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的突然駕到,也是讓林昊倍感吃驚。沒想到對方僅僅只是一個兆頭,彈手間便解決掉了蛇人族這一大麻煩。林笙的實力深不可測,恐怕已經在聖王之上,步入了尊者境。
看著林笙,林昊沒有著急相認。對他而言林笙是何其的陌生。再加上先前秦楓講述的一些往事,讓林昊對眼前的老祖,頗有一些防備。
就在這時,道清觀眾弟子向前推壓,對方似乎並沒有因為蛇人族的撤退而感到動搖。雷雲和雷山兩人對剛才的那一擊並不服氣,便再一次主動挑釁。
“不管你是誰,還請閣下莫要多管閒事,否則我道清觀定要為此事,與閣下奉陪到底!”雷雲怒道。
聞言,林笙的臉頓時變得陰暗了幾分,他轉過頭來,露出一副輕視的表情,雙眼之中盡顯鄙夷之意。隨即,林笙呵呵了一聲,諷刺道:“道清觀雖然是古夏國第一大宗門,但在我司空府眼中,你們可什麼都不是!”
司空府三個字一出,竟是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驚。傳言中司空府已消失多年,如今突然現世,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或許在今後的江湖中,又將是一起腥風血雨。
只見雷雲瞬間變臉,一時間道清觀眾人停滯下來,不敢再上前去。雖說司空府消失多年,但眼下林笙僅僅只是微微出手,便將蛇人族打發了回去。雷雲也不敢拿眾弟子的性命去博弈,於是主動認了慫,下令眾人往後退上了幾步。
“給白子異代句話,不久後長林侯會親臨道清觀。”
如此挑釁的話語,竟是讓雷雲無法反駁,他也只得從命,並許諾將林笙的話原封不動帶給白子異。
道清觀、蛇人族的人馬紛紛退去。眼下危機解除,蘇劍心也連忙向林笙答謝。但林笙似乎並不給蘇劍心面子,面對對方的恭敬感謝之詞,他都懶得去看一眼。反倒是將視線放在林昊身上。他打量著林昊,隨後一個照面,便將林昊帶到了旁邊一處沙丘上。
“果真是氣宇軒昂,氣度不凡呢!”林笙的話,似乎對林昊的狀態很是滿意。
“不敢老祖。”林昊表現得很謹慎,隨後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想必老祖突然駕到,也並非是為了救赤沙盟於水火,不知老祖此行,究竟何為?”
誰料林昊剛一說完,對面的林笙便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倒是有點像在自嘲。
“沒想到林氏後脈,也有如此聰慧的人存在。看來你也不傻,實不相瞞,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在人們面前露個面,就是要讓這些人知道,司空府一直都在!”
原來如此,聽完之後林昊的心也是涼了不少。在他看來剛才的情況已是十萬火急,若沒有高手相助,自已和赤沙盟今日勢必會被蛇人族跟道清觀滅掉。而林笙竟是真的顧自已的命於不顧,也太過冷血了吧。
而林笙似乎看出了林昊心中的想法,便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麼,你是覺得我首要目的不是營救你們,而感到心寒了嗎?”
林昊笑了笑,心想看來自已的想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於是林昊也不隱藏,索性開門見山,他回答:“倒是有一點,換誰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林笙哼了一聲,又說:“即便我沒在此,我那老友也會用盡全力,護你周全!”
林笙所指的老友,便是秦楓。
話音落下,只見林昊胸前紅光閃現,隨後一道輕飄飄的人影浮現出來。正是秦楓。他臉色蒼白,看起來疲憊無力的樣子。
“多年未見,你老得不成樣了!”林笙道。
“看樣子這些年來,你的保養水平倒是一點都不差!”秦楓回道。
這兩人看上去一個黑髮茂盛,氣勁十足,一個白髮蒼蒼,宛如老者,完全不會想到,他們二人竟是同歲之人。
這時,林笙突然說道:“我本想尋那少年,沒想到你先我一步。也罷,在你死前,他的安全就由你護著。”
秦楓不屑地笑了笑,又說:“那是自然,寧了我死,我也會保著林昊。而你,也不要妄想利用林昊,行你自已的事。”
“我可是他老祖,又何談利用一說?”秦楓話音變得急促,顯然有些怒了。
秦楓依舊是那般鎮定自若的模樣,他收回剛才的笑容,臉上很是淡定。
“若是你執意利用他,我便毀了沉淵劍。你那另一半的力量,可就再也回不到你身上了!”
“哈哈哈哈!”沒想到林笙突然冷笑了起來。他一下子收回了剛才的憤怒之色,隨即回覆道:“果真只有秦尊者才有底氣和我這般說話,換做其餘人,我定不會饒過他,但是你除外。不過,這劍中的力量我倒不在乎,還是給我這晚輩留著吧,說不準以後他會有點用!”
秦楓瞬間怔了一下,沒想到林笙竟然至始至終都沒有打過這沉淵劍的算盤。他剛才那一席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自已並沒有猜透。
眼看場面進入僵局。這個時候,林笙卻突然轉身離開,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林笙是真的走了,只留下林昊還有百思不得其解的秦楓留在原地。
片刻過後,林昊回到赤沙盟隊伍。雖說只過去了半炷香時間,但林昊和林笙突然在所有人面前消失,倒是引起了不小的慌亂,眼見林昊回來,眾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曾平川拉著林昊,一臉好奇地看向對方,想要詢問林昊剛才的情況。但看到林昊疲憊不堪的模樣,而後也放棄了詢問。
“大軍撤回!”
…
三日後,炙沙城。
夜色中的高牆在燈火點綴下更加雄壯,高牆之下人聲鼎沸,歡歌載舞,各種香氣四溢。月亮高掛在天際,繁星點點,格外明亮。赤沙盟的慶功宴上,人們大口喝酒吃肉,連日以來作戰的疲憊感,一時間被這歡歌酒肉的氣息給沖刷掉了。
後半夜,除了當守哨兵,其餘人幾乎是喝得大醉。此刻林昊坐在篝火邊上,喝了數壇酒的他,竟是沒有一絲睡意。望著欲滅的篝火,他彷彿從那火焰中,再次看到了秦楓的影子。他嚇得站起,雙腿顫巍巍的往後一倒,沒想到一頭栽到了一個碩大的胸膛上。
“三弟,你可還好?”
原來是林宇,不知何時他出現在林昊身後。而林昊也不曾感覺到對方發出的氣息,興許是自已喝了太多的酒。
“大哥?”林昊有些驚訝。說完他趕緊理了一下身上凌亂的衣服,又說:“大哥,時間不早了,沒想到你還沒睡。”
林宇先是嘆息,而後苦笑一聲,回道:“這些天,每每想起死掉的兄弟,我都無法入睡!”
聞言,林昊也是嘆了一聲。此役,赤沙盟弟子死傷過半,就連自已的大哥也不幸受了傷。那些一直追隨他的兄弟,也幾乎在這次出征中死了一大半,這也難怪他心中會難受。
忽然,林宇一個巴掌拍在了林昊的肩膀上,而後輕輕地笑了笑,又說:“好在你沒有事。你可不知當時可把我給嚇慘了。我和陸矢大哥帶著人到處找你。”
看著林宇包紮著白布的手臂,林昊心中也是同樣難過。他知道這是他哥哥在尋找自已時所受到的傷。
“沒事的,能看到你平安,實在是太好了!來,咱們把這酒乾了,慶祝你平安回來。”
…
時間又過了三日。
那是一個清晨,臥榻上的林昊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剛一開啟房門,迎面一道身影從門外闖了進來。
“曾平川,你這是幹什麼!”林昊不耐煩地喊道,此刻他正睡意朦朧,突然驚醒,引得他頗有些不快。
沒想到曾平川一進門便將房門關上,隨後將林昊拉拽到自已身邊,他面色焦急,看那模樣,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還沒等林昊發問,曾平川倒是主動說了起來:
“林兄,出事了!”
一聽到出事,林昊頓時眼睛一睜,恢復了些許精神。
“怎麼了?急急忙忙的,發生了什麼事?”林昊問。
曾平川拿出密信,那是他的家族給他的飛鴿傳信。他將密信遞給林昊,林昊接過看後,一時間心頭也是變得極不平靜。
密信上的內容,大概說的是今日江湖傳言,司空府現世,同時透露出了林氏一脈所掌握的翰林訣,以及黃龍秘寶的資訊。甚至把林昊的人貌體徵描繪得清清楚楚,就差直接點名出來。
林昊深知事情的嚴重性,翰林訣乃林氏絕學,但未曾在外界展露過。還有一個黃龍秘寶,自已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最要緊的是,自已的外貌特徵,竟被散露出去。很明顯散播資訊的人,對於自已的林家很是瞭解。
林家這些年在柳桃鎮生活,家中族人也並無張揚之人,究竟是誰將這些資訊散播出去的?只不過文字上至始至終都沒提起過林家的住址,以及林氏之人的姓名。散播之人明明對林家很瞭解,卻為何將這最重要的資訊字句不提?
“小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先是詢問起曾平川,想要從對方的嘴巴中問到一些情況。誰知曾平川也不是特別清楚,之所以家族中會突然傳來訊息,其原因是他們也想從曾平川身上了解一些情況。畢竟他們知道,柳桃鎮有個沒落的林家。
情況緊急,曾平川向林昊保證,他不會洩露任何關於林昊的訊息,即便是針對自已的家族。
思索片刻,林昊決定先返回林家一趟,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曾平川卻有另外的看法。
“林兄,如今你的身份資訊幾乎算是暴露,我倒不建議你回去。相反你應當避開家門。此役沙漠之行,道清觀不少人對你也是有一定的印象,說不準接下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對方監視。若是此時回家,也許會給家裡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曾平川的一席話,的確有道理。想來自已若是貿然回去,說不準會被對方探查到自已家族住址,這是對自已也是對林家極其不利的。
忽然,林昊倒是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眉頭一皺,突然開口問道:“徐卿呢?”
...
兩人急忙出門,朝著徐卿的房門衝了過去。不顧三七二十一,林昊直接踹開徐卿房門。沒想到屋子裡早已沒了人影,四處檢視,發現桌上留有一張紙條。
清河城見。
林昊頓時火冒三丈。果然,這一切也許都是跟司空府有關係。他已大致猜出是誰將資訊洩露出去的。但他卻並無辦法,此刻林昊感到頗為心累,竟是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老祖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
當日下午,二人便向蘇劍心辭行。臨走之時,林宇牽出兩匹好馬贈與林昊和曾平川。
林宇道:“清河城路遠,一路多多保重!”
聞言,林昊鼻子一酸,面露不捨:“多謝大哥,也不知這一走,又是何時才能相見!”
林宇卻笑了笑,回道:“傻小子,天下雖大。但若是真想大哥了,儘可飛鴿傳信。不管千里萬里,大哥都會來相會!”
好一個千里萬里,林昊心頭格外感動。但事情緊急,兩人也不再多言,隨即林昊和曾平川駕馬離開了炙沙城。
...
千里之外,道清觀,青竹峰。
蘇語白的氣色恢復了不少,如今她正在竹林小壩中獨自練功。另一側,姜嵐站在山崖邊上,那一襲白衣似雪,寶劍在手,眉若遠山,眸如秋水,唇色微冷,不施粉黛卻掩不住其清麗脫俗之姿。這些天來,她日日站在崖邊,望著遠方。夜裡她便在此處舞劍,每每發出清寒的劍音,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麼。
從姜嵐口中,姜業也算知曉了不少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但姜嵐唯獨沒有提起自已真正的情愫。就在前些日子,她也得到了江湖傳言,並且道清觀已經暗中派出勢力調查此事,或許要不了多久,林家還有林昊就會徹底暴露。她對林昊此刻的處境感到一絲擔憂。
忽然,有玉虛峰的人上山,直言要找姜業首座。
來者正是雲天影,此人可以說是白子異親手培養的弟子。白子異對於此人的重視,遠遠比雷雲雷山二人要高出不少。
“接道白宗主旨意,速速上山,有要事!”
竟是雲天影親自傳話,看來真是有要緊的事情。
...
懷揣著忐忑的心情,林昊和曾平川一路狂趕。沿途中,為了掩人耳目,林昊特意換了一件黑衣,並配戴上遮掩面具,同時給自已取了一個假名——昊天
湍流的江水擋在二人面前,眼下只要渡過了這條江,對岸便是清河城的外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