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篇》
昭和二十一年夏末。
韃虜來犯!
蘇清河現在身為舉人,家眷自然不用被徵徭役。
蘇清平卻執意去做那鮮衣怒馬少年郎。
無錯書吧被蘇清河呵斥!
蘇清平見說服不了大哥大嫂,便跪在院內不起。
以此明志!
蘇瑾樘和蘇瑾華早上起來,見到跪在地上的二叔,倆人覺得好玩,邁著小碎步走到蘇清平跟前,面對面跪下。
“二叔,你為什麼跪著呀?你是不是也尿炕了?”蘇瑾樘跪也跪得不安生,扒拉著像山一樣高大的蘇清平,好奇地問。
蘇清平見寶貝侄兒侄女學自己,心疼他們那軟嫩的面板被磕破,連忙道“地上涼,快起來!”
說著用手臂當鏟子,把兩個蘿蔔頭一邊一個給剷起來,繼續跪得直挺,讓兩個小蘿蔔頭坐在自己小手臂上。
兩個小蘿蔔頭,似乎早已習慣如此,只用一隻手抓著二叔衣襟,兩個小腿在盪鞦韆。
“二叔,你是惹爹爹生氣了嗎?”蘇瑾華歪著頭嘟嘟小嘴問。
蘇清平看著可愛的侄兒侄女,想到邊境那邊像他們一般大小的孩子命不保夕,他想去的心越發強烈。
他不知道邊境軍厲害不厲害,但他知道,如果擋不住任由韃虜入侵,該有多少孩子被殺!
蘇清平只要一想到此,就覺得胸口鼓脹!
面對兩個蘿蔔頭,他柔腔道“二叔想要出去打壞人,你們爹爹不肯。”
“打架啊!二叔,你要不帶我吧,我也想去看你們打架。”一聽打架,蘇瑾樘立刻來了精神。
蘇清平望著懵懂無知的蘇瑾樘,對他寵溺地笑笑。
天黑,飯桌上。
兩個小蘿蔔頭見爹爹不高興,二叔也不來吃飯,兩個小蘿蔔頭四目相對,明目張膽地偷摸著從桌上一人藏了一隻雞腿,一人藏了一個雞翅膀,要給二叔吃。
蘇清平一連跪了兩天兩夜,第三天一早……
夏秋兒手拎一個小包裹和一碗打滷麵,面上鋪了兩個荷包蛋,送到蘇清平面前。
“吃飯吧,吃了飯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夏秋兒說罷,坐在他前方的臺階上。
“做自己想做的事?”蘇清平以為自己聽岔了。可再看看地上包裹,又抬頭看看大嫂,忍不住問“大嫂,大、大哥同意了?”
夏秋兒搖頭,見他的神色瞬間萎縮起來,無奈開口說道“我同意了。”
“大嫂,你!!!”蘇清平震驚。
夏秋兒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先吃飯吧,你大哥那裡我去說服。”
蘇清平見大嫂同意了,心裡知道,這事成了。
“清平,打仗不像李中將(偷蘇清平火鍋的人)說的那般容易,打仗是會死人的。他們會發瘋一樣擊殺所有阻攔他們的人。你們也會發瘋一般阻攔,回擊!所以,不管如何,你上了戰場都要儲存理智。”
“因為你要記住,今天是我夏秋兒同意的這件事,所以日後不管遇上多兇險的事,你都要冷靜面對,活著回來。你要是回不來了,那就成了我欠你們蘇家一條命,欠你大哥一個弟弟,欠清安,晴蘭一個哥哥。欠瑾樘瑾華一個叔叔。就算你見了阿爹阿孃,他們也會埋怨我怎麼就同意你去打仗了呢。所以啊,不管如何你都要活著回來啊!”
夏秋兒目視遠方彷彿在喃喃自語又彷彿在說給蘇清平聽。
蘇清平不敢吱聲,低頭扒飯,淚水滴進麵碗,入口微鹹!
“包裹裡是你最愛吃的麻辣肉乾,省著點吃,夠你吃上一段日子。還有一酒囊高度烈酒,天冷了,你要趕不回來,時不時就喝上一口暖暖身子。萬一受傷了,別怕疼,咬咬牙噴一口酒在傷口上,說不定能救命。衣服鞋子都在包裡,沒多裝就給你帶了兩身,出門在外不像家裡,帶著總是方便。銀子銀票也有,這個不用省,該花就花。大耳也餵過了,它愛吃的口糧就在石槽邊上,一起帶上,它來咱們家後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都不能虧著。”
夏秋兒說完,看著蘇清平哪怕跪在那裡,也如小山一般高的身體。
只不過此時小山正在低頭顫抖,空氣中傳出低沉的抽噎。
她起身,走到他跟前,第一次抬手揉了揉他的頭,輕聲道“我們等你回來!”
夏秋兒說完,不帶猶豫的轉身離去。
蘇清平望著大嫂堅毅挺拔的背影,對著她離開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擦去臉上的淚水,拎起地上的包裹。
沒同家裡任何一個人告別,騎著大耳離開!
偷摸追到大門口的夏秋兒,躲在門後看著蘇清平騎騾決然離去。
她淚眼矇矓。
她身後的蘇清河把她摟在懷裡,“清平大了,大耳也長高了,既然它們都有自己的理想,讓他們去吧!”
“相公!”
“不要埋怨自己,那是他的選擇。就算你不做,到中午我也會放他離開。”
蘇瑾樘和蘇瑾華起來不見二叔,以為是回屋了,結果等他們找遍了院子也沒有找到二叔。
見阿爹和阿孃正站在大門口,便跑了過去“阿孃阿孃,二叔不見了。”
“大耳也不見了。”
夏秋兒連忙擦去眼睛淚水,蹲下來對著他們道“二叔帶著大耳去打壞人了。”
“阿孃,你怎麼哭了,是不是不喜歡二叔去打架呀?”蘇瑾華伸著小手去給夏秋兒擦去臉上的淚痕。
“阿孃,你也打架啦?是不是很疼啊,我給你呼呼。”蘇瑾樘見妹妹如此,他也連忙湊了過來。
夏秋兒扯著嘴角笑笑,“我沒哭,是被風沙迷了眼。走,我們回家,等二叔回來。”
(清平這篇原本想放在最後寫的,還是忍不住把他先寫了出來。他是除了蘇清河和夏秋兒外,最忙碌、最默默付出存在的一人。他的一生不是以上百文字能寫盡,他的名聲會在邊關戰事中被傳開,他的隊伍所向披靡,殲敵無數,每個聽到他名字的來犯著都會心驚膽戰!)
(另外,寫清平去戰場的事在文中早有伏筆,從他收服大耳開始,賣家說有關大耳的身份。從他第一次與胖瘦頭陀見面。從他十六歲的年紀就能一人駕車在州里和村裡穿梭開始。從胖瘦頭陀偷他的火鍋,才算正式拉開幕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