一個,我剛聯絡導員了,學校也說會調查清楚,你要不要和江清晝說一下?”

李輕眉心不在焉,眼神早已從相機上移開,腦子裡也沒再想這件事。肖其枝的話像過堂風,左耳進右耳出,由冷冰冰的肖其枝說出口甚至沒能留下溫度,輕飄飄地從他腦子裡溜走了。

“老李?李輕眉?”

“我會和她說的。”李輕眉想起手上還拎著垃圾,他本來要出門的,雖然也不記得自已出門是要幹嘛去,但留在宿舍也是心煩,拉開門又想起什麼,轉身和肖其枝說:“謝了,下次請你吃飯。”

大垃圾(李輕眉)帶著垃圾走了,姜頌從床上爬起來,腦袋伸出床外,問肖其枝是什麼事情:“肖哥肖哥,你早上幹嘛去了?什麼監控啊?怎麼還和小美女有關係。”

“就你話多。”

調監控並沒有花肖其枝很多時間,或者說他之前就已經查出了結果,早上出門不過是去確認一下,留存點證據好和學校舉報。拿相機出門實際上是去找確定拍攝地點,他和江清晝商量好了拍攝的事,短影片和vlog基本上都是江清晝自已完成,他只需要幫忙拍一些模特照片,不知道是本來趙又歡的活就這麼簡單,還是江清晝不想麻煩他,所以能做的都自已包攬了。

也不是很想問趙又歡有關江清晝的事情,肖其枝沒來由的固執。

討厭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已不瞭解的江清晝,更討厭從江清晝口中聽到自已不瞭解的別人,江清晝像是一個魔女,每個接近她的男人都會被下這樣的詛咒。

肖其枝的心煩莫得緣由,李輕眉的煩躁倒是有跡可循。

蘇沉是誰?

江清晝可不記得自已昨夜有說過這個名字,但她昨晚確實夢見了蘇沉,時隔許久她又夢見了那張臉,早已在記憶裡模糊的五官一瞬間變得清晰,她伸出手,想去觸控,想要擁抱,下一秒畫面扭曲,伸手抓住的人變成了李輕眉,江清晝從夢中甦醒。

很奇怪,不是說這個夢,而是她昨晚不該喝那麼醉。

江清晝對自已的酒量很清楚,那些酒不足以毀滅她的理智,多半是喝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就連林聽的酒吧裡都能看見所謂的“失身酒”,昨晚那種場合會碰見什麼也不值得驚訝。

早上是被肚子疼醒的,江清晝從上鋪爬下來,腳落地時突然眼前一黑,靠在梯子上緩了半分鐘才恢復視力。洗漱回來的黎鶴鳴見她一副要暈倒的樣子,趕緊扶著她坐在自已床上。

“酒醒了?頭還痛嗎?”

江清晝搖搖頭,又點點頭:“酒醒了,頭很痛。”不如說就是因為酒醒了才會頭痛欲裂,酒精至少對腦子還有些麻痺作用。

“你想吃什麼不?我去給你買,樓下早餐還沒撤呢。”

江清晝捂著頭坐下,“等一下再說吧,我現在不僅頭疼肚子也疼。”

黎鶴鳴想扶著江清晝去廁所,被江清晝一口拒絕,那也太丟人了,更何況她只是宿醉頭疼,還不是殘疾了,怎麼也不至於像半身不遂一樣被人攙扶著上廁所。

從水房回來時,黎鶴鳴已經買好了早飯,三個包子安靜地躺在桌子上,旁邊還有兩杯豆漿——這是兩人份的早餐。

江清晝坐下,黎鶴鳴坐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肚子:“不痛了?”

“嗯。”

“那吃飯吧。”

黎鶴鳴用平板找了之前兩個人沒看完的電影繼續看,可江清晝一點看不進去,心不在焉,連包子掉到地上都沒反應。

“清晝,怎麼了?”

用紙巾包起地上的包子扔進垃圾桶,江清晝拿起豆漿暖手,卻一口不喝。

“鶴兒,我昨天有沒有耍酒瘋?”

“啊,你擔心這個啊。”

也不算擔心……

“沒有,你睡著了,可老實了。”

遊戲玩到一半時江清晝趴在李輕眉懷裡睡著了,後面也是被李輕眉揹回來的。到宿舍後她稍微清醒一些,黎鶴鳴帶著她洗漱換衣服,把她安置到床上,她的全程安靜聽話,看不出醒著還是睡著。

很明顯江清晝沒有這段記憶,她完全斷片了。

“你之前耍過酒瘋?”

“那倒沒有,我很少喝醉過,就是喝多了容易亂講話。”

“亂講話……你昨天確實話挺多的。”黎鶴鳴回憶了一下昨晚的鬧劇,在幾個男生親上的時候,江清晝確實興奮非常。

“啊……我講什麼了不該講的嗎……”

“你起鬨讓李輕眉和樓棄親一個。”

江清晝已經能想象到李輕眉和樓棄要碎掉的表情,“還說什麼了嗎?”

“還有一些亂七八糟我聽不懂的東西——你的推們。”

江清晝懂了,無非是她又喊著誰誰天下第一,她是誰誰誰的狗這種屁話,也沒幾個人聽得懂,不算太丟臉。

“我推你應該都認識啊。”

“差不多吧,但有一個不認識,你最近又看什麼新漫畫了嗎?”

江清晝天天和黎鶴鳴膩在一起,兩個人無話不談,江清晝的愛好,黎鶴鳴自然很清楚,那些漫畫和角色她即便不認識也耳熟。她仔細回想江清晝昨晚說過的話,有一個名字她完全沒有聽說過,又不像是外國人名字,所以她一下子就記住了。

“沒有啊,我喊什麼了?”

“叫什麼……蘇…蘇沉?”

豆漿放在腿上,才沒像包子一樣掉在地上,江清晝睜大雙眼,轉頭看黎鶴鳴:“我說了蘇沉?只是蘇沉?”

“你說你好喜歡蘇沉,你說你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