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又歡回到了宿舍,恢復以往正常的生活,除了故意無視陳星之外,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李輕眉這幾天幾乎要住在學生會了,今天也起了個大早出門,就為了能有時間吃個早飯。他偷偷摸摸爬下床去洗漱,以免不會吵醒週五不用上早八的室友們,上次不小心吵醒了周午,他至今都記得平時和藹好欺負的寢室長髮起起床氣有多可怕。
路過陳星床鋪時,陳星叫住了他。
“老李。”
“幹啥?”
“你去吃早飯嗎?”
“對,我沒時間給你帶了,吃完飯我直接去學生會。”
“不用你帶。”陳星從床上爬起來,頂著雞窩腦袋跟在他後面:“我和你一起去。”
陳星很少會早起吃早飯,他的詞典裡似乎就沒有早飯這兩個字。李輕眉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看著他:“你要去吃早飯?”
“嗯。”
“你真的知道早飯是什麼對吧。”
“嗯。”
“早飯,是早上吃的飯,不是一款主機的名字,也不是什麼遊戲mod,也不是——”
陳星用看弱智的表情看著他說:“我不是弱智,我希望你也不是。”
兩個人草草洗漱後搭夥去了食堂,食堂的早飯很簡單,除了包子饅頭就是麵條,偶爾會有點發麵餅或者餛飩,幾個學期吃下來,還是麵條最好吃。
李輕眉只喝了碗粥,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準備去學生會,陳星又叫住他:“你們缺不缺打雜的。”
“啥?”
“……算了。”
李輕眉突然又不急了,坐下來看著陳星,也不說話,陳星被他盯得煩,問他要幹啥。
“你想和我去學生會?”
“也不是。”
“今天又沒課,你不在寢室打遊戲,和我去幹活?”
“你們要是不方便我就在這坐一天。”
陳星出來的時候揹著書包,李輕眉還以為他背的是書,結果是手機平板還有耳機充電器充電寶。
“你和我去也行,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麼。”
“你都說了今天沒課,除了你誰還會往外跑。”
“所以你幹嘛要——啊~”李輕眉恍然大悟,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在宿舍,也就是說趙又歡一整天都會在宿舍待著,“你是要躲著歡歡是吧?”
陳星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說你們倆至於嗎?明後天就週末了,你還能一直躲著他?”
“誰說我要躲著他了?”陳星收起平板,背起書包就要走,李輕眉長手一伸拽住他書包帶子。
“那你怎麼不回宿舍?”
“……話那麼多呢,幹你活去吧。”陳星甩開他的胳膊,拿起沒喝完的豆漿,剛走幾步又返回來:“這麼喜歡八卦小心哪天八卦到自已頭上。”
李輕眉無語,也收了東西趕緊走了,今天又要稽核節目了,也不知道他的小女友準備得怎麼樣了。
讓我們回到江清晝這邊,這次的新劇本有她參與,也是很早之前就開始準備的,她的臺詞也不算多,住院那幾天樓棄又和她對了臺詞,改了些東西。
她昨天去跟著排練了幾次,已經把臺詞都順了下來,這次副社和樓棄都有幫她看著衣服和其他道具,目前沒發現誰故意搞破壞。
之前的好多劇本團委都不給過,這次她們乾脆演童話故事白雪公主,江清晝演白雪公主……的後媽。
“裙裙姐怎麼不讓你演白雪公主啊?”
“白雪公主可是有吻戲的,當然得男的演,咱社團又沒有小情侶。”
貓薄荷下巴墊在江清晝肩上,從背後抱著她,頗有些可惜地說:“還以為又能看你穿公主裙了呢。”
“我可不想和男人有親密戲,雖然是親額頭。”
“我也不想,要是你演公主,王子必須得找個女生來演。”
“咱社團哪有幾個比我高的男的啊。”
貓薄荷依舊抱著她,腦袋環視了一週,發現確實沒有幾個一米八以上的,“樓棄夠高,你倆不是挺熟的來著?”
樓棄確實很高,但讓她和好朋友演這種,還不如找個不熟的人,陌生人至少演完了也不會有什麼來往,就尷尬那幾分鐘,熟人可是以後要經常見面的,江清晝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你要這麼說,我支援社長和樓棄一起演,雖然社長不夠帥,但他夠高,而且夠瘦。”
“你說得對,夠受。”貓薄荷故意用頭蹭她脖子,說話時撥出的氣全噴在她衣領裡,弄得人癢,江清晝難耐地動了動身子,想推開她,伸出的手被她抓住十指緊扣。
“再不鬆手我要崆峒了,女銅。”
“這不是好久沒見你了,讓我摸摸又不會少塊肉。”
“劉爽!”
劉爽是貓薄荷的真名,她是社團裡江清晝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和她關係最好的。
劉爽故意往她腰上捏,沒幾下就給人捏軟了癱在她懷裡,她又趴在她耳邊故意夾嗓子說話:“叫姑奶奶大名幹嘛?現在怎麼不叫了?”
“哎呀……你別捏了,啊~”
路過的周午看不下去,他本來在給其他人安排對戲,遠遠就看到江清晝這邊奇奇怪怪的,眼看著畫面越來越女同,為了守護李輕眉的頭頂,他還是過來阻止劉爽。
“Friday,go。”
Friday,星期五,週五,周午,簡單明瞭的cn。
“怎麼和副社說話呢!”
“你連個掛名都沒有就別副社了,少打擾我和粥親熱。”
周午說不過劉爽,沒幾句就被她氣走,終於玩夠了她也老實下來,不再欺負江清晝。
“你要是演後媽,也確實不能找女生演公主。”
“怎麼了?”
“多半沒有你漂亮,觀眾要是討論起來,最後尷尬的還是你,之前那次說不準就是哪個女生看你不爽才把你假髮搞壞了。”
“我還覺得是男的搞的呢。”
“總之肯定是看你不爽的某人故意要害你。”
江清晝不願再想這事,不管是誰,她懶得去深究,萬一真的抓到了那人,最後鬧得大家都不好看,她也不想。
“那你說公主會是誰演,排了這麼多次了,都換了幾次公主了,總該定下來了。”
幾個演過公主的男生被周午和副社拉在一起開會,等他們結束,江清晝和劉爽上去攔著樓棄。
“樓棄,誰演公主啊?”
樓棄閉目,扶額,嘆氣:“星期五演。”
“意料之中,排練時屬他演得多。”貓薄荷雖然覺得噁心,但也因為猜到了結果沒什麼反應,“那王子是哪個倒黴蛋?”
樓棄表情更加痛苦:“我。”
“啊。”
“啊?”
江清晝腦補了一下樓棄親周午的畫面,太辣眼睛了,他們的這版白雪公主估計要成為恐怖片了。
“突然好羨慕演魔鏡的社長。”
劉爽已經趴在江清晝身上要笑死了,江清晝還在努力憋笑,想說點什麼安慰他一下,結果發現自已根本想不到安慰的話,只想笑。
劉爽用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略帶嘲笑地說:“至少你不用戴假髮穿裙子演公主,還得躺在棺材裡,王子的衣服還是挺帥的,沒準會有小女生愛上你呢。”
說著她又噗一下笑出來,補刀道:“也可能還有小男生。”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樓棄、我不是笑你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現在笑夠了,我希望明天正式彩排你們不要再笑了。”
江清晝憋紅了臉別過臉點點頭,劉爽笑彎了腰,抬起胳膊比了個OK的手勢,樓棄嘆了好大一口氣,然後離開了。
“裙裙姐給他拉來當演員實在是太正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咱這次的魔改劇本能不能過審。”
社團的風格不能變,雖然是童話故事,但也被他們二次加工,比如獵人愛著王后後媽,七個小矮人其實是一個人的七個人格,白雪公主吃下蘋果是為了假死騙王后好完成反殺……
“性轉公主能過審就沒問題。”劉爽演的是性轉加強版小矮人,她這個角色方便全程在臺上看戲,當混子,沒什麼技術含量,本來她是想演獵人的,被副社給駁回了。
“可惜我不能演愛著你的獵人。”
“你能不能少來點女銅發言……”
裙裙姐突然過來叫住劉爽,塞給她新的劇本:“你還是演獵人,小矮人換成我來演。”
“啊?為什麼?”
“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同臺戲太多了,我怕你笑場。”
那倒也是,劉爽是真的打算在臺上大笑特笑周午的,她哪裡是笑場,她根本沒打算憋笑。
“好吧。”劉爽結果劇本看了看,不錯,臺詞更少了,“但是裙裙姐,我還有個問題。”
“又怎麼了?”
“星期五演公主,咱這話劇不得改名叫巧克力公主啊,或者黑土公主。星期五黑得像大泥巴似的,得塗多厚的粉底才能是白雪公主啊。”
“那你別管,社長說了這樣有趣。”副社也覺得這事如此荒謬,說話時嘴角帶著笑。
“好好的白雪公主,被咱們改成黑皮大爺了。”
之後大家都按著安排好的角色又排練了幾次,還算順利,除了黑土公主出場時總有人笑場以外。
“你們能不能別笑了!”
江清晝和周午對戲時基本都打扮成老太婆,用絲巾包著頭,所以可以放心的偷笑,說完臺詞後她趕緊跑到臺下大笑特笑。她的部分已經不用再排了,江清晝下臺卸著妝,跑去換衣間換衣服,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她剛脫了上衣,只穿了打底的吊帶,見是樓卻給她打影片,乾脆直接接了起來。
“喂?”
“喂……臥槽。”
“怎麼突然打影片了?”
樓卻眼睛瞪得像銅鈴,江清晝還只穿著吊帶在那找衣服,半天聽不到樓卻說話,以為是自已卡了,乾脆就那個樣子過來看手機,一彎腰胸口正對著鏡頭,衣服裡面的風光一覽無餘。
“我卡了嗎?樓卻?”
“小姐姐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樓卻紅著個老臉大喊,眼神飄忽不知道往哪看,“換衣服幹嘛還要接影片!”
“那你打過來了我又不能掛了,而且我又不是啥也沒穿。”
江清晝慢悠悠換好衣服,坐下整理了頭髮,樓卻也已經恢復正常。
“你在哪呢?怎麼打扮成那樣?”樓卻看她身後的背景很陌生,明顯不是宿舍,她能在哪換衣服?
“我們社團的換衣間,剛排練完話劇。”
“換衣間,就你自已嗎?”
“其他人還沒結束,我先來換衣服了。”
“哦哦。”樓卻剛削了個蘋果,現在切好了塊,隨手拿了一塊塞到嘴裡:“演什麼話劇?”
江清晝思考了一下,覺得黑土公主這個名字實在是難聽,還是說了白雪公主。
“你演公主?”
“不是。”江清晝拿起剛換下的衣服給她展示:“我演後媽。”
“這套也好看,挺適合你的。”實際上不管江清晝穿什麼,樓卻都會說適合她,不是恭維她,而是樓卻真心實意這麼覺得。雖然看不到江清晝打扮成白雪公主有點可惜,但是演後媽就避免了和男人有吻戲,也挺好。
“那誰演白雪公主?能讓你演後媽,這公主該有多好看啊。”
“我們是性轉公主,男的演。”江清晝突然想起剛才周午和樓棄對戲時兩個人便秘一樣的表情,又繃不住笑。
“男的演白雪公主?那王子呢?女的演嗎?”
“王子也是男的。”
“男同能過審?”
“親額頭啦,不會真親,他倆不願意。”親額頭都是求了樓棄好久他才勉強同意的,“對了,你才王子是誰演。”
“你們學校的人我又不認識……你讓我猜,該不會是我認識的人吧?”
樓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還記得樓棄和江清晝是一個社團的。
“樓棄演王子。”
樓卻一口蘋果掉在地上,驚訝地合不上嘴,樓棄演白馬王子,而他的公主還是個男人,這是她今年聽到的最恐怖的笑話。
“……你們是怎麼說服他演的?”
“我們缺演員啊,我不想自已一個人上臺尷尬,就拉著他陪我一起受罪。”
樓卻拿紙撿起那塊蘋果扔到垃圾桶裡,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你真的沒覺得樓棄不對勁嗎?”
“哪裡不對勁?”
樓卻張了張嘴,又什麼都不打算說了:“算了,希望是我想多了。”
江清晝剛才聽到換衣間的門響了,轉頭去看,沒注意到樓卻的不對勁。是劉爽進來了,看江清晝還在這坐著,直接過去撲到她身上。
“這獵人的衣服穿著真不舒服。”
樓卻的視角里,只看到江清晝的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用胳膊把她攬入懷裡,手還刻意搭在江清晝胸上。
“你把衣服換了再碰我,硌死人了。”
劉爽聽她這麼一說更來勁了,手直接抓著她的胸捏了兩下,惹來懷裡人一陣嚶嚀,“啊!你別……”
樓卻感覺大腦皮層的神經在痛,故意發出聲響讓劉爽聽到,劉爽果然停下來,順著聲音去看江清晝的手機。
“你在打影片?”
“有人進來了嗎?”
劉爽頭湊到前面,一張大臉赫然出現在鏡頭裡,和樓卻來了個深情對視,兩個女人疑惑地看著對方,幾乎是同時開了口。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