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星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輕眉,他已經摘下了耳機,認真思考著李輕眉的話。
他最近經常欺負趙又歡?有嗎?
李輕眉挑眉,接住他手裡差點掉到地上的手機:“你不會沒發現吧?特別明顯。”
李輕眉看他還一臉痴呆的難以置信,沒耐心陪他煩惱少男心事,推著他肩膀加速往學校走:“行了哥哥,趕緊和我回去唱歌吧,你和歡歡的事你倆自已解決去。”
……
江清晝和周午閒聊了一會兒,周午很快被社長叫走,江清晝不想和樓棄說話,繼續坐在後臺玩手機。
發現昨晚林予墨給自已發了影片,那時候她在外面沒接到,回覆了文字訊息,答應林予墨晚上回她影片。退出聊天框後在列表裡尋找趙又歡,編輯了幾條訊息發過去。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我聽星期五說你住院了?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那咱們的拍攝要往後延了吧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要不我去把廣告推了?
趙又歡這會兒剛拿起手機,陳星一直在照顧他,同時也看著他不讓他亂動,連看個手機都要被他監視著,趙又歡害怕自已和江清晝聊天會被陳星發現,一直沒敢和她講話,剛才李輕眉來了好不容易給陳星帶走,他這才敢點開微信。
“推了廣告?那可不行!”
李又悲:不行!
李又悲: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李又悲:一直在病床上躺著都不能玩手機,才看到訊息怎麼姐姐你就要推廣告了啊
李又悲:我得住院一段時間了,但是沒關係!我已經找人替我了!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啊?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我不推我不推,你別激動
李又悲:好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影片我繼續拍,你好好養傷
李又悲:OKOK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你找誰來替你了?要是不熟的人就算了……我找我朋友幫忙也可以的
江清晝寧可自已麻煩一點,也不想麻煩陌生人或者是半生不熟的人,對她來講,社交比任何事都難多了。
李又悲:你認識
李又悲:上次和我一起去醫院看你的那個高個子眼鏡仔你還記得不?肖其枝,李輕眉也給你介紹過的
江清晝當然記得肖其枝,他的名字很好聽,人長得又瘦又高,還戴眼鏡,很有特點。
輕舟淹死在萬重山:啊,有印象
李又悲:他今天見到你會和你說的,你記得讓他加你聯絡方式
李又悲:他這人不愛說話,絕不是對你有意見
李又悲:事情我都和他交代好了,你就隨便指使他就行
江清晝還想多問幾句,又覺得問太多不好,草草答應下來,又自已在內心糾結——一會兒怎麼和肖其枝搭話,怎麼和他要聯絡方式不被別人發現,還要表現自然。
肖其枝可就沒想那麼多了,只要不讓李輕眉看見就行,這多簡單,他堂堂學生會長,大彩什麼事不需要他在?忙得肯定沒時間注意他們,周午也沒多清閒,不用管,而陳星現在只想著趙又歡的事,他對女人不感興。上次陳星都沒見過江清晝,即便他見了,他個臉盲也記不住人家的臉。至於姜頌,他是傻子,無需在意。
陳星和李輕眉姍姍來遲,把陳星扔給肖其枝和姜頌後,李輕眉匆匆忙忙跑去後臺。肖其枝讓姜頌看著陳星,教教他唱歌,自已有事先出去一趟。
“肖哥,你幹嘛去?”
姜頌可不想和陳星獨處,他摸不透陳星的脾氣,也沒有趙又歡的膽子和他吵架,打又肯定打不過他。
肖其枝推了推鼻厚厚的眼鏡:“廁所。”說著就要往後臺化妝的地方走,他剛路過時瞄到江清晝在那裡。
“廁所?”姜頌順著他方向看過去,確認那裡是哪後對他說:“那邊沒有廁所啊?廁所在反方向。”
肖其枝原地站住,筆直轉身,動作極其不自然:“哦。”
看來得另找機會了,早知道上次就該和趙又歡要一下江清晝的微信。
江清晝這回正在化妝,李輕眉忙裡偷閒,跑到這邊來偷看江清晝。
江清晝的手機殼不再是粉紅色海浪,而是透明的,好像透著一點藍色。手機鏈是紅白色珠子串成的,上面還有一條蝴蝶。李輕眉盯著手機鏈數著上面的珠子,12、13……“啪”,繩子斷了,16顆珠子滾落到地板上。
江清晝伸手去抓,撿到了手機,但是珠子已經跑得到處都是。她一亂動,副社差點把眼線畫到她眉毛上,教育她別亂動啊,她可不想把她眼睛戳瞎。
“裙裙姐,你先停一下,我撿撿珠子。”
“是手鍊折了嗎?”裙裙姐放下手裡的眼線筆,蹲下去一起幫她找。
“不是,是我的手機鏈。”
江清晝的裙子很不方便行動,蹲下之後一不小心就會走光,她挪動兩下大腿,想去撿桌子下的珠子,怎麼也夠不到,正準備爬到地上,被一雙大手撈了起來。
李輕眉把她抱起來放在椅子上,幫她把剩下的珠子都找了回來。
“16個?”
江清晝點點頭:“嗯。”
副社很有眼力見地離開,江清晝檢查完珠子都完好無損,用紙把它們包起來揣到包裡。斷了的繩子還掛在手機殼上,扯了兩次沒扯下來,李輕眉拿過手機幫她解開繩子。
“新買的手機殼?”
李輕眉把手機繩還給她,江清晝看了看,隨手扔掉。
“之前的用舊了,想換個新的。”
那個油畫手機殼都開始氧化了,江清晝總是摔手機,手機殼都摔開膠了,海浪不少地方摔得坑坑窪窪,實在難看。前幾天上網看見流麻,突發奇想打算做個流麻手機殼,買了材料還沒開做,只穿了個手機鏈就忍不住用上了,結果剛用一天不到就折了。
“手機鏈又是自已做的嗎?很漂亮。”
“嗯。”江清晝看著光禿禿的手機殼,沒了手機鏈突然變得好普通好廉價好難看,“手機殼還沒做完,我覺得帶個鏈會好看一些,得重串了。”
串珠是很早以前蘇沉送給她的,高中時上學不能帶手機,看漫畫也總被沒收,只能玩一些不容易被發現的小東西。比如疊星星,高一有段時間江清晝和樓卻沉迷上課疊星星,被蘇沉提醒多次兩個人也沒有收斂,照舊上課偷偷疊,最後在化學課上被老師發現然後沒收了。
“化學老師那老登就是故意針對我。”
江清晝一直不聽化學課,因為聽不懂,那時候還沒分班,他們什麼都要學,理科生佔多數的情況下,理科老師預設他們全班都學理,對於江清晝這種明擺著不學的學生自然是看不慣的。
上課提問喜歡故意挑難題問江清晝,講紀律也喜歡把她點名出來特意批評幾句,江清晝懷疑化學老師就是故意噁心她,因為她不僅不聽課還不去她那裡補課。
“詛咒他今晚拉不出屎。”樓卻憤憤不平地幫江清晝說話,她也討厭化學課和化學老師。
蘇沉把作業本拿回來扔到她倆面前:“聽課吧,你倆消停幾天。”
第二天早自習時,蘇沉給江清晝帶了一盒串珠。
江清晝驚喜地看著他,蘇沉把食指放在嘴邊:“噓。”
接著江清晝看他拿出練習本,用筆寫了一行字,然後把本子推到江清晝面前。
【今早在樓下小賣部看見的,感覺你會喜歡就買了,要是覺得無聊就玩這個吧,小心點別再被沒收了】
看到最後一句,江清晝有點失落,那些星星她疊了好久的,而且蘇沉幹嘛總要說一些這麼現實的話。蘇沉看她表情失落,伸手又寫了什麼。
【被沒收了我再給你買】
【別告訴樓卻,你自已玩,我可沒買她的份】
江清晝捂嘴偷偷笑,樓卻問她怎麼了,她只搖搖頭,說想到了高興的事。蘇沉看她笑了也跟著笑,樓卻吵著說他倆肯定是揹著她偷偷說她壞話了,最終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後來江清晝串了一對手鍊,一個給自已,一個給蘇沉。
現在想來,她大概就是那時候開始沉迷各種小手工的。
蘇沉高中三年陸陸續續給她買了很多串珠,看見好看的就會給她買一點,每次舊的穿沒了,新的也買回來送她了。高三時比較忙也就沒再穿,但蘇沉還是會賣,所以到現在她還有很多珠子沒用完,時不時的會串一些手鍊項鍊手機鏈。
“舊的扔掉了嗎?”李輕眉問。
聲音把她從回憶里拉出來,抬眼看看眼前的人,江清晝搖頭:“沒有,雖然舊了,但是扔掉了又捨不得。”
“捨不得?”
“對啊,它也陪伴了我很久了,就……有感情了吧,而且好多和它有關的回憶我也想一併珍藏著。”江清晝這一點和周午有點像,李輕眉想到,記憶是靠腦子記住的,和物品沒有關係,可是李輕眉也有些不想讓江清晝扔掉那個手機殼的想法。
“包括和你相遇的回憶。”
江清晝說著,臉頰紅撲撲的,李輕眉盯著她看,由於在思考她剛剛說的話,眼神不曾從她身上離開。江清晝被看得不自在,手指摸摸耳垂又扣扣頭,李輕眉注意到她耳垂上的珍珠,想起自已今天也戴的珍珠。
“那這個也算是我們相遇的見證了?”
他開玩笑地摘下自已的珍珠耳環給江清晝看,他不喜歡這種耳飾,珍珠像是女孩子戴的東西。這幾天一直戴著,一方面是他自已確實沒有什麼耳釘可以戴,圖方便,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戴給別人看,秀恩愛的,尤其是要戴給江清晝看。
被江清晝的話逗笑,李輕眉依舊覺得這種想法幼稚,儘管江清晝說著不捨得,但誰又會把一輩子用過的手機殼都留著呢?他的初戀也喜歡收藏東西,最後還不是一把火都燒光了。
江清晝摸著自已耳垂上和李輕眉本是一對的珍珠耳環,臉更紅了一些,她手伸出包包裡,從夾層的口袋裡摸出了什麼東西。
握在手裡,攥著拳頭把手放在李輕眉手掌上,攤開了掌心——是茉莉花髮卡。
準確的說是李輕眉送給她的茉莉花髮卡。
李輕眉愣住了,他都忘了自已還買過這個東西,很久不見江清晝戴,他一開始以為是她把它搞丟了所以才不戴了,後來他就忘了自已還送過這麼個髮卡。
“這也是我們相遇的證明。”
“這個是……”李輕眉上手拿過髮卡,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自已送的那個,還是江清晝把自已的找回來,或者她又買了一個。
“就是你在海底撈送我的那個。”江清晝也沒想到自已會一衝動就把它拿出來了,還說了些肉麻的話,她現在被自已搞得噁心,“我怕再搞丟了就一直沒戴,但是你送了我總不戴的話,怕你不高興,然後就一直在口袋裡放著。”
江清晝還想再說些什麼讓自已不這麼尷尬,突然有人叫走了李輕眉,大彩要開始了,他得過去看著舞臺。
李輕眉走的時候把髮卡也一起拿走了,江清晝長嘆一口氣,如釋重負,手抓著膝蓋低頭沉思。
趁現在可以去找肖其枝要微信。
叫副社回來給她化完了妝,江清晝整理好衣服,去社長那裡要了幾張票,跑去觀眾席找樓卻。
樓卻坐在中間第五排的位置,這裡視野很好,她想好好欣賞江清晝的表演,故意坐在了中間。江清晝踩著高跟鞋過來時,樓卻正在刷手機。
林聽確實給她買了新的鞋,不磨腳,也更好看。
樓卻餘光看見她過來,收起手機往旁邊移了個位置,把自已剛坐的位置讓給江清晝。
江清晝坐下,把票給她,“這裡視野真好。”
“那你看,我選的位置。”樓卻上下打量著江清晝,她現在看著和自已就不像一個圖層的,“你一會兒不上臺嗎?”
“我們節目在最後呢,我陪你坐會兒,正好看看其他節目,還沒正經看過,正式演出時肯定也沒機會看。”
前面的歌舞節目中規中矩,偶爾有江清晝耳熟的歌,她就跟著哼唱,聽不懂的就低頭刷手機,和樓卻聊天。
“全是唱歌啊?”
“嗯,音樂節嘛,肯定唱歌多。”
“那也就你們那個話劇熱鬧一點。”
江清晝點點頭:“嗯……不過一會兒還有個合唱,我在後臺聽過幾次,感覺也不錯,好像下一個節目就是了。”
說罷,合唱團開始上臺準備,江清晝看到李輕眉上臺和她打招呼,江清晝朝他笑了笑。
“剛才那個看你的人是你物件?”
“嗯。”
“怎麼和你描述的不太像呢。”
樓卻眼裡的男人大部分都是非人生物,她厭男厭到了極點,很難有男人能被她評價為帥哥。
“我也猜到了你會覺得他不帥。”
“不是,帥倒是還可以,不醜,夠看了,但是你不是說他不近視嗎?”
“他是不近視啊。”
“可他戴眼鏡呢。”
“啊?”江清晝回想李輕眉今天的穿著,自已應該也沒到老年痴呆的年紀啊:“他沒戴啊。”
“肯定戴了,你看。”樓卻拉著江清晝,手往臺上指,江清晝順著看過去,她指的就是李輕眉的方向沒錯啊。
疑惑樓卻最近是不是又漲度數了,眼神不好成這樣,江清晝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李輕眉轉頭和身邊的幾個人嘻嘻哈哈。
她往李輕眉左右看,姜頌正和他在說些什麼,旁邊還有個一個眼生的面孔,估計是那個陳星。
那肖其枝呢?她往另一個方向看過去,肖其枝在李輕眉的右邊,沒有參與其他三人的對話,而是正看著前方。
準確來講是看著江清晝。
“你看,那不是你男朋友嗎?正看著咱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