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趙又歡和江清晝對話裡，肖其枝一直在神遊。
“嗯……我懂了，你是想當平面模特賺點外快，用我拍的照片放到賬號上打廣告，順便可以先用照片積攢人氣和流量。”
“是的是的。”
趙又歡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好啊，那我們就交換課表然後定一下每次的攝影時間，我反正也閒的沒事，要是你真的接到廣告了，我還能跟著撈點錢。”
兩人一拍即合，當下就交換了作息時間，選定每週三的下午和周天全天，趙又歡順勢給江清晝的備註改成了“金主”。
“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走啦。”趙又歡飛速起身拉著肖其枝就要走，江清晝眼疾手快抓住肖其枝的衣角攔住 他們。
“等一下！”
肖其枝回頭，從高處俯視著江清晝，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她的頭頂，還有衣領下的鎖骨，他好像還看見了鎖骨上的吻痕，操。
“麻煩你們可以幫我保密嗎？”
江清晝一是不想有人圍觀她拍照，二是不想被江清且知道，萬一她失敗了，就可以悄悄不幹了，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她當網紅沒當成，那也太丟人了。
“沒問題，我嘴最嚴了！”
趙又歡滿嘴跑火車，什麼話都敢說，肖其枝嘆氣，別過去不去看江清晝，“他嘴沒個把門的，我幫你看著他，別擔心。”
“好，謝謝學長。”
“但是——”趙又歡一把推開肖其枝，“我也有事要拜託小美女。”
“什麼事？”
“下次、也不一定是下次，但是估計也快了，總之，等到有人和你介紹我們認識的時候，記得裝作是第一次見我們，千萬別表現出我們早就認識了。”
江清晝不明所以，還是點頭答應:“好，我知道了。”
趙又歡和肖其枝勾肩搭背離開，江清晝躺回床上打算睡個回籠覺。趙又歡整個人撲上去，胳膊死死勒著肖其枝的脖子，“你說實話，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臉紅得像猴屁股似的。”
這話可是趙又歡瞎說了，肖其枝頂多耳尖有些紅，整張臉都紅了那是絕不可能的。
“滾蛋。”肖其枝嘗試甩開他，沒成功，乾脆放任他賴在自已身上，“倒是你，幹嘛那麼擔心老李知道我們和江清晝有聯絡？”
“小心駛得萬年船，誰知道李輕眉這次是真的動心了還是就想換個風格，而且，我是真心想和人家小美女交朋友，要是透過李輕眉搭的線，等到他倆分了，他那個老渣男騙人家小妹妹感情，我還有什麼臉去和她說話啊。”
“倒也是。”
“再說了，萬一，我是說萬一哈，你真的想當小三……這樣不是也方便一點。”
就知道趙又歡放不出好屁，肖其枝狠狠翻了個白眼。
“看來我給老李找了個情敵啊。”趙又歡從他身上下來，但胳膊依舊摟著他的肩，“你不會真去……”
“不會。”
“那就好。”
“我會等他們自已分手。”肖其枝這時希望陳星和姜頌的話會成真，即使自已會因此輸掉賭局，那樣李輕眉會在兩個月後對江清晝失去興趣，然後他們分手，一切照舊。
顯然趙又歡並不這麼認為，兩個月後他們可能的確會分手，但李輕眉不一定會像遺忘過去每一任女友一樣把江清晝也拋之腦後。
“如果他們不分手呢？”
這是肖其枝最不想看到的，“那就想辦法讓他們分手。”
“肖哥，你是認真的嗎？”
肖其枝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現在就下結論是否過於草率。
趙又歡見他停下，沒有點反應，肖其枝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甩開他獨自向前走，“……吃飯去了。”
……
一回寢室，趙又歡差點被滿地的快遞盒子絆倒。
“誰的快遞不拆也不拿走！”
肖其枝拉住他，兩個人艱難地擠進宿舍，陳星從床上探出個頭，“老李剛搬回來的，你們要不拆開看看？”
陳星很好奇李輕眉買了什麼回來，一箱箱的堆的到處都是，看著還蠻有重量，但他自已又不想離開電腦，所以乾脆鼓動好奇心更加旺盛而且好忽悠的趙又歡去拆。如果李輕眉回來控訴他們擅自動他的快遞，他只要說一句“我想過阻止他們，但是歡歡實在太不聽話了，我們應該給他買個項圈和真正的狗繩。”就可以把鍋甩得乾乾淨淨。
趙又歡，永遠的背鍋俠。
肖其枝可沒那麼重的好奇心，而趙又歡，他真是不負眾望，三下五除二拆開了所有的快遞箱。
“石塑黏土……他買這麼多是要捏故宮嗎？”
李輕眉這人除了喜歡換物件，還有個更加正經的愛好——捏石膏。
只不過他捏的是人，準確點說是女性的胴體，更準確點就是他所有交往物件的胴體。
每次換女友都能給他提供靈感:她若喜歡牽手，總用溫暖的手牽著自已，十指糾纏緊扣，每一個指紋都細細觸控，手腕的血管也認真還原；若是喜歡擁抱，每次相擁，用胳膊緊扣柳腰，肌肉和肋骨的形狀都記得清晰……
好吧這個愛好也沒有多正經。
趙又歡分明記得李輕眉上次買的還有好多存貨，他基本上每次只捏一個身體部位，手或者腰或者小腿，哪裡用得上這麼多黏土？
“他上一任女友捏好了？”
吃瓜永遠落不下姜頌:“沒有啊，我可沒看見他捏。”
陳星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沒準李輕眉這次就是想捏個全身的呢，所以才這麼久沒開工，“沒準他想給那學姐捏個全身的，像蠟人似的。”說著陳星雙手在空中比比劃劃，看那樣子是在描摹一個人的輪廓。
“真要是他早動手了，怎麼可能都交到新女朋友了才開始？”
除卻他要參加什麼捏人比賽的可能，最有可能是真相的假設——他準備給江清晝捏個等身的石膏雕塑。
“那就是要給新女友捏了唄。”
肖其枝不喜歡這個假設。
“沒有根據別亂猜。”
趙又歡懶得戳破肖其枝那點心思，把拆開的黏土都扔到一堆，絲毫不擔心李輕眉回來之後看見這一片狼藉會和自已拼命。
“老李回來肯定殺你。”
趙又歡也覺得自已有點過分，萬一是什麼貴重物品或者私人物品，他就這麼當著所有人的面拆開了，著實不尊重人。況且李輕眉一直不喜歡別人亂碰他的東西，他對私人領域有嚴重的潔癖。
“無所謂，我就說陳星讓我拆的。”
“操，別潑髒水。”陳星戴上耳機繼續打遊戲，不想理趙又歡。
“幹嘛幹嘛幹嘛！分明就是你讓我拆的，我可都錄音了啊。”
“我就說說，你真拆了和我什麼關係？”
陳星這小子最近總找自已岔，饒是趙又歡脾氣好也有點生氣了，“陳星你別犯賤，哪次作妖沒有你起鬨？最後十次有九次你都甩鍋給我，薅羊毛也不能可一隻羊薅吧？”
換做平時，陳星會選擇沉默讓趙又歡罵幾句，或者趕緊道歉讓他閉嘴，好別影響自已打遊戲，偏偏今天他好像吃了嗎槍藥，張嘴就放炮，“玩不起就直說，以後不麻煩你給我擦屁股。”
被他這麼一說，趙又歡徹底爆炸。
“…我玩不起？”
周午第一個意識到不對，急忙就要爬下床拉走趙又歡，但他爬梯的速度終究是快不過趙又歡罵人的速度。
“陳星你他媽有病吧！”
肖其枝已經走到兩個人中間，想阻止陳星繼續和他還嘴，但你能攔住一個人不動手打人，未必攔得住他的嘴罵人。
“陳星，差不多行了，少說兩句。”
陳星遊戲還開著，腦子沒法太快反應去接趙又歡的話，趙又歡看他這副和自已吵架都三心二意的樣子頓時怒髮衝冠，撞開肖其枝，過去一巴掌關了他電腦。
這下子陳星可以全身心投入地和他吵架了，摘下耳機扔到床上，“誰他媽讓你動我電腦了？”
“呦，現在知道看我了，怎麼不看你那破遊戲了啊？一邊罵我一邊還有精力打遊戲呢，您老人家可真忙啊。”
周午姍姍來遲拉著趙又歡要帶他走，“歡歡，走，咱們出去。”
“寢室長你別拽我，這事和你們沒關係，肖哥你也讓開，別攔著他，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對兄弟動手的。”
肖其枝還真聽話，後退一步把陳星讓出來，兩個人瞪著彼此，周午怕他們真打起來，這要是被宿管阿姨聽到了可是要扣寢室分的，本來他一年加的分就不多，可不夠扣的了。
打架也至少去個沒人的地方打，不然要被記過的。
“你自已忍不住手欠總去碰別人東西，還要怪我讓你去碰的嗎？難不成當狗時間長了，忘了怎麼當人了？”
“陳星你說得太過……”
“我當狗那麼長時間也沒給你咬死還真可惜啊！”
兩個人無視試圖打岔的肖其枝，怒視著對方越靠越近，額頭幾乎要頂到一起。這個距離，不是要親嘴，就是要打架。
“你現在咬死我也行。”
“那麼想被我咬死，你是個變態吧陳星。”
“前提是你能打過我。”
趙又歡不由分說一拳打在陳星臉上，兩個人就這麼扭打在一起。陳星被一拳打倒在地上，趙又歡順勢騎在他身上，把他摁在地上捶，陳星也不是吃素的，一手小臂擋住他的拳頭，另一隻手揪住他衣服領口，翻身給他壓到身下。趙又歡捱了他幾拳，雙腿曲起，用膝蓋頂著他的腰，把人從身上踹翻出去。陳星這一下撞到了李輕眉的桌子，剛被趙又歡堆上去的黏土全部掉到地上，還有桌上的一些其他東西，比如水杯，也摔碎了。
陳星被他打出鼻血，手捂著鼻子蹭了一袖口，趙又歡臉上也沒好看到哪去，嘴角破了皮，眼眶也青了。
周午攔住還要還手的陳星，小聲在他耳邊嘟囔“你打不過他，差不多得了”。肖其枝乖乖去拿掃帚掃地收拾一地狼藉。
趙又歡從床上拿了書包和手機，也不擦擦嘴角的血，離開了宿舍。
周午扶著陳星去了校醫處，肖其枝留下來收拾屋子，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早就被吵醒的姜頌才敢把頭探出床簾，“……what happened？”
肖其枝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水杯碎片，又看看李輕眉那山一樣的黏土，深深嘆了口氣，他今天好像總在嘆氣。
“躁動的青春期。”
……
陳星一直用手捂著鼻子，周午要扶著他，他也不讓，不知道哪來的倔脾氣。
“歡歡是咱們幾個裡運動最多的了，想也知道打不過他，你幹嘛非要和他吵。”
“他手欠動李輕眉的東西，和我什麼關係？”
“哎呀，老李不喜歡別人動他東西你也知道，歡歡被你一說沒忍住就動了，老李回來肯定得罵他，他和你抱怨幾句也正常。”
周午這和事佬的性格真像個老媽子，陳星在心裡感慨，寢室長讓他當還真是選對人了，換做別人他們寢的那點破分早因為各種奇葩理由被扣沒了。
“他平時跟李輕眉好得像什麼似的。”陳星想說趙又歡都快成李輕眉的狗了，意識到這話太難聽，不該說，又憋回肚子裡，“至於因為這就生氣？”
“那你和歡歡平時不也挺好的，他是陪你雙排最多的人吧，你和肖哥玩遊戲不是玩不到一起去嗎？”
“……那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的？”
“就是不一樣。”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
兩個人磨磨唧唧總算到了醫院，陳星的鼻子止了血，臉上也冰敷消了腫，領了點碘伏，兩個人打道回府。
一路上週午還在老媽子勸和:“這次你確實說得太過分了，歡歡脾氣好，你主動和他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我憑啥給他道歉？我不道歉。”
“天天一個屋裡住著，你倆還真要老死不相往來啊？”
“不和他說話也不會死人。”
“我真是……懶得管你倆了。”
“那正好你也別管了。”
兩個人回到宿舍時，只看見了崩潰的李輕眉、疲憊的肖其枝、還有驚魂未定的姜頌。
趙又歡在哪？
他揹著書包出去後，跑去超市買了創可貼，給嘴角的傷口貼上，在學校裡閒逛了幾圈拍了點風景照，最後也去了醫院，想找江清晝拍張照片。
他輕車熟路來到病房外，門口的椅子上坐著個女生，看樣子和江清晝差不多大，他剛要敲門進去，被女生攔住。
“別敲門！”
趙又歡收回手，用口型問:“她睡了？”
女生搖搖頭，讓出個位子示意趙又歡坐下，“裡面有人，我感覺你還是先別進去了。”
趙又歡被她這麼一說跟好奇了，裡面到底怎麼了？
女生突然做起自我介紹，估計是想轉移他注意力，“我叫黎鶴鳴，是江清晝的室友，我來給她送晚飯。”趙又歡看見她腿上一直放著兩盒飯。
“我叫趙又歡，算是小——江清晝的朋友，你好。”
趙又歡伸手和她握手，黎鶴鳴看這人好像挺好相處，也漸漸不那麼緊張，趙又歡趁機又和她打探裡面的情況。
“裡面到底怎麼了？她物件來了？”
黎鶴鳴聽到物件兩個字擰起眉毛，緩慢點點頭，突然停下，又用力搖頭，“不是物件，哎呀我也說不清楚，我就聽到裡面有人說話就沒過去了，沒看清裡面到底是誰。”
“那咱倆偷摸看看！”
“啊？不好吧？”
趙又歡哪裡還管那些，拉著黎鶴鳴就去趴門縫，看到裡面有個男人，正在床上挨著江清晝坐著，好像江清晝的腳還放在他大腿上。
壞了，老李，有人搶在肖哥前面給你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