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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會噴發的死火山

“我什麼時候說我消氣了?”

腰被禁錮,江清晝整個上半身使不上力,腿也卡在林聽懷裡動彈不得。

沒消氣是什麼意思,現在要懲罰她嗎?江清晝愛胡思亂想的腦子此刻閃過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衣服哪來的?”

林聽的手還留在她裙襬之下,摸到了腰間纏繞的鎖鏈,若是他一路向上,就能在摸到她鎖骨時把鏈子拆下來。

“話、話劇的演出服。”

“演出服?!”什麼樣的話劇需要角色穿這個樣子,江清晝的回答讓他大跌眼鏡,她們這個話劇真的正經嗎。

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或許她也知道自已這身衣服多不合適,江清晝急忙解釋說:“我們演的是白雪公主,不是什麼不正經的……”

林聽更加不理解,白雪公主要是這種形象,那還能是給小朋友看的睡前讀物嗎?雖然大部分童話故事的初始版本都很黃暴,難不成她們要演的真是那種風格的童話?

“白雪公主穿這樣,青春期叛逆少女?”

“不是白雪公主。”

林聽擰起眉毛,剛才和他說演的是白雪公主,現在又說不是,這小丫頭片子又在騙自已了,想著手上不小心加重了力,捏得江清晝腰一抖。

“話劇是白雪公主!但我演的不是!”

再不快點解釋,江清晝怕自已的腰會被捏碎在林聽手裡,趴在他肩頭說話時都加了不小的氣音,流蘇耳飾在他臉上蹭來蹭去。

“……那你演什麼?”

白雪公主還有什麼女性角色?

“她後媽。”

林聽閉目,這後媽是從哪個島國片跑來客串的嗎,怎麼穿成這樣?裙子單看問題不算大,江清晝的身材可能穿麻袋都像在勾引人,他剛剛上手摸過的。但這藏在衣服下若隱若現的鏈條,性暗示的意味太明顯,江清晝可能不覺得有問題,但給她穿這身衣服的人大有問題。

林聽想勒令她換掉這身衣服,可是又不想讓自已真的成為封建大家長。江清晝上次生他的氣還沒消,再插手她的事顯得自已太沒邊界,很可能真的被討厭。

江清且知道嗎?要是他知道,也覺得沒問題的話,自已反應如此之大是不是太誇張?是不是顯得他心思不正……

他愛操心,可也不願意干涉別人的選擇,更何況他以什麼身份去管教她責備她呢,法律監護人?他自已硬要來的身份,對方根本不認同,甚至討厭這件事;朋友呢,又太越界,沒有什麼人會喜歡被朋友像家長一般說教;鄰家哥哥的話,算了,他是哥哥不是住在隔壁的大媽。

剛才一時衝動,被情緒佔了上風,把人帶回家後,他火氣雖未全消下去,但理智也已經回籠。自已剛才的一系列行為,和嬌妻文學裡的霸總男主有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沒有個正式的名分,半吊子哥哥。

林聽像只卸了氣的皮球,手上鬆了力,抱著江清晝把她安放在沙發上,起身走向臥室。

從床頭櫃裡拿出創可貼、碘伏和棉籤,又去衛生間取了溫水浸溼的毛巾,回來蹲在江清晝腿前,西褲的束縛讓他這個動作不是很舒服,最後換成了半跪的姿勢。

抓著她腳踝,把溼毛巾墊在腳後跟下,輕輕擦拭了幾遍,又把碘伏塗在了磨破皮的地方,最後貼上創可貼。

“另一隻腳給我。”

受酒精麻痺,江清晝自已都沒注意到腳磨壞了,聽話地把另一隻腳也伸過去,等林聽把兩邊都貼好創可貼,她收回小腿,縮在沙發上。

“那雙高跟鞋別要了,我再給你買雙新的,不磨腳的。”

“……哦。”

林聽把東西放回去,順便洗了手。

少穿高跟鞋五個字他還是沒能說出口,林聽始終改不了優柔寡斷的性格,儘管他自已也最討厭自已這點。

“今晚你睡次臥,衣櫃裡有乾淨的睡衣,洗漱用品床下都有……”

林聽說著去門口給她拿了拖鞋,江清晝沒有穿,還是抱著膝蓋在沙發上看他。

“這附近有公交站也有地鐵站,我明早也在……可以送你回學校。”

林聽很早的時候,提出過開車接送兄妹倆的想法,被兩個人一口否決,江清且說不想麻煩他,江清晝說坐豪車太顯眼,之後他幾乎不會主動讓人知道他和兄妹兩個有關係。他擔心自已再被拒絕,所以不給對方拒絕自已的機會,只是今晚他心軟了,明知會被拒絕他也想嘗試再向江清晝伸出手,萬一她這次選擇了牽住他而不是推開他呢。

“你送我。”

江清晝生怕自已反悔似的,不待兩個人對現在的情況作出判斷,就接著說:“坐公交來不及,我也不想擠地鐵……而且是你害我沒法回學校的。”

“……好。”林聽正欲離開,他需要一個人靜靜,他想逃離江清晝存在的這一方空間,可惜後者並不讓他如願。

江清晝抬手快速揪住他襯衫下襬,林聽不敢回頭,聽到身後傳來近乎呢喃的聲音:“我不穿鞋,你抱我去浴室。”

林聽不記得那晚他是如何度過的,徹夜難眠也無法形容他複雜的情緒,壓抑噴薄的感情像是阻止火山噴發,在噴發之時,理性還是自賤撞碎了逆流的河堤,數九寒天的涼水澆灌住火山口,本應炙熱的一切變成沉寂的石頭。若是將火澆滅,死灰也會有機會復燃,但石頭不會,可能會被困在地下億年化成濃黑的石油,等那時變質的感情才有燃燒的可能,但那是燒不盡的野火。

愛是無妄之災啊。

野火會不講道理地燒光一切,愛啊恨啊,最後都變成地上的灰,土上的塵。

第二天一早,江清晝在衣櫃裡隨便拿了件林聽的襯衫穿,褲子儘管她腿長,也還是長了一截,外套還是穿她自已的,那條高開叉的裙子和身體鏈用紙袋裝了起來。

車上已經沒了昨晚她留下的香水和酒精味,和林聽一樣的沐浴露味道甚至覆蓋了她的草莓味,路上林聽給她買了早飯,吃了幾口剩下的都扔在了車上,不出意外之後林聽會吃完的。

林聽把車停到了距離學校還有些距離的地方,他還是有顧慮,沒敢直接開到學校。江清晝也理解,沒強求什麼,拿了包和他告別後下了車。江清晝穿著林聽今早給她買的平底鞋,不夠保暖但是舒服,林聽目送她消失在視野之外,疲憊地趴在方向盤上。

那雙高跟鞋林聽還是給她找回來了,但她也不打算再穿,畢竟磨腳是真的,創可貼還留在腳上,現在走路還是有些痛。

早上給黎鶴鳴回了訊息,對方几乎是秒回,一晚上擔心她去哪了沒敢睡覺,訊息發出去後就收到了對方打來的電話,剛在車上沒有接,於是黎鶴鳴開始語音轟炸她,幾分鐘沒看,訊息已經99+。

江清晝也懶得一條條點開聽,把電話撥了回去。

“喂?”

“江清晝你還活著嗎?沒被人拐賣?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我沒事,昨晚出了點意外,回去和你講。”

“那你先把定位開啟,我過去找你!”

江清晝和黎鶴鳴開了位置共享,很快兩個人見了面。

黎鶴鳴一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一邊還不忘扶著她,擔心她又把腳扭傷或者再“丟”。嘴巴嘰裡呱啦地就開始數落她:“你昨晚到底幹嘛去了馬上給我如實交代!我要聽所有細節!你知不知道昨晚來查寢我都嚇死了,差點就瞞不住了,要是被發現你夜不歸寢可是要記過的!”

江清晝剛想張嘴解釋,抬手挎著黎鶴鳴胳膊,黎鶴鳴從袖子看出她的衣服不是自已的,抓住她衣袖問:“這是誰的衣服?你昨晚在哪住的?你不會是和李輕眉——”

兩人已經走到學校附近,周圍有不少學生出入,江清晝趕緊捂住黎鶴鳴的嘴,李輕眉三個字可太容易吸引流量了。

“噓——”

看看四周發現沒什麼人關注她們,江清晝拉著黎鶴鳴加快速度往宿舍走,壓低了聲音和她講話:“我昨晚去酒吧喝酒了,李輕眉不知道,你別亂說。”

黎鶴鳴“哦哦”地點點頭,也壓低了嗓子:“又去的你那糖爹的酒吧?”

江清晝本想否認糖爹這個稱呼,但轉念一想,沒準林聽真的會成為她的糖爹。

她點點頭,在黎鶴鳴疑惑的目光裡簡述了昨天的事,黎鶴鳴越聽越驚訝,激動時還會掐她一把。

“所以你昨晚在他家住了一晚然後現在穿的是他的衣服!”

“是嘍。”

“看來我的預言要成真了。”黎鶴鳴已經不再驚訝,而是開始期待了,“他真要成為你的糖爹了。”

“啊……”

江清晝感覺頭好痛,捂著頭在床上哀嚎,想到今天還要見李輕眉,她的頭更痛了。

“我為什麼要折磨自已去接觸男人。”

“可能你嫌日子過得太安穩,所以找點罪受?”

……

“我是嫌日子過得太安穩了給自已找罪受嗎?”

趙又歡站在宿舍凳子上,雙手叉腰,一臉憤憤不平,多半是被氣得,臉色還有些紅。被他瞪著的周午和姜頌,正坐在肖其枝的床上,床的主人此時不在宿舍,所以他們兩個才能安全地坐在那。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寢室長你就是那個意思!”

周午偷偷在背後捅姜頌,讓姜頌快點幫他說好話,姜頌身上好像長得好像長得全是死肉,周午捅了他好幾下,這人硬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周午的力氣於是越來越多,以至於趙又歡比姜頌更早發現他的小動作。

“啊哈!寢室長你還想讓姜姜幫你說話是吧!這次姜姜也有問題!你們兩個都有問題!”

趙又歡憋了句兩個都該死沒忍心說出口,還是陳星該死點。

姜頌愣了一下乾脆也不再說話,不是怕趙又歡更生氣或者遷怒於他,而是單純不知道說啥,腦子空空,甚至連水都沒有。

周午還在為自已辯解:“我錯了,真的錯了,歡歡你先坐下來……”

趙又歡站得凳子本來腿就壞過,大一有一次在宿舍玩狼人殺,幾個人非要營造氛圍不開燈,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隻蛾子,周午被嚇得到處亂跑,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撞倒了桌子,桌子又砸在凳子上,凳子就那麼無辜中槍。他們怕被阿姨罵,還要被扣宿舍分,乾脆讓陳星隨便修了修,之後也一直沒人敢坐,除了趙又歡,他說要是不結實早被他坐壞了,真摔了就怪陳星,到時候訛他醫藥費,兩年多下來還真堅持著沒壞。

可是趙又歡現在不是坐著,而是站在上面啊,還在亂動,周午心都提到嗓子眼,怕他摔下來磕到頭,要是頭好巧不巧磕到桌子角,那可是流血事件了,他這個寢室長可怎麼負責啊。

趙又歡似乎忘了他踩的凳子曾經受過重傷,也許是一直都坐著這把凳子,而他也一直給面子的沒有壞掉,他習以為常了,忘記了它的獨特之處。

趙又歡不理周午,繼續批鬥他的行為:“你竟然要我主動去和陳星說話?不可能!”

說到陳星他火氣不打一處來,抬起右腳狠狠跺在凳子上,這一腳凳子倒是沒踩碎,周午的心被他踩碎了。

“歡歡啊,你別亂動——”

“可是你們兩個天天在宿舍裡還要躲著對方,迫不得已見面了又要假裝看不見,搞得我們也很尷尬啊。”

姜頌真是一根直腸通大腦,不僅學多少拉多少,想到多少也拉多少,一點藏不住話。

趙又歡見平時和自已最好的姜頌現在也幫陳星說話(只是他覺得姜頌在幫陳星說話),火氣更大了。

“那你們去找他啊!明明是他先和我吵架又不找我道歉,絕交也是他提的!就是他的錯!那個大傻逼,腦子和姜頌一樣有病!”

姜頌突然被罵好不委屈,周午捂住他嘴不讓他再亂放屁,轉頭哄趙又歡:“對對對,他是大傻逼,姜頌也是。”

“你也是!寢室長也是肖哥也是,都是!”

“好好好,都是都是。”周午不管三七二十一,趙又歡說什麼他都先答應著,再把話題慢慢誘導回一開始的事上:“你看他都是大傻逼了,你讓讓他,給他個臺階下呢?”

“憑什麼我要讓大傻逼!我給他臺階下,那我怎麼下去!”

趙又歡這次不跺腳了,直接蹦起來了,兩腳落回凳子時,只聽咔嚓一聲,凳子腿徹底報廢。

趙又歡怎麼下去?陳星修的凳子告訴他了,摔下去,而且是毫無尊嚴又極度丟人地臉朝下,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