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日那糜家女子在江哲手中吃了大虧,忿忿地回到家中……
“站住!”一聲重喝。
“二哥,你討厭!”那女子瞪了發聲的男子一眼,嘟著小嘴開始說道,“方才被那惡人耍了,人家心裡正煩著呢,你還學大哥說話來嚇我!”
“哦?竟有此事?”那男子好似不敢相信一般,愣了半晌才說道,“說來聽聽。”
那女子嘟著嘴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嘿,這個人好生有趣!”那男子撫掌笑著。
“哼!”那女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回房去了!”說完賭氣地轉身走開。
“站住!”
“二哥你……”
“不是……不是我……”剛才那男子訕訕地走到一邊,從他身後走出一名清秀的青年,淡淡地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二弟,我方才不是說,等貞兒回來便告知我嗎?”
“這不,這不大哥你已經知道了嘛!”那男子訕笑著說道,回頭給了那女子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大……大哥……”那女子好似老鼠見到了貓一般,乖乖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身為女兒家,卻行這般之事……你……”糜竺皺著眉頭看著嫡親的妹妹,“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小昭,是不是……”
“不關小昭的事,是我自己要出去的!”糜貞連忙將畏懼的小昭拉到身後,帶點畏懼又帶點倔強地看著糜竺。
“那……那要不我先走?反正沒我什麼事……”糜芳一看情況不對頭,趕情再留在這裡,等妹妹和大哥一鬧,最後保不定大哥這火氣就衝著自己發了,那自己多無辜啊……
“公良……”
“大哥教訓的事,小弟這段時間是有些疏懶了,回去以後小弟正當勤奮作業,不辜負大哥的一番教導,時日苦短,小弟要去苦讀了……”丟下一句話,糜芳頓時沒影了。
“……”糜竺眼角抽了抽,無奈地搖搖頭轉身看著糜貞,“貞兒多少歲了?”
古怪地看了一眼大哥,糜貞怯怯地回答道,“十五呀……”
“唉……一晃七八年過去了。”糜竺嘆了口氣,對糜貞說道,“小妹,是否嫌大哥管的緊了?”
“小妹不敢……”
“不敢便是心有所想咯?”糜竺看著她慌張的樣子,擺擺手笑著說道,“好了,大哥和你開玩笑的,以後想出去玩便出去吧,不過切不可再……”他指指糜貞身上的男裝。
糜貞暗喜之餘吐吐舌頭。
“十五歲了……”糜竺看了看天,轉身走了出去,忽然腳步一停,轉身古怪地說道,“我方才進來時,你和二弟聊的那個人我也聽到了,貞兒,此事卻是過份了……”
“哦……”糜貞嘟嘟嘴不說話了。
無奈地搖搖頭,糜竺轉身走了出去,嘴裡還唸叨著,“十五歲了……”
“那個可惡的傢伙……大哥竟然還說是我過分了!”糜貞握著拳頭,惡狠狠地說道,“下次讓我再看到那個陸仁賈,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下不可!”
“那人奸詐地很,小姐可要小心了!”小昭好心地提醒道。
“哼!只要本小姐小心些,卻不會再中他的奸計!”
“如此便好……”
“你那是什麼口氣!”
“對……對不起小姐。”
“哼!”
※※※
在後世,江哲一直對自己很迷茫,感覺自己做什麼都比不上別人,一度對自己失去了信心,直到如今……
還有,到了現在,江哲真正體會到一件事,那就是如何體現一個人的價值。
其實很簡單,別人會的,你也會,你會的,別人沒有一個會,這樣,一個人的價值不就體現出來了嗎?
心中暗笑著,臉上不露半分,淡淡地看著陳登望著眼前的試卷滿頭大汗,似乎心中還有些竊喜?
淡定淡定……
江哲努力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肌肉,擺出一副嚴師的嘴臉,“元龍,怎麼了?你不是說心算之術你已經基本精通了嗎?還說要我教你亂世中的大學問,要知道,貪多嚼不爛啊……”口氣是痛心疾首,但是心裡是不是這麼想就不知道了。
不佩服不行啊,不愧是智力八十以上的牛人了,才短短兩個月,都學完小學數學,準備開始學初中的知識了,老大,拜託你不要學地那麼快好不好啊……我就那麼點存貨啊……
“公子……”一個小廝探頭探腦地進來了。
陳登眼睛一瞪,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咳!”江哲咳嗽了一聲。
無錯書吧陳登一愣,忽然想起江哲那天對自己講的那些話,對待下人不能一味地擺著姿態,高喊重喝的,偶爾也要對他們和藹點,要做到恩威並施,其實要做到這一點很簡單,恩不一定要是什麼賞賜,拉攏人心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達到施恩的效果。
如果一味地施壓,那麼下人心中定心存惡念,久而久之,終究會鬧出事情來。
老師不愧是老師,雖然我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卻從來沒有當成一回事。
“算了,什麼事說吧。”見那小廝慌張的樣子,陳登的臉平和了下來。
“謝公子不罪之恩。”小廝連忙說道,“是糜家的大公子來了,說要見公子你……”
“糜竺?”陳登低喃一聲,隨即瞥了一眼那小廝,只見那小廝眼中隱隱有些感激,頓時對江哲佩服地五體投地,僅僅是一句話而已……
越是如此,陳登就對那亂世之中的大學問就越執著,他堅信,老師胸有山河,只要自己達到了老師的要求,老師一定會教自己的。
“老師請恕學生擅離之罪……”
“去吧去吧。”江哲明白陳登要去見那糜竺,自然不會那麼不同常理,不過他的心中有些好奇,按著後世的記載,那個糜竺可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君子,既然已經穿越到了古代,若是沒有見到這些個歷史名人,那不是很可惜?
恩,桃園三兄弟,還有諸葛妖人,周瑜,賈詡,趙雲,等等等等,一定要見到一面……
若是還能見到那傳說中的三國第一美女貂蟬……
嘿嘿……
陳登古怪地看了一眼發呆中的江哲,無語地走了出去,他已經習慣了,明白這是老師的“習慣性動作”,總是不經意地表情呆滯,嘴角偶爾還流出晶瑩的液體……
不過陳登還明白,這個時候要是去叫醒他,自己會有大麻煩的!
看到這裡,陳登的眼前又浮現出了江哲那種又羞又惱,隨即讓自己罰抄“九九乘法表”一千遍的情景……
第二十章 糜竺,古之君子也(二)
“子仲兄……”當陳登走進客堂的時候,糜竺剛剛接過陳家僕人送的熱茶。
糜竺對著那僕人點了點頭示意感謝,隨即將茶盞放在一邊的茶几上,容容起身,笑容可掬,“元龍,在下不請自來,切勿見怪。”
“哪裡哪裡。”陳登招呼糜竺坐下,僕人又送上一杯茶,陳登微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那僕人神情激動的下去了。
糜竺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陳登,心下暗暗奇怪,元龍素來高傲,自是看不起那些下作(這裡指的是做粗活的意思,沒有貶義)的人,今日竟然會如此行為,實在……摸不透。
見糜竺喝了一口茶,陳登微笑著說道,“子仲兄今日親身前來,相必有要事……”
“……嗯。”糜竺點了點頭,對著陳登抱拳說道,“某前些日子去了蜀地,不想我那不成才的弟弟竟然冒犯了陳家,心中不安,特來請罪。”
陳登微微一笑,撫掌說道,“那事我一看就是公良那廝所為,兄素來高雅,斷不會行那般之事。”
“慚愧慚愧。”糜竺還了還禮,“除此之外,糜竺還有一事特來向元龍請教。”
“請教不敢,請兄直言。”
“近幾日陳家高額收購糧食,某非有什麼要事?”
有沒有要事你會看不出來?陳登心中嘀咕了一句,微微一皺眉便想到了原因,怕是我陳家收購糧食影響了糧價,所以……
“子仲兄……”陳登收起笑容,表情十分嚴肅,“亂世將至,不知兄有何打算?”
糜竺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道,“都道陳元龍爽直,兄不及,元龍想必也知道,糜家雖然家業大,但是所廢也甚多,最近黃巾流行,我也想預備一些糧草,不想元龍早已做此打算……”說到這裡他皺皺眉頭,有些羞愧地說道,“兄便直言說了罷,特來借陳家之糧五百石,事後以三成作為感謝。”
“這……”陳登一聽,心中開始猶豫了,三成是不少,甚至可以說是多了,只是現在之糧不同於太平年間的糧食,再說要五百石,這個有些難辦啊。
一時間,場面開始冷淡下來了。
“要不要去看一眼呢?”江哲在帳房之中踱來踱去,看似有些籌措。“怕什麼!連陳登都叫我老師這糜竺還能高傲到哪裡去!”
江哲下定了決心,惡狠狠地一咬牙“衝”了出去。
問了一個下人,江哲瞭解到陳登在客堂中會客,會客?那麼意思就是說,糜竺就在那客堂之中咯?有些鬱悶地看了看陳府內的房屋,江哲嘀咕道,“客堂……客堂……貌似是這邊吧……”
摸了近半炷香的功夫,江哲終於找到了地方,貓在門外往裡看了看,可惡,只能看到糜竺的後腦勺。
江哲頓時有些著急了,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接近這些古人,陳登這小子,竟然讓糜竺背對著我坐?
“元龍……”
“兄且勿急,待我再想想……”陳登心中暗想,五百石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看著自己的意思是要幫他,但若是此事被父親知道,那該如何是好?父親一向對糜家甚至是糜竺心中惱怒。
唉……陳登嘆了口氣,抬頭正要與糜竺說話,忽然看見了門外的江哲,頓時表情那個精彩。
不敢相信?尷尬?疑惑?莫名其妙?諸多表情集合在陳登臉上,登時讓糜竺錯愕了半響,細看之下才發現陳登死死地盯著門外,糜竺一轉身,臉色忽然也變得古怪起來。
只見門外有個古怪的男子伸著腦袋正費力地往裡面張望。
“……”陳登臉色有些尷尬,話又不好說,只好裝作沒看見。
“這件事還是可以通融的……”陳登低了低頭,儘量不看見江哲,“只要我父親不曉得就行,呵呵,子仲兄,我父親可是對你心存戒備呢!”
“呵……呵呵,那子仲改日可要登門拜訪令尊,向他賠禮。”糜竺一邊說,一邊有些好奇地轉頭看著門外的江哲,心中暗想,此人行為輕浮,可是元龍似乎對他心存忌憚,奇怪奇怪……
可惡,江哲見那糜竺轉過頭來,可是客堂光線太暗,而他又是從外面進來,竟然看不清糜竺的容貌。
錯過如此機會豈不可惜?江哲暗想既然他們已經發現我了,那還怕什麼,於是乎大搖大擺地進來了,裝做看著牆上的掛畫,其實一個勁地打量著糜竺。
恩,面如冠玉,一臉清秀中隱隱帶著幾絲正氣,動作高雅,不愧是古代名士糜竺。
“……”陳登心中很是無奈,這老師什麼都好,學識也是超越眾人,可是總喜歡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你說和我子仲兄談些事情,你來搗什麼亂啊。
糜竺看看陳登,又看看江哲,臉色有些古怪,這總不會看不見吧?
“你們繼續……呵呵,你們繼續,我就是看看,隨便看看。”江哲見那糜竺一個勁地盯著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這位兄臺如何稱呼?”糜竺不失禮儀地抱拳問道。
沒想到陳登一聽就有些不滿了,心說你和我老師平輩相交,那豈不是白白長了我一輩?可不好說話,只好繼續裝鴕鳥。
“在下江哲江守義。”江哲有些自來熟地走了過去。
“幸會幸會。”糜竺的禮儀真個做到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簡直就是完美士子的典範。
“兄與元龍……”
“哦。”江哲見他不理解立刻解釋道,“我與元龍談地很……很投機,那個……相談甚歡,就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元龍在暗暗慶幸沒有丟臉之外隱隱感覺有些可惜,心中暗歎,老師怕還是沒有將自己作為傳下衣缽的弟子啊,自己還需努力。
不過不說也好,陳登有些警惕地看著糜竺。
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陳登的戒備,糜竺有些想不通,不過還是正事要緊,他開口說道,“兄有一妹,雲龍想必知曉,今年已十五……”說到這裡他一個勁地看著陳登。
陳登皺皺眉,糜竺的妹妹他是知道的,是個小美人,也是門當戶對,可是在這徐州城,按著今下的局勢,怕是隻有陳家與他糜家會在這亂世之中屹立不倒,那這今後……
“你妹妹?”江哲睜著眼睛急急地說道,“是不是那個叫……叫糜貞的?”
“你怎麼知道小妹的名?”糜竺的臉色有些變了。
江哲心中咯噔一下,隨即打著哈哈說道,“徐州城第一美女嘛,哈哈……元龍,你說是不是?”
聽到元龍二字,糜竺的眼珠瞪大了。
“老師說的是……”陳登的聲音戛然而止。
糜竺不敢相信地看著江哲,都忘記了再次詢問。
“咳,我還有些事,我先走了……”江哲閃人了,他不傻,在後世中好像記載著,女子的名字似乎只有他哥哥弟弟,還有丈夫才能叫,像自己剛才的那句糜貞,怕是十分地不禮貌。
呆呆地看著江哲跑路,糜竺有些懷疑地問道,“他是你老師?怪不得如此雅然不同尋常。”
“你想幹什麼?”陳登心中一驚,警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