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血月低垂,目光所及之處皆鍍上了一層紅光,萬物緘默不語,懼怕遙遠又迫近的目光。
爬滿紫紅色藤蔓的教堂,正在舉行一場死亡儀式。
數十名黑袍人跪坐一圈,雙手手掌合十,與目光平齊。隨後他們將右手手掌旋平,與左手手掌拼合為十字之後,整齊地抬頭閉目仰視,同時,手掌也同目光平行移動。
一陣低語過後,黑袍人恢復坐姿,拿起了一旁準備好的尖刀,月光透過紅色玻璃照射到刀刃之上,呈現出詭異流動的暗紅色。
他們雙手握刀,將刀尖對準中間陷入昏迷,腹部傷口正在淌血的年輕男子。似是覺察到強烈的殺意,年輕男子不安地皺了皺眉頭,要有醒過來的跡象。
為首的黑袍人同其他人迅速交換了眼神,示意動手。
噗呲——
噗呲——
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此起彼伏。
年輕男子痛苦地發出慘叫聲,隨著刀刃不斷落下,哀嚎聲越來越微弱。
鮮血濺到了黑色的地磚與黑袍之上,濺到了每一雙蒼白而佈滿皺紋的手上。
死亡正在進行……
……
……
慘叫聲早已平息,月亮逐漸恢復了原有的光澤,一股籠罩在萬物之上壓迫感正在悄然抽走。
儀式即將結束,年輕男子早已血肉模糊,籠罩著死亡的氣息。
喧譁聲與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教堂,黑袍人的動作加快,在確認年輕男子已經死亡,又補上幾刀後,匆匆進入暗道離開。
在暗門關上的那一刻,一群人破門而入,濃厚的血腥氣撲面而來,為首的一名男子臉色驟變,隨即不可置信地向前方望去……
與此同時,一團微弱的白色光團從躺在血泊中的男子身上飄出,悄悄朝著教堂外移動。
光團穿越了長夜與白晝,終於在第三個深夜來到了北域與南域的交界地區。
這片地帶並不安寧,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人因為各種原因死亡,無數人處在生與死的交界線之上,同時,這片土地也是亡命之徒的天堂。
光團專門前往有死屍的地方,可是似乎對這些身體都不太滿意。光團的光芒越來越微弱,突然,他感應到了南方強烈的死亡氣息。
靠著感應,光團朝著南方飄去,在黎明到來之前,光團抵達了目的地——一列已經停止行進的列車,一場屠殺已經進入尾聲,僅留三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在進行收尾工作。
光團進入了一節遠離黑衣人的車廂,遊蕩了一圈後,光團光芒微已不可見。最終,光團選擇了一具年輕的身體,附身而去。
微弱的光芒包裹著黑髮青年,片刻之後,青年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湧入鼻腔的濃厚的血腥氣,差點讓他昏厥。
適應了一會兒後,察覺到腹部的傷口正在快速癒合,青年猶豫了一下,咬緊袖口之後,用另一手將一枚附魔子彈取了出來。
子彈取出來之後,青年大口喘著粗氣,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感受到身體正在逐漸恢復力量,青年放慢動作嘗試著悄悄站起來。
突然,一隻沾滿血液的手拉住了青年的褲腿,
“救——”
“救”字還沒說出口,對面中年男子的嘴便被青年捂住。青年示意男子噤聲,隨後又探了探男子的脈息,發現男子只是迴光返照,便低聲說道,
“我現在救不了你,不過你有什麼遺願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中年男子眼中的光芒盡失,片刻之後,男子艱難開口,低聲道,
“有一個——”
青年仔細聽著,在看到男子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惡毒之後,青年暗道不妙,趕緊用手捂住了男子的嘴。
可是青年高估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男子憑著最後一點力氣掙脫了青年,成功撞擊旁邊的鐵皮發出了聲響。
……
列車外,進行完收尾工作的黑衣人正在攀談,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道出了自己的憂慮,
“這片區域,實在詭異,總覺得還有些不妥。”
“乾脆全都炸掉好了。”一名身材發胖的男子說道。
“車裡還有些炸藥,足夠了。”另一名梳著高馬尾,身姿颯爽的女子說道。
“砰——”
聲響立刻引起了聽覺靈敏的黑衣人的警惕,為首的那名黑衣男子說道,
“你們去拿炸藥,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
再次進入列車,黑衣人抽出了腰間的槍,悄悄靠近發出異響的那一節車廂。
……
車廂內,中年男子發出聲響之後,帶著得逞的笑容發出了最後的聲音,
“一起……一起死吧……”
隨後男子便徹底沒有了氣息。
青年憑藉著剛剛獲知的記憶迅速找到了屬於原身的揹包,用硬物打破璃後,剛準備跳車逃跑,一發附魔子彈便朝著青年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