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府城!
大門緊閉,關窗落鎖的凝翠閣門前的大街上,有行人如織,絡繹不絕!一家家的店鋪門前招呼生意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書生二人,分別著藍白長衫,手拿摺扇點著凝翠閣的殘破的旗牌唏噓感嘆啊!
“三郎你看,這就是濟州府有名的凝翠閣了……可嘆可嘆啊,如此煙花魁首之地,竟然淪落至此,怎不讓我輩尋花問柳之人蹉嘆不已啊!”
藍衫書生“唰”的一聲收起摺扇,扇柄拍擊著手掌連連的搖頭嘆息!
白衫書生面白如玉,只是一雙桃花眼卻是黯淡無光,一看就是外腎虛弱掏空身子的傢伙!
“是啊是啊,屬實可惜啊!想那胡紜紜亦是一代花魁娘子啊,竟是杳無音信,形跡皆無,真是天妒美人啊!”
“哦?表哥乃京都人氏,竟也聽說過紜紜小姐之豔名耶?八大胡同的脂粉們竟然沒有留住您這歡場英豪之心啊!”
“可別提了……”
白衫書生一拍自家大腿,“什麼八大胡同啊,老爺子看的緊,特麼的根本就是吃不著好吧!”
“哈哈哈……無妨!”
藍衫書生攬著三郎表哥的肩膀勸說著,順便拍了拍自家乾瘦的胸膛說道,“我蕭無信帶你嫖遍濟州府……如此,北地麗人亦有江南女子之溫柔婉約之語,非吾誆騙表兄矣!”
“啊,如此甚好,甚好啊!”
“父親大人可是在我等出門之時諄諄教誨啊,必要讓表哥玩的開心,逛的舒適!”
“呵呵,那可是多謝姨丈了……朱彪感激不盡啊!”
“我之家嚴汝之姨丈也,他老人家可是這濟州府的知府大人啊……這地方他老人家最大,你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哈哈,也是,也是啊……那就一切聽表弟的安排……”
“放心吧,咱可是官二代好伐,今日先去霓裳軒賞花,明日可去怡紅院飲酒……”
“走起?”
“走起!”
兩個斯文敗類勾肩搭背的正要過馬路……咳咳,錯了,應該是穿街而過的時候,
“嘭”!
“啊!你這老乞婆……瞎了你的狗眼!”
蕭大少爺一腳就把碰了自己一個滿懷的老婦人踹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老婦人手裡還端著一碗白麵呢,竟然連碗一起,“哐啷”一聲就扣在了地上!
上好的大海碗啊,頓時碎成了好幾塊!
好巧不巧的是,緊接著一陣風吹來,那灑在地上的白麵就被吹了起來,須臾之間毫釐皆無,落得個一乾二淨!
“哎呀,我的白麵啊……你賠我的碗……賠我的白麵!”老婦人一把就抱住了蕭無信的腿放聲大哭起來!
自家的老伴三天沒有吃飯了,好歹的從街坊鄰居那裡借了一碗白麵,竟然就這麼的沒了!
吾須不饒你!
“去你特麼的吧!”蕭大公子掙了一下竟然沒有掙開,心中頓時惱羞成怒起來!
“你這老不死的……沾染了我的衣衫還沒有找你賠呢……去你特麼的白麵吧!”抬手就是一下,劈臉一巴掌抽在了老婦人的臉上!
老婦人慘叫一聲撲倒在地,鮮血從口鼻之中流了出來!
“啊,孫婆婆被人打了!”
周圍店鋪之中有認識這老婦人的急忙大喊一聲就跑了過來!
孫婆婆平日裡人很和善,與周圍的鄰居們處的也甚是融洽,見老人被打,頓時激起了眾人的公憤!
“不要讓打人之人跑了!”
“就是,攔住他們!”
周圍的人群紛紛上前攔住了蕭大公子和朱彪的去路,張口指責道!
“你這二人,怎麼如此的蠻橫!”
“就是!孫婆婆家中的老伴病入膏肓了,好容易弄一碗白麵吃一口,被你這人毀了不說,竟然還打人!”
“不能讓他走!”
“對,不能讓他走!”
街面上的人們紛紛湧了上來,把蕭無信和朱彪圍在了中間!
“賠孫婆婆碗和白麵!”
“對!必需賠!必須道歉!”
“不只是道歉!打傷了人湯藥費亦不可少!”
蕭無信和朱彪有一點慌了,不慌不行啊,這麼多人,一人一指頭,自己和表哥還不得骨斷筋折啊!
“表弟啊,說幾句軟話,賠一點銀兩可好?”朱彪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哆嗦了!
自己雖然是京都人氏,可是,可是沒想到這濟州府也是居之不易啊!
民風彪悍,可見一斑!
“不行!”蕭無信一斜眼睛斷然拒絕!
賠?屁啊,賠個姥姥!老子可是衙內!是這濟州府最大的現役的衙內好吧!
一幫子泥腿子竟然讓我賠錢?特麼的我不要面子的麼?
“怎麼,你們要聚眾造反啊!”
“知道我是誰嗎?”
蕭無信見眾人俱都是一愣,頓時得意洋洋的一展摺扇,呼呼的扇了兩下後喝道,“吾乃是這濟州府蕭知府的少爺,乃是有功名之秀才也!”
“你你,還有你……汝要動手乎?”
“動吾一根毫毛,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豈不聞破家知縣滅門知府乎!”
蕭無信一聲大喝,眾人紛紛的後退了好幾步啊!俱都面露驚懼之色!
這可是知府的公子啊!屬實的惹不起!
升斗小民而已,與官鬥?眾人表示自己還想著多活幾天呢!
見眾人不敢說話了,朱彪覺得自己又行了!
小脖子一伸,魚泡眼一瞪,厲聲喝道,“吾乃通政司右通政之子!汝等屁民要毆打官宦之子乎!速速散去還算罷了,如若不然,定將汝等抓進大牢以正視聽!”
得,特麼的這一個還是京官子弟呢,更惹不起了!
倒在地上的孫婆婆也被這兩個官二代的來頭嚇得不敢說話了!
老婦人默默的爬了起來,顫巍巍的蹲在地上準備收拾著地上的碎瓷片就要離開,如枯枝一般的手剛剛拿起一塊瓷片,就被一隻大腳踩住了!
“怎麼?弄髒了少爺的衣衫還想走!”
蕭無信冷冷的看著孫婆婆,皮笑肉不笑的喝道,“想的美!哼哼……我無信公子的便宜可是如此好沾的?”
“就是!”朱彪心裡很是不爽啊!嫖可是需要心態的,老子的心態崩了,特麼的誰問過我的感受!
“哼哼,表弟這衣衫可是京都尚衣監所制,宮中出品,當今聖上所賜,你們賠的起嗎?!”朱彪陰陽怪氣的胡說八道著,絲毫不怕穿幫!
一幫子泥腿子而已,知道尚衣監是幹什麼的嗎!
“表哥所言正是!聖上所賜,實乃是御品也,說不得,需把這周圍之人俱都打入大牢才好!”蕭無信搖著扇子也是大放厥詞啊!
“啊!是皇上賜的,這還了得!”
“哎呀呀,吾家中爐灶之上還燉有肉湯呢,吾速速回家看看!”
“著啊,我家中也做著飯呢,不可煳鍋啊!”
一聲喊,圍觀眾人跑了一大半!
蕭無信這個得意啊,和朱彪對視一眼後,笑眯眯的一展摺扇,就攔住了欲悄悄離去的孫婆婆,“怎麼,還想走?哼哼,跟我去府衙一趟吧!”
“老爺,老爺啊,饒了我老太婆吧,我再也不敢了!”
“饒了你?饒了你我和表哥的好心情如何補償?!”
“哼哼,吾今懷疑你意圖行刺與我!必須去府衙說清楚!”
“啊啊啊,老天爺啊,您睜睜眼吧,我老婆子一輩子行善積德,今日竟遭此劫難,這可如何是好啊……”
“且慢!”
“大內的尚衣監,什麼時候可以給沒有品級之人做衣服了?聖上日理萬機,竟然賜衣物與你二人,汝二人寧氏皇族乎?太監乎?如此大放厥詞矇騙鄉民,豈非欺君乎!”
“乎乎乎”的,嚇死我二人算了!
蕭無信和朱彪面面相覷,背上的冷汗都流到大腿上了!
這特麼的是誰啊,說的好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