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會之後神樹周邊再次陷入沉寂,本綠意滿懷的葉芽竟生出白霜,卻又悄然消逝。
白袍公子不知從何處鑽出,奔月般騰空而起摘下一葉芽,飄然落地指尖摩挲幾下,雪色光芒一閃而過,那葉芽竟成了一柄修長的玉劍,仔細瞧還冒著寒氣。
烏照春試著劃拉了幾式,雖有意收斂仍將天池冰封一半,他掂量了幾下眼底流露處的神情看似滿意,目光落至泛著金光的天池,抬手便憑生風雪將整個天池以及神樹籠罩,冰裂聲未出現,天池冰封神樹依舊。
烏照春拂袖踏衣向著神樹頂上而去,每一步動作都帶著劍藏勢,動作巧妙借攀登積累。
待窺見雲層,手中寶劍藏鋒待出,壓抑的一式直逼天靈。
劍出破雲,再破天輝。
烏照春只覺一陣眩暈,無聲撲倒。
“何時傳送才不會倒。”烏照春不悅極了,方才在手中的寶劍已然破碎,只剩凍成冰的白芽,他隨意別在耳廓上觀察著四周。
這便是關押母親的牢獄麼。
烏照春漫無目的地在牢內遊走,整個牢內靜悄悄的,只有墜落的水滴聲,竟半個人影都無。
這一場景在烏照春的意料之外。
“不應如此。”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烏照春察覺異動立刻鑽入牢房,根據母親告知的方法,按住牆某一角,靈力聚集一點釋放,整個人融化被吸入。
又一次墜落。
烏照春不爽地再度爬起,還未觀察四周景緻便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瞳孔。
“你是……”
若移開了目光,欲走又瞄了一眼烏照春便當“睹物思人”,嘴邊嘀咕道:“怎麼還沒來……”
人被忽視這一事並不會激怒烏照春,他立在原地謹慎未動,聽這聲音反覆琢磨幾遍,他恍然面色上帶上了絲絲怒氣:“你是把我丟到荒土的那個人!”
若步止,奇怪地看著烏照春,“你那時竟還有意識?”
烏照春見人無敵意,快步追上,“這裡是何處。”
“你怎會不知。”
若揮袖撥開雲霧,露出無垠水池,二人所立之處竟是靜止的水面。垂眸落在水波之中,可見自已容貌。
“這裡是天池幻境,你也曾受過天賜。”
烏照春盯著若半晌,眉頭一緊抬袖遮鼻,神情微妙。
“……”
四目對視一瞬。
“你也對我妹妹下手了。”
聽此言若平淡的表情頓時裂開一條痕,烏照春不知對方誤解了話意(其實也算不上誤解?)面露不悅。
烏照春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有烏追梨的氣息,心想自已被丟到荒土,難不成還將烏追梨丟到妖網去。
“你做這麼多目的究竟為何。”
若轉身不去看烏照春,已然魂不守舍,心中念著“追梨快來”,頻率快到像是念經求平安一般。
烏照春緊步逼問,並無放過若的意思。
在若看來烏照春是大舅子,而烏照春見若則是操控局面佈局的幕後黑手,滿是敵意。
“……”
若嘆氣。
烏照春神情變得匪夷所思。
什麼人。打一架吧。
若一察覺對方戰意身影便模糊如水墨暈染,再出現已然遠去,在視野中不足一指,聲音卻清晰傳來。
“鬧出事來你我都不會好過。”
烏照春聽完冷笑一聲,罔若未聞,袖中冰芽滑落手心,冰裂聲響以其為中心漫延,速度之快竟在三息之間便逼若移位。
若無語躲開,真是個不聽人話的,也不怕天道拿你當開胃。
若躲開躲開雖未狼狽卻也心煩,方才被“下手”惹得心虛羞赧心思早拋到九霄雲外。
也快半月了,怎的人還不來!
—
此時的烏追梨才準備跨入傳送法陣,因餛飩言:“主公,搜尋到荒土神樹地帶便受阻攔。”
如此便是非去荒土神樹不得了。
成樂捧著紅珠見兩人要離,苦拉著一張臉明顯是不高興極了。
趁還沒動身,成樂小跑拉住餛飩衣袖,又訴七年前餛飩突然跑撒馬繩丟她一人之事。
這事於餛飩已然多年,此時被勾起面生迷茫。
“成樂,莫要輕信他人。”烏追梨踏上法陣,見成樂如此又難忍叮囑了成樂一句,喚人來,“餛飩。”
餛飩聞言點了點頭,成樂不情不願鬆開了手,袖離時餛飩說道:“會回來的。”
成樂未應,低著頭餘光見法陣亮起,再抬頭法陣已然熄滅,手中紅珠莫名燙手,在手心滾來滾去。
“……沒說一定。”
成樂乾巴巴抿著熱淚。
“也不讓我等、那我就不等了!——”
成樂做出了極大的決定,氣沖沖地貓耳都露出,再清醒過來人了直接撞到了傀儡上,額頭髮紅哭的更難過了。
待烏追梨到了神樹附近的居所,遠遠瞧見那獨立於天地的風雪,竟生出熟悉之意來。
“烏照春這是……”
幹這種事天地間除了烏照春外還有旁的人選?
二人未受阻攔直入風雪之地,烏追梨踩著天池冰面繞神樹一圈,餛飩也跟著人繞圈。
這場二人轉足足轉了三圈半才結束,若有人旁觀怕不是會懷疑當事人心智如何。
“主公……!”
餛飩出聲那一瞬烏追梨抬手捏訣,無聲響指過風雪消,天池回春,因此餛飩險的墜入水中,千鈞一髮之際被無形地力量扯住吊在空中。
烏追梨左手按在神樹之上,樹葉作響回應著烏追梨。
沒一會兒烏追梨便了解了情況。
“如此……急不可耐?”
烏追梨知道烏照春若有能力定會第一時間去那“牢”,不想他力量還未穩定便破天而去。
烏追梨捏著下巴思索。
受此影響怕是會脾氣暴躁好戰,為的便是釋放體內還未轉化的靈力。
“也不知道哪位那麼好運,碰上烏照春。”
空陸應當還是有人在的……
烏追梨確認完烏照春的路徑,躍空向上,也不忘被吊著的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