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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婚內出軌

雖是決定要真相大白,楊子儒還是做了一番思想鬥爭。

剛才周澤鋮的那個電話已經表明趙雪是負氣來的北城,那她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但他又不知趙雪究竟知道了多少。

斂眉沉吟片刻,他暗暗深呼吸一口氣,心一橫,抬眼直視趙雪,“一五年十月份的時候,北城市紀委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南城市市長貪汙受賄。紀委立馬派了調查組秘密前往南城,但調查了一個多月,一點進展都沒有,調查組的組長心急如焚,因為再過幾個月紀委的領導班子就要換屆了,這次的任務就是組織對她的考察。正心力交瘁的時候,調查組裡有人得到了市長的女兒在學校暴力行兇的訊息,第二天,就有人往南城市紀委遞交了舉報材料。後來,這位組長得到了組織的嘉獎,如願以償的坐上了她畢生所追求的位置。”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看到趙雪再次垂了眼。

他的心也跟著慢慢往下沉,直至跌到谷底。

其實後面還有很多,但他已經沒有勇氣再繼續說下去了。

話音落,一聲巨響在密疊的雲層中炸開。

兩人身子皆是猛的一顫。

楊子儒上前一步把趙雪拉到了懷裡,大掌覆上她的耳朵,手腕稍一用力,把她的腦袋按到了他胸前,“不怕。”

但很快的,趙雪掙開了,伸出一隻手臂擋在他身前。

一副要將他推到千里之外的樣子。

楊子儒胸口一陣窒息。

天色暗了下來,地上的落葉被狂風捲起四處飛散,緊接著,豆大的雨滴開始往下落,砸在欄杆上“噠噠“作響。

趙雪閉了閉眼,手臂仍伸得筆直,唇瓣緩緩開合,“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句話是跟著一聲雷一起灌入的楊子儒的耳朵,那一瞬間,他感覺全世界都仿若失了聲音,以至於他根本沒聽到自已喃了一句,“是真的。”

一年前,他回國那天,直接去了老爺子那,原本是要倒時差,但那段時間他睡眠一直不好,沒睡幾個小時就醒了,出來的時候經過老爺子的書房,無意中聽到了父親和老爺子的談話。

“爸,沈家說的六子斷了骨頭,楊家也要他家趙雪一根骨頭,這根本就是在冤枉晚寧!當初我一時氣憤打了六子,她也是護子心切才說了那些諢話,說完她就後悔了……”

“好了,這事不要再提了。只許你護子心切,就不允許別人護子心切?而且,你這時候來說護子,不覺得有點太遲了嗎?六子長這麼大,你們兩個給了他多少陪伴,你們自已心裡有數。”

……

後來在書房,他決定了放棄趙雪。

耳鳴漸漸停止後,他聽到她說,“六哥,你帶我回家一趟吧。”

趙雪說的是楊子儒家,她心裡也一直把那當成是自已在北城的家。

楊子儒怔了一下。

直到手背覆上一片溫熱,他才確認自已沒有出現幻覺。

“你之前不是說爺爺老唸叨我嗎?還有爸和媽,我都好久沒見了,挺想他們的。”趙雪邊走邊說。

楊子儒扭頭看了趙雪一眼,她臉色平靜的可怕。

她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後她應該是震驚,心痛,然後厭惡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踏進楊家的門。

怎麼還會主動提出要去家裡?

反握住趙雪的手,他止住腳步,“雪兒,你別這樣……”

趙雪回頭看他,眉心微蹙,“別哪樣?別去家裡探望爺爺?”

大雨傾盆而下。

楊子儒心底驀地一震。

一樣是在陽臺,一樣的一隻手牽著另一隻手,一樣的對話,一樣的一個緊張,一個怒火在心,只是兩人的位置和心境做了互換。

她的小雪人兒長大了,那雙依然純淨的眼睛後面會藏東西了。

他平復了下心緒,微微一笑,“沒有,我們走吧。”說著,跟趙雪一起進了臥室。

小姑娘要藏,就讓她藏好了,左不過是心裡攢著一股子氣,等她什麼時候想發洩出來,他接著就好了。

趙雪去拿了包,兩人出門。

剛要鎖門,楊子儒想起忘記拎垃圾了,轉頭對趙雪道,“等我一下。”

“嗯。”

再出門時,卻沒看到趙雪的身影。

楊子儒臉色陡然變白,拿出手機給趙雪打電話。

她還保持著關機狀態。

在原地怔了幾秒,他急忙去按電梯。

“如果我已經下去了,電梯應該在一樓,而不是在六樓。”

楊子儒後背一滯,半晌,他才朝聲源的方向看過去。

趙雪從消防通道走出來,唇角勾起一抹惡作劇得逞後的邪魅笑容,“六哥,你忘了我跟你玩躲貓貓,喜歡躲在消防通道嗎?”

讀大學時,趙雪跟楊子儒學的不是一個專業,楊子儒常常要跑大半個學校才能見到她,她接到他的電話,經常的會躲起來讓他找,自小時候有了那次躲貓貓藏在櫃子裡被嚇哭的經歷,趙雪開始怕黑,再沒躲去過幽閉黑暗的空間,後來在學校裡,她發現了消防通道這個好地方,暗卻不幽閉,楊子儒找到她了,就會揹著她走消防步梯。

一個樂的背,一個被背的樂。

楊子儒沒忘,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她這會兒還有心情跟他玩鬧。

幾個小時的功夫,他背上的冷汗起了落,落了起,這會兒又落了,“要我揹你下去嗎?”

趙雪走到他身旁,搖搖頭,說,“我餓了,我們趕緊回家吃飯吧。”

楊子儒想說他現在會做飯了,可以在這裡吃,但趙雪已經進了電梯,“我很久沒吃郭姨做的飯了。”

郭姨是楊家的阿姨,在楊家已有三十多年。

“你是不是饞郭姨做的炸醬麵了?”

趙雪把手覆在楊子儒手機的撥號介面上,“都饞,所以你別和她說,晚上她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好。”楊子儒心裡一陣熨帖。

電梯很快到了地下一層。

楊子儒拿出車鑰匙,點了開鎖鍵,開啟後車門讓趙雪坐進去,看著她把安全帶繫好,他才關了車門去駕駛室。

車子駛出地庫時,他裝作不經意的問,“那輛車,回國後,你有開嗎?”

雨水似瓢潑般倒在擋風玻璃上,把趙雪的聲音淹沒,楊子儒開啟雨刮器,“什麼?”

“賣了。”趙雪抬高了聲音,“前段時間跟玲子聊天,我問她公司經營的怎麼樣,她說挺好的,我就纏著她說要入點股,可我手上沒那麼多錢,奶奶留給我的錢大哥一直幫我保管著,那會兒我剛跟周澤鋮在一起,也不好意思找他要錢,就把車賣了,湊了兩百萬……沈玲知道後說我這是空手套白狼,要跟你告我的狀,我說隨便……看來,她還沒來得及跟你告狀……六哥,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楊子儒艱難開口。

雨刮器很賣力的在清理窗戶上的雨水,卻是越清理越多,“我們等會兒再走吧,雨太大了。”等他緩一會兒。

這過山車式的心情起伏,他有點受不了了。

“好。”

楊子儒後背起了一層薄汗,他伸手去開空調,卻在中途又退了回來,“雪兒,你把毯子蓋上,我開會兒空調。”

趙雪扭頭,看到車座左側有一條毯子,疊的整整齊齊。

“沒事,你開吧,我現在不怕空調了。”

“……哦。”楊子儒把車開到了可以臨時停車的地方,車停好後,他解開安全帶,把車子熄火,頭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

任由汗水往下淌。

後來,從臉上淌下來的,已經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裡的其中一個人開口,“雪兒,不生氣了,好嗎?”

她是在氣他,他這麼安慰自已。

另一個人無辜道,“什麼?”

“我說。”楊子儒頓了一下,伸吸一口氣,“你別再生我的氣了。”近乎哀求。

求她別再折磨他了。

車廂裡的空氣靜止一瞬。

趙雪苦澀一笑,“我有什麼好氣的?氣你們一個個都欺瞞我嗎?既然選擇了瞞我,那瞞了以後的結果,就該你們自已承擔,不是嗎?”

楊子儒一時凝噎。

“是。”他在心裡說。

當初他們和平分了手,說好了做兄妹,說好了從此往事不回頭。

如今,他想反悔了。

反悔的籌碼無非就是在賭他一直愛著她,她也還愛他。

至於她說的結果,他擔就是了。

片刻,他問,“雪兒,你還……愛我嗎?”

趙雪幾乎脫口而出,“不愛了。”

楊子儒頓了一下,說心裡不難過,那是假的,但他只當她是口是心非,因為,“不愛了怎麼還穿著我給你的衣服?”

趙雪一怔。

低頭去看自已身上的衣服。

出國之前,她把楊子儒給她的衣服都放回了那個行李箱,讓唐嫂收到了儲物間。身上這件因為沒有明顯的海棠花元素,便成了“漏網之魚”。

“可能設計師的靈感撞了吧,這衣服不是你送的那件。”她胡亂辨白了一句。

楊子儒唇角微勾,發動車子,“我給你的每件衣服上都繡有我的名字,你家設計師的靈感挺特別的。”

“……”

看著後視鏡裡那顆圓圓的腦袋左右搖擺著,楊子儒抿唇笑了。

哪裡有他的名字,他唬她的。

趙雪從小穿衣服就挑,不喜歡的衣服她根本不會穿。

所以無論是什麼緣由穿的,歸根結底她是喜歡這件衣服的。

也不枉他精挑細選了很久,選出來了他認為她會喜歡的那些設計稿。

車子跑的飛快,他想趕緊帶她回家。

家裡還有他最後一根稻草---老爺子。

希望爺爺能幫他留下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