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了嗎?”
江蜜垂著眼眸,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梁施爾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剛湧到嘴邊,心緒轉了一下還是硬生生忍下了。
“江蜜……”
為什麼非要去撞南牆?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
梁施爾嘆了口氣,問江蜜:“我能幫你做什麼?”
“做我的伴娘吧。”
兩人還在學生時期,就互相約定好,後結婚的那個人,要給先結婚的那個人做伴娘。
從十八歲到二十七歲,江蜜終於如願以償能夠“嫁給”何慎,可是兩個姑娘的心境各有不同,唯一相通的,大概誰都沒有高興的感覺。
雖然是假的婚禮,但是梁施爾還是陪著江蜜去選了婚紗。
孟北堯開車送她們過去的。
臨近晚上八點,店裡沒什麼客人,梁施爾與江蜜走進店裡,很快就有人接待她們。
梁施爾與江蜜挑選婚紗的間隙,孟北堯覺得他應該給孟廷書發個訊息。
【江蜜明天會與何慎結婚。】
每個字呈述的都是事實,但是孟北堯偏偏避重就輕省略了“假裝”二字。
孟廷書剛結束一天的拍攝,正在卸妝,助理將手機遞給他,看了一眼孟北堯發來的未讀訊息,孟廷書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化妝師剛給卸了一半的頭套,發冠掛上了髮絲,撕拉一聲,這個頭套就壞了。
“孟……孟老師?”
化妝師僵在原地,看著孟廷書鐵青的臉,不敢多言。
孟廷書自從上次在江蜜生日的局上表白失敗,心裡憋著一股氣一直沒有再聯絡江蜜。
好!
好好好!
他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人家死活看不上他,轉身就要和一個喪偶的鰥夫結婚,也不要他。
偏偏他就是犯賤,死活放不下,死活一次次挖出自己的心放在別人手裡,被扔掉一百次,他也要第一百零一次地撿起來,擦乾淨以後,再眼巴巴塞進江蜜的手裡。
孟廷書顫抖著手翻出江蜜的電話號碼。
連著打了兩次,都是無人接聽。
江蜜此刻正在更衣室試婚紗,手機放在婚紗店的沙發上,調的震動誰都沒有聽見。
孟廷書打了孟北堯的電話。
此刻江蜜換了婚紗剛出來,梁施爾正幫她整理婚紗的拖尾,孟北堯按了拒聽鍵。
“艹!”
孟廷書踹了身旁的椅子一腳,也沒管臉上還頂著戲裡的妝造沒有卸乾淨,起身拿了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助理暗道一聲不妙,雖然及時跟了上去,但還是沒來得及攔住,看著孟廷書一腳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趕緊著急忙慌給經紀人打電話。
“孟老闆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收到一條資訊以後,妝都沒卸,就氣沖沖開車走了。”
經紀人掛了電話,連著給孟廷書打了四五個電話,都是佔線。
孟廷書一路開車到了何思住院的醫院。
他雖然這段時間沒聯絡江蜜,但江蜜那兒有被他買通的人,故而知道這幾天江蜜請了假一直在醫院。
但他現在不是來找江蜜的。
而是來找何慎的。
孟廷書盯著手機裡何慎的電話號碼,兩年前,從何慎的妻子去世,江蜜與何慎再次重逢,孟廷書就知道了何慎的存在。
孟廷書心煩氣躁地買了包煙,在車裡抽了大半包後,撥通了何慎的號碼。
“喂?你好,我是何慎,請問你是誰?”
孟廷書捏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地幾乎泛了白。
買來的劣質煙,燻得他嗓子難受得很。
“我是江蜜的朋友。”
孟廷書沙啞地說道:“江蜜有東西託我交給你,我現在在醫院的停車場,麻煩你過來取一下。”
何慎沒有多想,道了聲好。
孟廷書掐滅手裡的煙,盯著住院部的門。
過了片刻時間,他看見何慎從住院大樓走出來。
孟廷書剛才在電話裡將他停車的位置說給何慎,何慎很快就找到了孟廷書的車。
砰砰砰。
何慎走到車邊,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孟廷書開啟門,朝著何慎的臉就狠狠揮了過去。
何慎猝不及防捱了孟廷書一拳,朝地上重重倒下去,嘴裡湧上一股血腥味,是牙齒磕破了舌頭。
孟廷書撲向何慎,雨點一般的拳頭狠狠朝著何慎揮去,何慎被孟廷書壓制在身下,一時之間反抗不住,只能用手抱住頭,硬生生捱了孟廷書這一頓發洩一般的單方面的毆打。
“幹什麼呢!”
醫院停車場的管理人員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大喊著衝了過來。
工作人員從身後抱住孟廷書的腰,將他從何慎身上拉下來,與自己滾成一團,何慎才從孟廷書的拳頭下逃了出來。
孟廷書的每一拳頭都用了力氣,雖然不如專業運動員打得位置精準,但一通胡亂打下來,何慎全身上下還是被打得生疼,眼睛和嘴角都被打破了皮,至於被衣服蓋住看不見的位置,更是疼得厲害。
爭鬥聲引來更多的保安,三四個保安將孟廷書死死壓住。
“報警嗎?”
其中一個保安將何慎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著何慎被揍成這副模樣,問道。
何慎擦去嘴角的血,仔細看了眼被保安壓得實實的孟廷書,一時有些眼熟。
何慎問孟廷書:“你為什麼打我?”
何慎又問:“你是誰?”
其中有個保安眼睛尖,認出來孟廷書好像長得和她女兒床頭貼的海報裡的那個男明星長得一模一樣。
“唉呀,你是不是明星?唱歌跳舞的?”
孟北堯九點的時候,去派出所接孟廷書。
孟廷書看見來的人裡面,除了孟北堯,還有梁施爾和江蜜!
三人到了派出所,何慎臉上掛滿彩剛做完筆錄,孟廷書像個小媳婦一樣蹲在角落。
梁施爾偷偷看了江蜜一眼,心臟直突突,走到孟廷書跟前:“你半夜三更跑去打人,怎麼,是嫌自己名聲不夠大,想到社會新聞頭版頭條去露個臉?”
“傷得怎麼樣,嚴重嗎?”
江蜜看都沒看孟廷書一眼,走到何慎跟前,問道。
孟廷書盯著江蜜,眼尾頓時紅了,像極了小狗被丟在路邊,還碰上了一場凍雨,渾身溼透瑟瑟發抖,卻不知道主人為什麼要把它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