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媽媽了。”
“我也想。”江清且聲音溫柔，透著悲傷:“我感覺自已一直在想她。”
江清晝沒有想象中的悲傷來襲，反而是笑著問江清且:“跨年我們去看媽媽吧。”
“好。”
……
“你沒和李輕眉去約會？”
“他有事。”江清晝回到宿舍脫下外套就躺到黎鶴鳴床上，“正好我也不想應付他。”
“想分手了？”
好像上上次江清晝也就談了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就冷暴力逼對方分手了，上次和鹿生談的可能久一點，但是異地又不像正經談戀愛，不妨礙她期間繼續和別人搞曖昧，最後也還是她嫌膩了甩的人家。
“也不是……就是有點累了，我睡一會兒。”
“好。”黎鶴鳴給她蓋好被子，躺在她旁邊繼續看小說。
江清晝不像李輕眉，談戀愛都是無聊了才談，覺得無聊了再分。李輕眉更像是美女圖鑑收集，睡過了自然會分手，只是這次他卻遲遲沒有那方面想法。
“這也快兩個月了吧，你倆還沒睡過？”
宿舍少了兩個人，尤其是少了話多的趙又歡，姜頌無聊寂寞，開始到處“騷擾”人。
“談戀愛又不是非要上床。”
“啊？”
“？”
姜頌真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李輕眉能說出這種話，他寧願相信是自已沒睡醒。
“我是不是沒睡醒？怎麼聽到李輕眉說胡話了。”姜頌捂著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床上走，周午也擰著眉毛看李輕眉。
肖其枝則一臉被噁心到的樣子，恨不得吐在李輕眉身上再扇他兩巴掌讓他清醒一點，別演純愛男給自已演進去了。
周午推開肖其枝，以免他真去扇李輕眉巴掌，“騙騙小姑娘就可以了，別騙兄弟。”
李輕眉正在捏他的破黏土，很是無辜地看著滿臉噁心的三個人:“我怎麼了？”
“你和人家談戀愛竟然不是奔著睡覺去的？你什麼時候談戀愛不是為了睡人家啊！”周午受不了他這噁心嘴臉，一把掐住他肩膀給他身體掰過來，讓床上的兩個人能看清李輕眉手裡和桌子上的黏土，然後指著它們說:“你說，你捏這些石膏幹啥？”
“記錄美啊，她們不美嗎？”
周午看著一堆女性的胴體，不知道如何評價，確實是美的，但這話由他們口中說出來就變了味道，多了不少猥瑣下流的意味。
“…不對，那你說它們是怎麼捏出來的？”
黏土當然是用手捏的了，周午在說什麼呢。李輕眉不理解他在質問些什麼，疑惑著抬起腳:“用腳捏的。”
周午忍不了了，攥緊拳頭給他腦袋來了記爆慄:“我他媽是說模特，你憑空想出來的這麼多女人是吧？”
李輕眉被這一下打得差點鬆手把沒捏成型的黏土扔到地上，痛得縮脖子也沒放手。想開口罵周午犯什麼病，就看到他指著一個個風乾的石膏清點他的前任就像洗數他的罪行。
“這是你大一來時還沒分手的高三初戀，你倆高中分分合合中間也談過不少其他人，但你捏的第一個石膏就是她，這是她的頭；這個，是大一咱隔壁專業的同學，你代表新生上臺講話時她對你一見鍾情，跑來班裡和你表白，你答應了，三個月後分手了，你捏了她的耳朵，你說她閉嘴不講話只聽你說話時最好看；這個是你分手之後，很快有其他女生也來追求你……”
“脖子好看的你就捏脖子，胸摸著軟軟的你就捏胸，腰細好握的你就捏腰，腿長的你就捏腿……哪一個不是你親手摸過你才捏的？你還說你談戀愛不是為了睡覺？不睡覺你能摸到？”
李輕眉已經把手裡的黏土放下收好，抽了張溼巾擦乾淨手，把周午從他桌子前拽走:“那是藝術，你懂個屁啊，別給我打碎了，捏一個怪不容易的。”
肖其枝看了眼他剛放下的那塊黏土，看不出捏的是什麼，但大機率和江清晝有關係:“你還沒摸過人家你捏什麼？”
“這個？這是她的頭髮。”
李輕眉談過的女朋友無一例外都是黑髮，大部分還是黑長直，江清晝的頭髮並不是這之中最好看的。
“她的頭髮好像比這個長吧。”
肖其枝的記憶力很好，雖然沒見過江清晝幾次，但他還是能記住她的頭髮肯定比李輕眉捏的那個要長一些，而且髮型也不太對，真人的頭髮要更卷。
“有嗎？我記得就是這樣啊。”
“你倆變態吧關注我們吉祥物頭髮幹什麼？”
“他倆是理髮師，在這理髮店。”
“我真服了。”
肖其枝從床上下來，上手要拿黏土，被李輕眉攔住:“幹什麼幹什麼？不許上手碰啊，我還沒捏好呢。你們這群不懂藝術的不許碰我的黏土。”
肖其枝被他打了一下手背有些不爽，“嘁”了一聲:“你還真要搞純愛了？”
“哥們一直都是純愛戰士好不好？”
“純愛戰士？我看你是純純婢池。”肖其枝樂了，清湯大老爺啊，這是什麼21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姜頌探個腦袋看李輕眉沒反應於是說“他罵你大賤貨呢。”
“不用翻譯，我能聽懂。”李輕眉一巴掌呼在姜頌臉上給他推開，:略帶不滿地轉頭和肖其枝說:“我怎麼就不能搞純愛了，你們眼裡的我到底是什麼人啊？”
“呃……你真的要聽嗎？”
“嗯哼，讓哥聽聽本帥哥在你們眼裡是什麼偉岸的形象。”李輕眉甩起頭髮，彷彿有發光頭屑飛了出去，整個人閃閃亮亮。
姜頌左看看肖其枝，右看看周午，嚥了口唾沫，三個人從右到左輪流開始。
“兩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混蛋現充。”
“雖然長得帥但意外很混蛋的渣男。”
“又賤又欠又喜歡騙女孩子的混賬。”
……
“你讓我們說的。”
“你自已說要聽的，可不怪我們。”
“我說的是實話。”
李輕眉看著像是被渣男騙了的失足少女:“你們太過分了！”
“你不就是喜歡換物件嗎哪裡說得過分了。”周午捂住他嘴，不讓他繼續演下去，用他拙劣又變態的演技傷害他們三個的眼睛。
李輕眉扒開嘴上的手，覺得周午說的也對:“你說的也對，但是我每一次都很認真啊，我又沒出過軌，而且我對哪一個女朋友都是認真談戀愛的好不好。”
“談戀愛，但是兩個月就分手，可以上床不可以結婚。”
對這方面思想封建而有感情潔癖的周午無法理解李輕眉的感情觀。
“談戀愛是談戀愛，結婚是結婚。”
談戀愛只要開心快樂就好了，結婚就代表著家庭與責任，李輕眉可不想往自已肩上壓太多重量，結婚生子才不符合他自由瀟灑的風格。他只想要愛的快樂的那部分，而真正的、完整的愛是枷鎖，婚姻更是沒有愛的牢籠。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什麼狗屁純愛，我不認同。”
周午不屑地掃了眼他桌子上陳列的石膏雕塑，撇撇嘴巴:“你又把這些玩意兒拿出來幹啥啊？”
“什麼叫玩意兒啊？這是藝術品！”李輕眉也不需要周午認同他，在他看來，周午是那種畢業後被父母安排相親，認識個差不多的女孩，覺得年齡合適條件合適，在不討厭對方的基礎上騙自已喜歡對方然後就去領證結婚，三年之內生個孩子，開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無趣生活的人。
他可無法接受這種生活，像是死了一樣，李輕眉覺得，這樣只是活著，而生活要充滿刺激與未知，沒有樂趣的生活才不叫生活。按部就班地走好每一步只是大部分俗人的做法罷了，他可不是俗人。
他是爛人，周午如是說。
他不是人，肖其枝修正。
“有點太多了，我想清一清，就拿出來整理一下，給新的騰騰地方。”
“你每個就做那麼小，有啥放不下的。”姜頌指指他桌子下的櫃子，那裡雖然沒有很空，但是一個小石膏還是能放下的。
“可這也只夠我再放四五個的。”
周午沉默了，也就是說他還會談遠超過四五個的女朋友，還說自已搞純愛，這還沒分手呢就想著這事了，純愛個狗屁啊純愛。
“我就說他狗改不了吃屎。”
“你還沒和江清晝分手呢！”
“你們不都說了，快兩個月了。”若不是他們提醒，李輕眉也真的沒注意時間過得這麼快，以往這麼久過去了，他應該已經對女方感到厭煩了，也差不多該滾到床上了。但這次，他甚至都沒怎麼抱過江清晝，兩個人也沒正經約會過幾次，怪他當上學生會長後實在太忙了，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了。
他該加快進度了，可他這次又沒有很想分手，江清晝像是身上有很多秘密等待他探索，每次見面都發現她和上次有些不一樣，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李輕眉一直無法準確地回答這個問題。
“也要分手了。”
肖其枝開心江清晝要擺脫這個人渣了，又噁心他還真的是個徹底的人渣，當初喜歡江清晝追求人家時還以為他找到真愛了，結果也不過是沒談過這種型別的，所以才格外感興趣，談過了之後還是一樣的厭倦了就丟掉。
“趕緊分手也好，別耽誤人家了。”
“我還挺喜歡江清晝的，她是叫這個吧？”姜頌撓撓頭癱在床上，點開校園表白牆吃瓜，“感覺比你之前談的好多人都有趣。”
“有趣？你怎麼看出來的？”
“她看著可不像是會和你這種人談戀愛的樣子，但是卻和你談了。”姜頌說話不過腦子，也不會思考太多，越是這樣越容易發現別人注意不到的事，現代人總是想太多。
肖其枝聽到姜頌的話，又想了想趙又歡對江清晝的看法，結合他自已看到的江清晝，三者又割裂又統一。
“分手就分手吧，她肯定是被你騙了才會和你在一起的，提前恭喜人家看清渣男咯～”
周午還是開心更多，但還是不舒服李輕眉甩了江清晝而不是江清晝甩了他，“那你找到新物件了嗎？”
“目前還沒有。”李輕眉突然有些失望，最近沒有人能比江清晝更讓他感興趣了，難道是他談了太多了？不應該啊。
“最近都沒有什麼美女讓我有興趣了。”
“那就沒有追你的嗎？尤其是大一學妹，我記得你在新生裡的人氣還挺高的，學生會不是也來了不少新生嗎。”
“基本上知道我有女朋友就都不敢靠近我了，看來只能分手之後再去找了。”學生會有不少小學妹都是奔著李輕眉來的，但是在見到江清晝本人後好多都退避三舍了，江清晝太漂亮了，而且在新生裡也是出名的，倒是也給李輕眉避免了很多爛桃花，少了很多麻煩。
李輕眉這個死顏控也不是誰都會談的，他只談美女，而且是身材好的美女，很多追求他的女生要是他覺得長相不夠好看都乾脆拒絕掉。但又擔心自已因此被憎惡，會影響他的名聲（名聲已經夠差了不用擔心的），拒絕也要足夠委婉溫柔，也導致了很多不願放棄的女生一次次和他表白。
這時候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就比什麼都方便了，好的壞的桃花全部都退散。
“不是我說，你也該收收心了吧，明年我們就要實習了，出了學校你上了職場還這樣，會遭人記恨的。而且以後年齡上來了，同齡人基本都會穩定下來，我看你上哪找物件去。”
“哥這麼有魅力，怎麼能變成私人財產呢？”
“受不了了我要打他。”
周午攔住姜頌，也不願意再勸他，只能說他別再騙江清晝這種小姑娘了，要談也去談之前那些和他一樣只是談戀愛玩玩的人吧。萬一人家是真的動心了，他可怎麼辦。
“人哪有那麼容易就心動啊。”
“感情是不講道理的，喜歡就喜歡了，哪還分什麼容易不容易啊。”
這點李輕眉倒是挺認同的，感情不講道理，不講邏輯，所以他很討厭被感情支配理性。
周午對愛情有美好的幻想:“就是一瞬間覺得非這個人不可了，別人都不行，說不清楚為什麼喜歡，但是沒辦法喜歡別人了。”
“很遺憾，我是不會真的陷入愛情的。”李輕眉可不想理解他的浪漫:“陷入愛情，英文講fall in love，fall，落下，下跌，降落，墮落，下墜，墜落的結果是粉身碎骨，愛情是可怕的，只有談情說愛就夠了，幹嘛非要糾結是不是真愛？”
肖其枝難得的沒有選擇打人而是心平氣和地講道理，對李輕眉，他一向是對李輕眉沒什麼好臉色的。
“不對，fall in love是英國人的說法，你是中國人。”
“中文不也是墜入愛河嗎？墜入愛河還能怎樣，淹死了。”
“應該是愛上一個人，愛是上升，是願意為了對方變得更好，希望和對方一起變得更好。墜入愛河的也是兩個人一起，愛會讓你上浮，而不是沉底，因為對方也愛你，會支撐你游上岸。自已墜入愛河那就只能等著淹死了。”
“呀……肖哥怎麼突然這麼浪漫。”
“……”
肖其枝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李輕眉:“你還是別墜入愛河了，就這樣吧。”
“為什麼？你也覺得我應該被所有人共有對吧～”
“不能往河裡扔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