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雖然看著不著調,但其實他每天都會去公司坐幾個小時辦公室,處理一些只有他才能處理的合同。
把江清晝送回學校後,他急忙回來辦好了剩餘的領養手續,猶豫了好久,林聽最終還是決定以父母的名義收養江家兄妹,畢竟他的年齡還沒大到真的可以當他們爸爸。
江清且對此事的態度蠻無所謂的,他們三個一直就像一家人一樣,真的登在一個戶口上了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倒是江清晝很不滿意林聽的一時衝動。
他真的是一時衝動嗎?不完全是,他從很早開始就想讓江清晝做他的妹妹,江清且也是個很懂事的弟弟,他渴望家人和親情,一開始他不也是因為這個才和兄妹兩個扯上關係的,一切更像是蓄謀已久。
但江清晝到底是女孩子,過了青春期逐漸向女人過渡,他想要的可愛妹妹已經需要和他保持異性間的安全距離,誰讓他不叫江聽,她也不叫林清晝。
對於江清晝愈發成熟的身材,林聽假裝看不見,江清晝在他眼裡還是那個可愛的小妹妹,努力讓自已忘記他們已經成長到不再需要有人照顧的年紀。
江清晝也沒讓他失望,努力扮演著乖妹妹的角色,他從江清且那裡聽說過幾周江清晝有話劇表演,他於是去找小丫頭要門票,雖然嘴上先嫌棄了幾句,最後也還是同意他去了。
掛了電話,林聽掐著手機笑得開心,整整一上午都泡在堆積成山的紙質檔案裡,此刻終於有了件讓他舒心的事。來送咖啡的助理問他在和女友打電話嗎,一上午終於見他臉色好看了點。林聽搖搖頭說不是女朋友,末了又要炫耀幾句。
“我妹妹。”
又漂亮又乖,成績還好,特別好養。
等人倆上大學後,意外撞見因為和男友吵架喝悶酒的江清且時,林聽先是走過去搶走他手中的酒杯,而江清且沒有絲毫慌亂,告訴他自已已經成年了,難道失戀了還要喝可樂嗎,下一秒拿起綠色的酒瓶對瓶吹。
林聽這才意識到他倆確實長大了,再過幾年都可以和人扯證了,上了社會之後,工作場合難免要飲酒,現在提前適應也不是壞事。雖然自已可以幫助他們在職場上順風順水,但兄妹兩個脾氣死倔,要是自已真的插手他們的工作,沒準直接被髮最後通牒警告自已別把手伸得太長了。至少他還有能力開個酒吧保證他倆在安全的場所飲酒的。
江清晝貌似比江清且更喜歡來,也許是因為江清且那個小物件愛吃醋吧,單身的江清晝就自由得多,但她從來不喝酒,連林聽請她喝,她也不過聞一聞味道,說自已不會喝。
林聽心裡還是不願意她碰酒精,所以江清晝這種近乎討好的乖妹妹表演對他很受用,甚至他都沒發現對方是在演給自已看。
兩個大學生大部分時間還是離不開學校,一個學臨床,一個學中醫,忙的時候江清晝比高三時還想死,來酒吧的時間算得上屈指可數。
林聽自已也愛喝酒,酗酒品酒他都沾點,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就開瓶比市區一套房還貴的陳釀小酌一杯,其他時間都是隨便拿瓶什麼可能叫不上名字的乙醇混合物喝到醉生夢死。
上週他開了瓶09的紅酒,剛喝了一口就開始神遊,他一來就注意到了吧檯前有著一雙好看的小鹿眼的女生。
臉上稚氣還未褪去,穿著打扮卻在拼命向成人靠攏,放在一群老油條中實在太過乍眼,林聽可不想因為向未成年出售酒品被叫到警察局。
放下酒杯過去與人搭話:“成年了嗎?”
對方甩給他一張身份證,過完下個生日剛好成年,但距離明年年初可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呢。
“差一天都算未成年哦。”
林聽叫了保安給她送回家,臨走前好像聽見小孩罵他多管閒事的大叔,無所謂了,他的年齡確實可以叫叔叔。
調酒師問他怎麼不喝了,自已今天調的酒不好喝嗎,他搖搖頭,說只是見到那小孩想到了點事,有些心煩。
“現在未成年膽子真大,也敢自已來這種地方。”
林聽又抿了一口紅酒,瞥到酒瓶上的年份,實在沒了興致,讓調酒師給他換了一杯威士忌。
那雙眼睛讓他幻視成江清晝,對方只比她小一歲,江清晝今年年初剛剛成年。
一杯威士忌下肚,心裡的煩悶不減反增,調酒師看他臉色反而更難看,問他是不是被那個小孩影響到了心情。
林聽搖頭,他也不是哪個孩子都愛多管閒事,把她送走只是擔心自已這家酒吧會開不下去,而且被那雙小鹿眼盯著被叫大叔時,他也不過把對方的樣子和江清晝短暫重疊了一秒,這是讓他煩躁的根本原因。
那一秒裡他竟然產生了與對方接吻的衝動。
自已一定是瘋了,那小孩比他小了整整十二歲。
轉頭看到紅酒瓶上的09年,林聽突然想用酒瓶撞死,那小孩是10年的,比他小十二歲的是江清晝。
林聽收到前臺調酒師給他發的照片時,他還在想去看話劇時該給江清晝帶什麼禮物哄她開心,自已上次是真的有些過分。
調酒師是十二月才來的新人,江清晝一個多月沒來這裡,自然不認識他,他也不知道幫江清晝揹著林聽喝酒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老闆,好像來了個未成年,我問保安要不要送她走,他們說這是你妹妹……”
林聽忍著怒火點開照片,高開叉的裙襬露出雪白的大腿,抹胸裙沒有吊帶的支撐,全靠挺翹的雙峰固定在身上,黑色裙子下有什麼被燈光照得閃閃發亮,仔細看林聽發現那是一條長長的身體鏈,不知在衣下如何穿梭,從她鎖骨穿過胸口纏繞腰肢最後垂在大腿內側……一切都太破格,但那雙小鹿眼只可能是江清晝。
真是瘋了。
無論是穿著那樣的江清晝還是因此心動的林聽,全都瘋了。
林聽不記得自已是怎麼把車開到酒吧門口順利停下的,在進門前他反覆告訴自已不能生氣,要心平氣和地和江清晝講道理,看到江清晝像條蛇一樣纏在陌生男人身上求吻時,他覺得讓自已不生氣的話都是狗屁,他想報警把這個酒吧封了。
江清晝老老實實趴在林聽肩膀上,不論是被打了屁股還是被掐了腰,都不敢亂動一點。
林聽什麼時候來的?
“你來之前我就在,吧檯裡調酒的人就是我,很可惜你沒看到。”林聽巧妙地撒了個謊,江清晝肯定不是第一次偷偷來和男人喝酒,調酒的小董以後還可以幫自已看著江清晝,不能把他暴露出來。
江清晝知道自已剛才的一切都被他看見了,根本不敢再說話,老實得像死了一樣。暗暗祈禱林聽不要太生氣,並慶幸自已今天沒有約李輕眉,一個男人已經夠她受了,再來個瘋子她不敢想自已什麼下場。
林聽就保持著不動的姿勢扛著她,一隻手結結實實地放在她身上,江清晝討厭這樣,又敢怒不敢言。林聽哪裡不清楚她討厭肢體接觸,他就是故意的。
江清晝被他抱到包間裡,這個包間是他留給江清且和江清晝的,自已一個人喝酒時也不會來這邊,這是他除了裝修第一次進到這個屋子。
室內裝潢不像酒吧,更像是臥室,擔心兄妹兩個不喜歡酒吧的氛圍,又擔心他們待得不舒服,最終把這裡搞成了中學生臥室一般的模樣,本意是想萬一他倆誰喝醉了可以在這裡好好休息,沒想到第一次正式使用卻是因為這個。
江清晝還光著腳,但地板上鋪著毛毯,他一狠心還是讓人光腳站在了地上。扯鬆了領口的領帶,路過江清晝徑直走到床邊坐下,眼神在她身上打量,逗留在胸口被胸淹沒的金鍊子上。
“和朋友來的?”
“啊?不是……”
林聽今天一白天都在公司,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被一張照片叫來這裡抓人。不喜歡被襯衫束縛的感覺,他解開袖口的紐扣,向上捲起幾分,抬頭繼續看江清晝。
“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幹嘛不叫我陪你?”
江清晝也沒多怕他,林聽還能吃了他不成?但這副模樣也是第一次被他見到,多少有些心虛,說話聲音都小了不少。
“…我怕你生氣……”江清晝低頭摳手指,讓頭髮能往前多垂一些,遮擋胸前顯眼的鏈子,“……你不是不喜歡我喝酒。”
“你覺得現在這樣我就不會生氣了?”
林聽氣得腦子發懵,他費盡心思想保護好這個孩子,結果她揹著自已喝酒不說,還穿著暴露和男人熱舞。這麼穿當然沒什麼問題,他不是不讓女兒穿短裙的封建大家長,但怎麼能在酒吧裡一點都不設防男人呢?
“……沒有……”
“過來。”
林聽勾勾手指,讓江清晝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江清晝緩慢移過去,時不時眼神偷瞄林聽,觀察他的臉色——全程沒有一點好轉。
“剛才舞跳得不錯啊,和誰學的?”
“就是…瞎跳……”
江清晝不知道該不該說真話,到底是要實話實說會讓他更生氣,還是編點善意的謊言照顧他崩潰的情緒。最終江清晝說的話真假摻半,真話還是佔大多數,只是她沒把話說全。
“想談戀愛了?”
江清晝激烈搖頭,搖完頭又覺得或許應該點頭,她一直都挺想談戀愛的,但是來酒吧純粹是為了玩,“哪有來這種地方找物件的……我就是來玩。”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對,林聽被她氣笑了,還知道這種地方大機率碰不到正經人,只是來玩,玩?玩什麼?剛才要不是他走得快,江清晝已經和那人親上了,再晚一點是不是都要……算了。
林聽起身繞到她身後,手像鎖鏈鉗制著她下巴,手指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留下幾道類似勒傷的紅痕,向上扣住她下巴迫使小丫頭抬頭,拇指揉著塗滿劣質口紅的唇瓣,雖生氣,也控制著手勁不傷到她,沒揉幾下就鬆了力。
“……我送你回學校。”
江清晝看了眼手機,現在已經關寢了,她回不去。
“關、關寢了,我回不去。”
林聽徹底沒了脾氣,拉著她起身,把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回我家。”
走了幾步發現江清晝沒跟上來,回頭看她,小丫頭翹翹腳尖,可憐兮兮地看他:“我的鞋你沒給我拿過來。”
還成他的錯了。
林聽不想再回去舞池中,再次把人扛起來,臨走時託保安幫忙找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江清晝被安置在副駕駛,車上過分安靜,她忍不住開口說點什麼緩和氣氛:“我沒喝多少的。”
“喝什麼了?”
林聽語氣聽不出情緒,只是在問。
“……兌了酒精的果汁。”
她撒謊了,反正酒是她喝的,誰知道她喝的什麼,林聽又不能跑到她肚子裡看。
“少喝酒,對身體不好。”
可是你也不喜歡喝,這話江清晝只敢在心裡嘀咕,不敢說出口,也不知道林聽信沒信她的話。
……
林聽的家她來過幾次,並不陌生,到了地方後老老實實坐在副駕上,等林聽下車開車門抱她出來。她的衣服著實不方便,林聽最後還是決定扛著她,這樣能最大機率的避免走光。
被扛著進了門,她站在門口地毯上看著林聽換鞋進屋,又扯下領帶攥在手裡。林聽坐在沙發上,見她還站著,猜到她是真的被自已嚇到了,張嘴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幹嘛站在那,我又不會吃了你?”
江清晝彎腰去找自已的拖鞋(她和江清且都有專屬的拖鞋),林聽出聲呵斥,命令她站起來。
“不許穿鞋,直接過來。”
江清晝被他嚇到,林聽從來沒有罵過她,剛剛以為他全是在擔心自已的身體,沒想過如果他是真的生氣了該怎麼辦。
江清晝選擇繼續裝乖,總不會有問題的。
“我以為你是讓我穿鞋再過去——啊!”
林聽伸手摸進她開叉的裙襬掐住大腿向前拉,江清晝失去重心向前撲,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腿跪在林聽腿間,因為受驚而瞪大了一雙眼。
“猜猜我為什麼不讓你穿鞋。”林聽手裡的領帶被他纏在江清晝腰上,打了個結攥在手裡,往懷裡拽。江清晝胳膊支撐不住,撲在他肩上,流蘇耳環掃過他臉頰。
“我什麼時候說我消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