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箭矢飛過,刺入肉中的聲音帶走了趙媞媞全部的思緒。
趙媞媞大腦空空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一雙杏眼裡是掩蓋不住的震驚,一兩滴淚珠也從眼眶裡跑了出來,落入空中,隱入塵埃。
嘴皮顫抖著。
“宋漣舟?”
舉著弓箭的唐紹崖也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目眥欲裂的看著倒在趙媞媞懷中的宋漣舟。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突然。
且說在蕭旻的保護下,加上唐徇兩人又自幼練武,實力不弱,他們三人非常順利的逃到了半山腰。
可是唐紹崖這個瘋狗死追著他們不放,一批又一批的殺手接踵而至,就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還有一茬。
在唐紹英和徇初都被纏著,無法顧及到一旁的她時。唐紹崖瞄準時機,操起弓箭,就朝她射來。
趙媞媞只隱隱約約看見他的嘴巴動了幾下,似乎是在說 。
永別了。
箭矢帶著破空之聲飛來,趙媞媞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無錯書吧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再次睜開眼,只看見宋漣舟帶著笑看著她。
依舊是那麼溫柔,那麼悲切,最後甚至帶了點釋然。
她的悲傷比她想象中的來的更猛烈,不是那種看見別人為自己擋箭,感動的悲傷。
而是那種難以言喻的,來自靈魂深處,靈魂震懾般的悲愴。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宋漣舟。”
趙媞媞癱坐在地上,紅著眼,懸掛著淚珠,不捨得看著已奄奄一息的宋漣舟。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抬起,想替趙媞媞擦拭眼淚,但最終又無力的垂下。
“你別哭,我很開心,開心我終於有能力保護你了。我懦弱,膽小,不肯面對現實,但就是這麼糟糕的人,還有另一個你愛我。真好!”
“我……”
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又滴了下來,她今日,怎總是沒來由的傷心 。
宋漣舟盯著趙媞媞,眷戀的看了又看,似是永遠都看不夠的樣子。覺察到自己的生命力流逝的越來越快,宋漣舟艱難的別過頭,目光鎖定,朝趙媞媞身後看去,向徇初叮囑道。
“小初,我知道是你來了。我信你,我相信你會照顧好媞媞的。”
徇初露出不忍的表情來,含著熱淚看向別處,顫抖的說。
“我會的,宋大哥。”
宋漣舟隨即露出釋然的表情來,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不~~~”
唐紹崖悲愴悔恨的聲音響徹長空,而趙媞媞只想一頭創死唐紹崖這死不要臉的貨。
他是怎麼能做到喪心病狂的,這時候還裝什麼啊。
唐紹崖用手推動著輪椅,龜速的朝這邊奔來。輪子一不小心被石頭咯了一下,便人仰馬翻,連人帶車一起滾到地上。
三人非常有默契的閉上眼睛轉過頭去,嘴裡嘖嘖嘖,嫌棄之情難以言表。
這龜兒子(我哥)不會被奪舍了吧,不應該啊,怎麼這麼笨。
這可和我記憶中的唐紹崖不一樣啊,惡毒是惡毒了,但陰鷙令人膽寒的氣質往哪兒去了。難道是我平常太害怕他了,影響了我的神志?
趙媞媞心中疑惑。
“唐紹英,這是你哥,你來!”
“我可不做出這種大義滅親的事,你來。”
唐紹英眼神躲開趙媞媞的視線,不住張望。
趙媞媞擦了擦眼眶中的淚水,將宋漣舟的屍體安放在地上後,顫抖地站起來。
情緒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唐紹英,把你家的徇初借我下,我問一件事情後就還給你。”
“趙小姐,借了可就還不回來嘍,沒聽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趙媞媞瞟了唐紹英一眼後,笑了笑。
“行,就聽唐少爺的。”
他們三人在原地等了會,蕭旻就渾身浴血地趕了過來,在見到躺在地上的宋漣舟,神色一滯。
蕭旻害怕趙媞媞會因此受到驚嚇,便吩咐手下牽來馬車將趙媞媞他們三送下山去,自己則留下處理宋漣舟的屍體,和唐紹崖。
趙媞媞帶著徇初回到家中,被爹爹孃親抱著好一頓親熱,趙父趙母都被嚇得不輕,好幾日都沒睡好覺,人不知老了好多歲。
趙父率先看見跟在趙媞媞後面的徇初,人面桃花,好生美麗。趙父的嘴唇上下碰了幾下,剛想開口,就被趙母攔了下來,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二老都在心中輕嘆了幾聲,還是帶著笑將徇初迎了進去。
罷了,媞媞都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了,還管這些閒言碎語做什麼,她開心就好。
二老默契的在心中想道。
好不容易送走二老後,趙媞媞閒散的坐在椅子上,口乾舌燥使她多飲了幾杯水。待她飲玩後,忽然記起還站著一旁的徇初。便點點頭,手指指向一個位置,示意他坐下。
待他坐下後,復又問道。
“宋漣舟跟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還有另一個我愛他。還有為什麼我會對宋漣舟的死感到那麼傷心,那感覺不像是我會擁有的感情。”
徇初低下頭,手指緊張的絞在一起,嘴唇禁閉,似是不想說。
趙媞媞嘆了口氣,放下杯子,半是威脅的說道。
“你要是不告訴我,你就別想再進我家的大門了。”
徇初眨著一雙桃花眼,試探著問道。
“我要是說了,小姐你會讓我留在你身邊嗎?”
“那得看你說的能不能令我滿意了。”
“徇初一定會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小姐的。”
在徇初口中,趙媞媞窺見了一個和夢境極其相似的故事。
那個故事中的她,也是與宋漣舟情投意合,在受翠濃教唆後,便死心眼的讓翠濃替自己嫁給蕭旻,而自己則和宋漣舟私奔了。
在蕭旻死後不久,翠濃確實被一大批優質的男子追求,但夢境掩蓋了的是。唐紹崖是為了威脅宋漣舟而去囚禁翠濃,而唐紹英則是為了勸自己哥哥回頭是岸,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保護她和宋漣舟,在故事中的宋漣舟和夢境中的極不相同。
逃婚後,他對她可好了。
會耐心的坐在床頭為她繡好她討厭繡的嫁衣,溫柔的替她穿上。
總是輕聲細語的講話,即使不太富裕,他也沒捨得讓她吃一點苦頭。
是最新鮮的竹筍,是最綿密的南瓜,是最甜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