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肖哥當小三不是挺有趣的?”
“這話確實。”
趙又歡撐著陳星的肩膀,艱難地撐起身子,試圖藉助他的力量重新站起來。陳星則抬起右臂,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趙又歡,生怕一不小心讓他摔倒受傷。儘管這個姿勢讓陳星感到有些彆扭和不舒服,但為了確保趙又歡不會磕碰到任何東西,他願意。
陳星原本還想著繼續扶住趙又歡,可沒想到趙又歡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將手臂收回。趙又歡一臉倔強地表示,自已又沒有殘廢,這區區幾步路根本不需要他幫忙。
趙又歡伸出手摸上門把手,遲遲不開門。陳星見狀,不禁心生疑惑,問他怎麼了:“怎麼不開門?”
趙又歡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回答道:“我正在思考該如何跟江清晝解釋,總不能和她說實話吧?”
陳星若有所思地點頭:“那就說他只是喜歡她的臉。”
趙又歡難以置信地轉過頭,滿臉驚愕地看陳星:“你說啥呢?”
陳星並沒有想太多,他實在不認為自已剛才說的話有任何不妥之處:“喜歡她的臉不是事實嗎?又不能根據這一件事就說肖哥喜歡她吧。”
“怎麼不能?我的直覺不可信嗎?”趙又歡不服氣地手叉腰,手指直直指著陳星鼻子:“我的直覺什麼時候出過錯了?”
陳星頭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幾乎是脫口而出:“照你這麼說,那我也喜歡你的臉啊,我也覺得你好看,按你的邏輯來講豈不是我也要喜歡你了?”
趙又歡被他說得耳朵紅紅,收回手指,轉過身不看他,嘴裡嘟嘟囔囔:“你這種的,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何故罵我?”
“傻子,閉嘴,我要開門了。”
趙又歡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重重地嘆了好大一口氣,彷彿心中有無數煩惱需要釋放。他緩緩伸手去推門,門剛被推開一條縫隙,他卻突然停住了手。
而此時的陳星正心不在焉,也不看路,眼睛死死地盯著趙又歡的手部動作,完全沒有注意前方的路況。看到趙又歡開啟了門,陳星便下意識地跟上前去,想要一起走進病房。
沒想到趙又歡沒繼續往前走,猝不及防撞到他後背上,鼻子就磕到了趙又歡後腦勺上。
與此同時,趙又歡的後腦勺也不好過,疼痛難忍。他轉過頭來,像看傻瓜一樣看著陳星,無奈地問道:“你走路不看路看啥呢?”
陳星捂著鼻子,說話帶著點鼻音:“看你。”
“嘶——”趙又歡老臉通紅,攥緊拳頭給他胸口就是一拳:“胡說八道些什麼玩意兒。”
陳星被打了也不敢吱聲,趙又歡一抬手,手指比在嘴前做噓的手勢:“一會兒進去,我和江清晝說話你別打岔,也別亂聽。”
“為……”
“不許問為啥!”
陳星捂著鼻子點頭,趙又歡這才推門進去,陳星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面,一句話不說,也不看江清晝。
江清晝在屋裡也沒閒著,自已無聊,就拿起手機和人聊天。樓棄和樓卻都給她發了訊息,一個問胳膊,一個問腳踝,兩個人還都問了她有沒有回學校。
江清晝分別回了兩個人訊息,讓他們安心,想了想也沒敢和江清且說今天的事,要是說了他肯定一個影片打過來和自已磨嘰至少一個小時,明天見面了必定還會和她一頓促膝長談。兩個人明明是雙胞胎,江清且現在卻像是比她多活了十幾年一樣滄桑——心靈滄桑。江清晝越來越覺得自已這個哥哥像個奶奶了,一奶同胞的奶奶。
江清晝於是給林予墨髮了訊息,問她在幹嘛。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在?
莫非魚:嗯哼
莫非魚:咋了鐵子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臥槽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我今天特別倒黴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也不算吧
莫非魚:發生啥了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我們今天最後一次大彩,輪到我們話劇的時候都快結束了
莫非魚:嗯哼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我最後都要下臺了,然後上面有個橫樑折了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就在我頭頂上
莫非魚:臥槽,家人你沒事吧
莫非魚:沒砸到你吧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沒有沒有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我朋友正好在一邊看見了,他反應快把我拉開了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應該是沒人受傷
莫非魚:你們學校什麼豆腐渣工程啊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唉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你說我這是倒黴還是運氣太好了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說我運氣好吧,差點正中紅心砸到我,這要是真砸到了我估計現在就在火葬場躺著了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說我倒黴吧,我最後還是躲開了,一點沒受傷
莫非魚:怎麼這麼巧啊
莫非魚: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你啊
有人故意要害她?可能嗎?
江清晝沒太想過這種可能,上次衣服和假髮明顯是被人做了手腳,但這次雖然這麼巧,但是為了害她甚至不惜破壞舞臺,而且要怎麼算才能剛好在她在臺上時砸下來,萬一出差錯不就傷及無辜了?這人該是有多恨她。
說全是意外又……太巧合了不是嗎?
難道是自已得罪了什麼人嗎?仔細回想一下,似乎並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啊。江清晝這個人向來不太喜歡社交活動,與他人的接觸相對較少。雖然身邊不乏追求者,但他們大多都未曾直接向她表達愛意,更別提有過多的接觸了。而在她過往的感情經歷中,真正交往過的男友其實也不算多,其中唯有鹿生在分手後仍對她念念不忘、死纏爛打。不過,要說鹿生會加害於她,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畢竟此刻的鹿生還一心想著如何求得複合呢。
江清晝坐在那裡,腦海裡思緒萬千,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不斷湧現出來。就在這時,趙又歡和陳星終於回來了。她連忙收起手機,抬起頭來,微笑著向趙又歡打了個招呼。
“你們聊完啦?”江清晝輕聲問道。
趙又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聽到江清晝的問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啊……嗯,說完了。”說著還回頭瞟一眼陳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心虛。
接著趙又歡迅速轉過頭,目光再次落在江清晝身上,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陳星瞪著眼睛看趙又歡,剛才趙又歡反覆警告他不要亂說話,他現在也不敢吱聲,就跟著趙又歡說話的節奏點頭。
“清晝。”趙又歡趕在江清晝張嘴前先叫了她。
“嗯?”
趙又歡盯著陳星,見他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不再有其他舉動後,這才放心地走到床邊坐下,靠著江清晝要和她講悄悄話。
“不能讓陳星知道咱倆合作的事,他腦子有病,容易嘴禿嚕就告訴老李了。”趙又歡一臉嚴肅地叮囑。
“哦哦。”江清晝心領神會般點點頭,隨即好奇地又問他:“所以剛才你倆出去說啥了?”
“我隨便找了個藉口給他敷衍過去了。”趙又歡撒謊是真不打草稿:“我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院,還得讓肖哥替我,咱仨現在可就靠你的臉賺錢呢。”
江清晝恍然大悟,原來剛才說肖其枝也在乎是這麼個意思:“啊~嚇死我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趙又歡一邊點頭說對對對就是這麼回事,一邊放下心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壓壓驚。
“我還以為你要告訴我他也喜歡我呢。”
“噗——”
得,這一口水全噴出去了。
“?咋了這是?”江清晝也沒想到趙又歡反應這麼大,趕緊把水杯拿過來放到桌子上,另一隻手給他拍後背。
陳星聽到咳嗽聲,立刻站起身來,準備邁步走到趙又歡身邊幫他順背。他屁股剛剛離開椅子,便迎上了趙又歡的眼神,一個瞪眼給他定在原地,他又聽話地坐了回去,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坐在趙又歡一旁的江清晝連忙抽出兩張紙巾遞給趙又歡,幫他擦嘴:“你可小心點兒啊!別咳嗽得太狠了,再把自已的身子骨都給咳散架了。”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擔憂還有好笑。
趙又歡著實沒想到江清晝會想到這步,不過既然她都相信自已前面的話了,那就好辦了,再撒個慌圓過去不就好了。
“你剛才是怎麼和陳星解釋的啊?”
趙又歡張嘴就說:“我和他說肖哥喜歡你。”
“啊?”
“騙他的騙他的,你別也信了啊。”確實是在騙陳星,但是肖其枝喜歡江清晝這事,趙又歡還是覺得不假。
“要是之後他見到你和肖哥說話了,不也好解釋嗎,剛好讓他認為肖哥是想追你才和你說話的。”趙又歡暗自欽佩自已的聰明才智、機智過人,一個謊話沒說,卻成功地將自身之事隱瞞得滴水不漏,甚至還順水推舟地推動了肖其枝去追求江清晝。這一手安排,可謂一石三鳥!
他無比篤定地認為,肖其枝一定、必定以及肯定會命中註定地愛上江清晝!無論現在是否喜歡,將來遲早都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成人之美啊,絕對算得上是功德無量了,誰要是敢提出異議,那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他簡直就是大聖人、愛神丘位元啊。
所以椒麻大老爺啥時候大發慈悲也給他賞賜個物件呢?
趙又歡心裡美滋滋,暗自竊喜不已。江清晝聽了趙又歡的話後,雖然也覺得頗有些道理,但心中卻不禁又擔心起別的事。
“可是你不是說,陳星嘴沒個把門的,他萬一光想著別告訴李輕眉,結果讓星期五……讓周午他們知道了咋辦?”
“沒事,寢室長早就想讓你和老李分手了,他就是知道肖哥喜歡你也不會告訴老李,他會覺得讓肖哥拆散你倆更好。剩下的那個姜頌是個大傻子,他聽不懂的,他說話老李也不會信。”
要是這樣的話,那確實不錯。以後江清晝再和肖其枝聯絡,只要專注躲著李輕眉就行,多一個人可比躲著一宿舍的人輕鬆多了。
說起肖其枝,江清晝不禁好奇地追問:“話說那個肖其枝,他那個性格……你怎麼說服他來幫忙的?”
肖其枝這人,彷彿對世間萬物都提不起興致一般,與之交談時,江清晝全然摸不透他是否有在聽自已講話,一點反應都不給。
江清晝最討厭和這種人溝通,她根本想不通他們的腦回路,就像樓棄,還有林予墨,但肖其枝和他們兩個都不太一樣。
趙又歡撓撓頭,“他確實一開始不願意,但是我答應他賺的錢分他一半。”
“就這麼簡單?”
“對啊。”趙又歡翹起二郎腿,拇指食指疊在一起做搓錢樣:“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
肖其枝懶歸懶,倒也不是真的對啥事都不感興趣。
趙又歡不再回他訊息,想是陳星到了病房,看見他玩手機又把手機被沒收了。他也吃完了糖,走回後臺,李輕眉還在給學生會開會。
他在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下,戴起耳機準備聽歌,卻發現藍芽耳機沒電了,他昨晚忘了給耳機充電。無所事事,只好收起耳機偷聽李輕眉他們講話,找找樂子。
李輕眉打電話叫人來清理舞臺,讓人向學校上報今天的事故,又安排了幾個去排查監控。
肖其枝注意到李輕眉有些急躁的動作,很難得見到李輕眉認真的樣子,撐著下巴打量李輕眉的一舉一動。
終於處理好一切,李輕眉看到他坐在角落,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邊,有人給他遞了瓶水,李輕眉擰開,一口喝了一半下去。
肖其枝斜眼看他問道:“能回去了?”
“還得等會兒。”
肖其枝看著後臺忙碌的人群,又看起那跟砸塌了舞臺的樑子,那玩意能把舞臺砸出個坑,怎麼會突然斷掉?
李輕眉顯然也覺得有問題:“我覺得這不是舞臺事故。”
“這還不是事故?因為沒死人嗎。”
肖其枝沒有陰陽怪氣,真的沒有。
“是事故,我是覺得不像是意外。”
“像是人為製造的。”
“你也覺得?”
“猜的。”肖其枝抬頭看看棚頂,對李輕眉說:“上面那麼多地方,都比這樑子更容易老化壞掉,怎麼偏偏就是最長的壞了。”
李輕眉點頭表示贊同,問肖其枝還有什麼想法嗎。
“能調監控嗎?這裡全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