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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很快便到了約定好的時間,駱瞎子、李金、藍大膽三人分開在縣城內尋覓了許久,但都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那變戲法的老頭帶著趙帶蒂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無奈幾人只得按照事先約定,先後回到了客棧中。

最先到的是李金,他將簸箕放在地上,自己找了張椅子坐,只等著駱瞎子和藍大膽。

李金時不時瞧瞧縮在一旁簸箕中的那隻貓。

這貓也算聽話,蜷縮成一團,首尾相連,老老實實的窩在簸箕裡,一條粗的尾巴,不時掠過自己的額頭,似對李金很是放心。

不一時,李金聽聞有鼾聲響起,輕細。

環視一圈,屋內除卻自己,唯有那隻貓了,細聽,果真是那貓打起了鼾。

李金頓時起了孩童的興致,湊近那貓跟前,蹲下身子,想要瞧瞧貓是如何睡覺。

待李金湊近後,那貓微睜開一隻眼,眼珠卻不見轉動,“啃啃”兩聲從那棗核色的鼻子裡撥出氣來,帶出些許飛沫。

不知是否醒了。

李金輕輕摸了摸它那銀白色的鬍鬚,它嘴角抽了幾下,接著脖頸用力,將整個身子反轉了180度,四腳朝天。

又過了沒一會的功夫,駱瞎子同藍大膽一起從門外走了進來。

三人相見後,均是相視著搖了搖頭。

駱瞎子說,這變戲法的老頭準是還在縣裡,只是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

說話間他瞥見李金腳邊放著的一隻簸箕,這簸箕沒錯,是自己叫李金買的,可這簸箕裡卻有一隻渾身灰色,毛茸茸的活物。

駱瞎子手指這簸箕問道李金“教你去買東西,咋的還領回來個這!”

藍大膽彎腰探手,一手抓在這貓後頸處的,將這灰色之物拎在手中“這是個啥,看著像個灰豹子,還真肥。”

藍大膽盯著這貓,眼中閃過一絲光,嚥了嚥唾沫。

那灰色之物,瞧見藍大膽這幅模樣,不由得心生膽寒,僵直著身子,伸出四肢,先是“喵喵”了幾聲。又連忙說道“貓,我是貓!”

話音未落,藍大膽“啊?”的驚叫一聲,隨之撒開了手,那貓脫手掉在了地上。

這灰色的活物,正是萬聲谷的那隻貓,只不過這類的品相,駱瞎子幾人沒見過而已。

“它……它會說話!”藍大膽驚奇的看向地上的那隻貓。

駱瞎子也覺新奇,他見過黃鼠狼說話,卻沒見過貓能人語。

那地上的貓也是急報家門,說自己先前跟一老道修行,有些傳承,時間久了能人語也不奇怪。

李金遂將怎般遇見的這貓,與在市集所發生的騷亂講給駱瞎子與藍大膽。

聽罷後駱瞎子問那貓說“那些警察抓你幹啥?”

這貓也將與萬聲谷所經歷的諸造事情講了出來,如何被那鬼給哄騙,來到了縣城尋財寶。

“那包裹掀開,裡面竟是一顆人頭,哪裡有甚金錢、財寶,我那師弟當場被警察給按住,我鑽了個空子,忙跑了出來。”

人頭?駱瞎子想起了那日在報紙上看到的“重金尋頭”。

李金也想了起來“駱叔,那張報紙!”

駱瞎子衝著他點了點頭,刊登報紙的董掌櫃,駱瞎子先前有過過面,那董掌櫃膝下僅有一子,雖在外名聲不好,卻也被那董掌櫃視為命根,這樁官司看來是不好解了。

藍大膽確實一頭霧水,不知這二人說的些什麼,轉過頭又唏噓起那灰色肥貓來“你也真不夠仗義,丟了你主人。”

那貓與藍大膽爭辯著“他才不是我主人!是我師弟,我入門比她早!”

藍大膽不信這一套“扯犢子,哪有貓是人的師兄。”

“是師姐!”那貓不再與他爭辯,退到一旁舔起了爪子。

駱瞎子幾人也先顧得不上那貓,眼下商討起了趙帶蒂的事來,那貓卻突然插話道“找人?這事兒我最拿手。”

“嗯?”駱瞎子被那貓的插話吸引了過去“你有什麼辦法?”

聽駱瞎子與那貓搭起話來,藍大膽作勢要攔“哎、哎、哎,老駱,一直會說話的怪貓,你聽他的!”

話畢後又趴伏在駱瞎子耳畔輕聲說道“防人之心吶。”

駱瞎子說“王八犢子的,你早知道防人之心,又何故叫那三桂媳婦給纏上。”

這飛禽走獸,能說人話便已是世間僅見,駱瞎子也打算聽這貓講一講它的辦法。

那貓說“有沒有走失那人的物件?我召集來附近的野貓,憑著氣味,一齊幫著找,準能找到。”

“好!還真他媽是個好辦法,老駱、你跟李金在這等我,我連夜回陣前村借兩條狗去,我跟你說,我朋友家裡養的那兩隻大狗,鼻子那叫一個靈!”藍大膽搶著說到。

駱瞎子白了藍大膽一眼“王八犢子的,等你借好狗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轉過頭,駱瞎子又問那貓說,可你怎麼叫齊這附近的貓來。

那貓滿是自信,我叫它們來,它們不敢不來,但有一點說好,我幫你們找人,你們幫我救人。

駱瞎子未敢應允,只說“要按你所說,那萬聲谷卻是有冤,我與那董掌櫃過過面,明天先到他家裡去,看看情況。”

那貓也沒得其他辦法,只得說了句也好罷。

此刻天剛擦黑,還未黑透,不是召集附近貓來的時候,要是這時候召集了附近的貓,上百隻貓齊奔酒店來,還不引人注意嗎。

又過了許久,夜更深了些,駱瞎子推窗瞧了瞧窗外,街面上也乾淨的很了,便朝著那貓說到“現下時間剛好。”

花生聞言一躍跳上了窗臺,順著窗子開的縫隙擦了出去,又一躍,落在了低處的房簷上,漸漸消失了身影。

過了不多時,只聽見窗外有眾多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傳來,混雜著些許貓叫。從窗外躥進來一隻肥貓,正是那花生,花生說“附近的,不管是,家貓還是野貓,都叫我給叫了過來。”

駱瞎子聞言趴著窗戶往外一瞧,不禁說到“好傢伙!”窗外此時真是好不熱鬧,數不盡的貓或趴伏或站立,它們的眼睛在夜裡格外明亮,泛著光,窗外此時好似有數不盡的螢火在閃著光。

花生向駱瞎子要趙帶蒂使用過的器物,這是李金遞過來一根頭繩,說是趙帶蒂被抓走時,遺落下的。

花生湊近聞了一聞,說了句等我訊息,便叼起那根頭繩又跳到了窗外。

眼瞧著這花生來到眾貓身旁,眾貓自覺的退到兩旁,為它讓出路來。花生將那根趙帶蒂帶過的頭繩放在空場,眾貓一次按著順序來聞過。

接著花生又喵喵叫了幾聲,像是再同眾貓交代著些什麼,眾貓聞聲也“喵喵”回應,一時間窗外貓叫聲跌宕起伏。

擾醒了酒店內住宿的個別旅人,還在睡意朦朧中,打著鼾嗔痴推開窗子,申斥道“哪裡來的懷春野貓,擾人清夢。”

他話音剛落,只聽那群貓亦像似聽懂了人話,被他這麼一說,甚是不大高興,紛紛朝著這人望來,貓叫聲比方才更加厲害。

那人也著實被嚇的不輕,望眼處竟是漆壓壓一片的貓,那人還在疑惑今天怎麼趕上了貓的集會,方要數一下個數,嘴裡嘟囔著“一、二、三……”

這一數卻叫他數的發毛,哪裡數的清個數,怕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那人連忙關上了窗子,躲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