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江城入冬比較早，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席捲了大地，宣告著冬季的到來，同時也宣告著考研正式進入了最後的衝刺階段。

天空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籠罩著，陰沉而壓抑。鉛灰色的雲層厚重地堆疊著，沈思袁把奶黃包和牛奶放到蒸鍋裡，回到臥室叫程希起床。

吃完早餐兩人一起出門，大街小巷裡，行人們都裹緊厚重的棉衣或者羽絨服，匆匆趕路，今天剛好是冷空氣來襲，程希下意識地把車裡的暖氣開大。

一般兩個人一起去學校的話都只開一輛車，早上程希要去圖書館自習室，先把沈思袁送到畫室再轉過去。

越是臨近考試程希越是焦慮，沈思袁時不時給他一些鼓勵，儘量做好後勤保障工作。

“你說如果我沒考上怎麼辦？”

“你想那麼多幹嘛呢，人生不就是一片曠野嗎，又不是軌道。”沈思袁意識詞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親了程希一口就下車了，“別忘了今晚去馮童彤家吃飯。”

沈思袁他們畢業除了要完成畢業論文之外，還要舉辦畫展，每個人都必須出作品，數量上自然是多多益善，不過質量也很看重。

每年本科生畢業要舉辦畫展，研究生畢業也要舉辦，畫得好的還有機會被別人收藏和買下。

*

好久沒來馮童彤家，這次一來就顯得很空蕩，很多東西都收拾好了，只剩下房子原有的傢俱。

小貓們全部都送回家了。

“今天有什麼好吃的。”沈思袁就像只小饞貓一樣跑進廚房東張西望。

馮童彤把剛剛洗好的車厘子塞了一顆到他嘴裡。

“你們出國了我怎麼辦？”

馮童彤繼續塞一個車厘子給他，“你家那口子呢？”

“還在圖書館吧，也可能在路上了。”沈思袁自已走過來的。

這麼冷的天肯定少不了火鍋啊。

門鈴響了，還以為是程希來了，是送外賣的小哥，兩大份小龍蝦，麻辣的和蒜蓉的。

馮童彤把熬好的筒子骨湯倒到鴛鴦鍋裡，莊雨彤和程希差不多六點半才回到，在樓下恰巧遇到。

難得一聚，自然是要小酌一杯，反正都不用開車，家就在旁邊。

首先恭喜莊雨彤拿到國外大學冬令營的研學資格，其實這就變相說明了有一隻腳踏進那個圈子了，等去研學完了，拿完這邊的畢業證後面的事情就可以順順利利進行下去。

馮童彤這次也要跟著去，主要是過去一起安頓下來，莊雨彤託朋友在那邊聯絡了好幾個合適的房東推薦給莊雨彤，他們透過影片聊天已經確定好一家了，和房東挺談得來，算是租下房子了。

這次也算是出國玩一次，兩人形影不離的已經見怪不怪了。

研學結束回國，完成本科的畢業論文拿到學位證和畢業證，也許還會去一次歐洲。

馮童彤修了雙學位，畢業壓力給到她這邊，她修的第二學位是漢語國際教育，她早就蓄謀已久，莊雨彤留學期間，她就可以試著去孔子學院工作。

沈思袁一直都很羨慕她們的雙向奔赴。

“別光聊我們啊，說說你們的安排和規劃。”馮童彤給每個人的酒杯又滿上。

“還不確定，我們不著急，等程希考完研再說。”

莊雨彤把水果端上來問程希，“準備得咋樣啦？”

“馬馬虎虎。”

“加油！等著你上岸呢。”

“借你吉言。”

“靜候佳音了。”

下次再聚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估計得到畢業的時候。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都讀到大四了，好多事情和人怎麼感覺都是昨天才發生，昨天才認識的呢？

*

在考研的最後衝刺階段，程希幾乎拼盡了全力，將自已的全身心都毫無保留地投入到考研之中，其他的事情根本無暇顧及，就像是閉關修煉一樣。

他每天天不亮就掙扎著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在昏暗的燈光下，神情專注地背記著複雜的知識點，那密密麻麻寫滿註釋的筆記見證了他無數個日夜的努力和執著。

晚上沈思袁都睡了他還沒回來。

當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萬籟俱寂之時，他還在書桌前埋頭苦學，做著一套又一套的模擬試題和歷年真題，眉頭緊鎖，認真思考，總結錯誤，查漏補缺。

和他一樣卷的或者比他更卷的大有人在，所有人都在為自已拼一個未來。

終於，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程希邁著略顯沉重卻又輕鬆的步伐走出考場的那一刻，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彷彿壓在自已心頭許久的巨石終於落下了。

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得到沈思袁手裡捧著鮮花在等他凱旋歸來。

簡單休整一天，他們就踏上了回津城的路。

今年過年說好了是去津城過年。

津城的冬天依舊寒冷，紛紛揚揚的雪花漫天飛舞，如同夢幻的精靈在空中翩翩起舞。

他們漫步在熟悉的街頭，腳下的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他們想去上一次堆雪人的地方，那裡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你還記得你說的那句話嗎？”

“肯定記得啊。”

那年第一次來津城過年，還是很難忘的。

還記得吃完年夜飯程希就把沈思袁拉到一邊說有驚喜給他看，緊接著天空一聲巨響，煙花騰空而起，在天空中綻開五顏六色的大花朵，散開後又像流星一樣徘徊在夜空，有的像仙女散花，照亮了半邊天。

程希摟著他的肩膀一起仰視火樹銀花不夜天，“湊不夠滿天星辰，那我就放煙花給你看。”

沈思袁還親了程希一口，程希心滿意足地牽著他的手說，“以後每個冬天，都留在我身邊吧。”

沈思袁點點頭，“會陪你一個又一個冬天。”

那一刻好像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他們兩人，就像現在一樣，冰天雪地裡就他們兩個人。

“畢業了和我一起回來這裡吧。”

沈思袁點頭不語，程希牽著他的手捏得更緊了。

雪花輕輕地落到他們的肩頭，彷彿也在為這份堅定的承諾而欣喜。

寒風凜冽，但他們的心卻無比熾熱。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裡，他們緊緊相擁，憧憬著未來在津城一起譜寫美好的生活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