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喬頌的舊愛,我來還給他。”
“你得送我。”
對於霍昀的無理要求,遺朱沒有縱著的道理,他現在只關心霍昀過來是誰搭的橋。
坐在椅子上準備看熱鬧的霍昀恐怕是指望不上,他翹起二郎腿,笑的時候眼角都堆疊著興味。
純攪.屎.棍。
遺朱站起身來馬上往喬頌的辦公室跑,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徑直推開門往裡走。
面對坐在電腦屏前的喬頌,他開門見山地問:“誰家的晚宴有什麼狗屁表演賽?”
有些晚宴是私宴,即便在網路上搜尋,也未必有留痕,所以遺朱索性採取了最直接的措施,那就是對著當事人詢問。
喬頌迴避了這個話題:“我以為你得半個月不和我說話。”
但遺朱執意要問,難得的在語調上添了點戾氣:“聽不懂話嗎?你要我撬你的嘴?還是從別人嘴裡瞭解你?”
面對遺朱居高臨下的追問,喬頌這頭蚌沒等撬就示弱了:“霍家,F1圍場。”
果然,人情是要用人情來換的。
垂眸的時刻思緒翻飛,遺朱抿著唇措辭,最終還是撇開了所有彎繞和喬頌直言:“喬頌,我和你說過很多回,希望你有自由和時間去做自已的事情,凡事都隨你的意願,我也不會過問。”
喬頌循循善誘:“還是問一下吧,像今天這樣。”
聽聽,這話說的。
看見喬頌擺出來的一副準備解答的架勢,遺朱把話都咬在嘴邊,偏偏不著他的道,用眼神迫著喬頌讓他自已心領神會。
喬頌似乎能窺見遺朱所想,嘆聲的時候如實交代:“賽車的防滾架失效,傷了肋骨。”
肋骨傷了幾根,以及受傷的嚴重程度,喬頌都沒再多言。
不知道原主把喬頌從喬女士那邊拽過來是不是故意為之,但遺朱現在反正是故意的。
遺朱言簡意賅:“你不用把SVG的職務放在第一位。”
喬頌眉頭緊鎖:“你不需要我了嗎?”
話已經說到了這地步,遺朱可不接受這種誤解,他索性冷著一張臉說:“你再說一句這話我就去把你的車砸了。”
面前的青年沒再銜續這個話題。
但喬頌自已心裡門兒清,他不多言的原因不是那輛邁凱倫,而是遺朱在兇他。
還兇得特別合他心意。
“喬頌。”遺朱將眼神擲在喬頌身上,企圖讓他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需要你,可是我不需要你用這種人情幫我做這些。”
結果喬頌望著他的眼睛分毫不躲:“是我想的不夠周全。”
這句話把遺朱逗笑了。
遺朱跟著解釋道:“確實不夠周全,霍昀不幫你藏,所以沒瞞住我對吧?”
談話的氛圍凝滯了半晌,喬頌沒有回應,遺朱就在一旁等著他措辭,想聽他能說出什麼高情商解釋,並時刻準備駁回。
但迎接遺朱的是喬頌的剖白——
“遺朱,對於熱愛和工作已經混為一談的賽車手生涯,我已經談不上什麼執著了。”
“事實上我對什麼都很難提起興趣,SVG的工作對我而言是另外的競技領域,我覺得新奇但也只是做好份內的事,因為SVG是喬遺朱的玩具和所有物,我只是臨時的管理者。這也是在你來之前,我除了人員變動幾乎從不過問賽訓的原因之一。”
“但是現在不同,你需要我的話,我必須在你身邊。”
“我也會按你所說,在你離開後,如果有其他我願意涉足的領域,”
“我就會走。”
喬頌鮮少以這樣長的篇幅在遺朱跟前談起自已的事,尤其在遺朱的身份明牌後,這無異於是一種將心比心。
遺朱難得地將最壞的結果攤開來說:“萬一我永遠被困在這裡呢?”
喬頌回覆地斬釘截鐵:“不會。”
他的第一回應不是順延往下的猜測,不是“如果困在這裡就如何”。而是不容置疑的反駁,是“諸如此類都不會發生”。
遺朱:他人真好。
但他瞧著喬頌,嘴上開始做假設:“我說萬一。”
“那我會賴著不走,”喬頌眼都不眨,“還要和喬老闆談談SVG未來幾十年怎麼發展。”
遺朱:原來是我人比較好。
真心換真心了半晌,遺朱才想起來自已辦公室裡紮了根釘子,張口就說:“你那同學也賴著不走。”
喬頌擰眉:“他沒長腿嗎?”
……說的好像自已有腿一樣。
遺朱繼續說:“他讓我送他。”
喬頌冷笑道:“是嗎?”
話音剛落,喬頌就轉過身要推開門往外走。
遺朱訝然:“你幹什麼去?”
喬頌:“去把霍昀砸了。”
表忠心可以,違法亂紀打架鬥毆這可不興啊。
“別學我,我剛才是在嚇你。”遺朱趕緊趨著步伐往前走,解釋連帶著勸,“霍昀說那是你的舊愛,估計沒少往裡砸錢,我不會砸那輛車,你要是有其他喜歡的,我當年終獎買給你。”
喬頌輕輕聳了聳肩:“……哪裡有什麼舊愛。”
到下一句時,他話裡的調侃味道已然被濯洗乾淨:“不過新歡已經有了。”
—
到了下午五點多,SVG打TUG這場比賽出了戰果——3:1的戰局,贏得很漂亮,也滅了青春風暴的威風。
結果晚間的慶功宴,霍昀也要跟著去。
當霍猗瞅準了位置要往遺朱身側欺近,下一秒就被賴著不走的霍昀搶先了先機,留霍猗一個人站在夾縫中乾瞪眼。
等人都到了桌前,遺朱身為老闆,也不端要人敬酒的架子,索性只給幾個興致高的賽訓組成員點了酒,讓他們自已對酌。
結果Wine教是個喝酒上臉的,一舉杯子就開始到處碰,喝了兩盅就和許岷開始划拳,然後差點上演兄弟抱一下。
他倆單獨對酒還沒事,但是敬酒的事兒很快又飛到了遺朱身上。
滿面紅光的Wine一個勁兒往遺朱跟前湊:“我敬老闆一杯!我敬老闆一杯!”
一旁開著直播混時長的邵度,一看見這架勢,也不顧鏡頭,直接開罵:“別他爹的喝你們那貓尿了。”
Wine教瞪眼:“聯盟新規,直播罵人扣錢!”
邵度嘴一撇進入備戰模式,眼看著就要變成機槍豌豆射手了,被遺朱在桌子底下扯住了。
遺朱安慰他:“不扣。”
直播間彈幕開始刷:【喬老闆離了你誰還把哨子當小孩】
邵度嘴角一翹就順著遺朱的手握回去,示意自已聽到了。
左側的喬頌眼神掠過他,他還特意扯著遺朱的手往左側拽了拽,順勢抬眼給喬頌遞了個顯擺的眼神。
手下的觸感是一片冷意,遺朱擰眉道:“大夏天的怎麼手這麼涼?”
彈幕老師:【在桌子底下幹啥呢?】
彈幕老師:【我手也涼摸摸我的】
彈幕老師:【哨子你給我等著我找人弄你】
霍昀察覺地精準,偏過頭低聲跟霍猗說:“你老闆和你家打野在桌子底下偷偷扯手呢。”
“啪——”
遺朱被這聲響吸引了注意力,發現霍猗手裡的筷子被撅斷了。
遺朱心想:這孩子這麼餓?
下一刻,桌上沒擰蓋的橙汁跌了下來,全潑在了邵度的褲.襠上,連遺朱的手背都未能倖免,被濺上了兩滴橙汁。
遺朱一抬頭,就對上喬頌不著痕跡的眼神。
這時的喬頌已經抽好了紙巾,開始往遺朱手背上拂,他擦拭的動作既輕又緩,但嘴裡說的話多少藏了點狠勁。
“抱歉,年紀大了手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