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直以來穆青光都很好奇為何自己的父親會允許自己的弟弟穆青亮前去當一個和尚。
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聖武滅佛之前他還能理解。
畢竟那個時候的佛家無論是在世俗界還是在朝堂上都是很有分量的。
或者說他們當時比之現在的墨家和道家都要有實力的多。
但是現如今佛家已經徹底被滅朝廷還在不停的搜捕民間信仰佛家的人。
他父親岐王在這個時候同意自己的弟弟穆青亮前去加入佛家。
這簡直就是將穆青亮往火坑裡推。
因為一旦這件事情被朝廷知道即便穆青亮有著岐王世子的身份恐怕也難逃一死。
畢竟如今宗正寺已經徹底被打殘了，而如今諸藩也對朝廷虎視眈眈。
朝廷如果在這個時候知道了穆青亮加入佛家的事情那麼他們一定會將之處死以此來警告其他心懷異心的藩王們。
“其實關於你弟弟入佛家的事情在他剛出生沒多久就已經決定了。”
岐王苦笑一聲說道。
穆青光從他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無奈和頹然。
“這是什麼話？哪有人一出生就註定要入佛家的啊？”
穆青光聽到自己的父親竟然這麼說他不由惱怒地說道。
在他看來自己的父親這樣說簡直就是拿自己弟弟的人生開玩笑。
“青光你莫要惱怒，關於你弟弟的事情不是你父親決定的！”
雷正看到自己的外孫露出怒容他也嘆了一口氣解釋道。
一直以來在外人看來穆青光此人就是個紈絝子弟，平時行事極為囂張無腦。
甚至岐國的百姓都認為自家的大世子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
但是也唯有熟悉他的人知道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故意表演出來的假象而已。
“除了老頭還有誰能決定青亮的人生？別給我說什麼命中註定的屁話老子從來就不相信！”
穆青光冷冷地看向岐王和雷正。
“哼，孩子或許你認為我們說的有些誇張，但是實際上你弟弟還真就是命中註定要加入佛家。”
雷正說出這個話的時候自己也感覺有些荒謬。
甚至他堅定不移地否定這個說法長達二十多年。
直到他聽說穆青亮在壽州城展現出了神蹟成為了靈通轉世。
“外公你難道也相信這些鬼話嗎？如果佛家預言真的這麼靈驗他們當初怎麼還會被朝廷所滅呢？難道當初他們就沒有預測到佛家會遭遇大難嗎？”
穆青光冷哼一聲說道。
在他看來自己的外公和父親一定是被什麼人給騙了。
否則他們應該不會相信這樣荒謬是事情才對。
“這個預言乃是你母親說的！”
雷正看著一臉不屑的穆青光彷彿看到自己年輕的模樣。
“我母親說的？”
一聽雷正說這個預言乃是自己的母親所說穆青光剛才牴觸的情緒一下子就緩和了很多。
在自己為數不多的關於母親的記憶中自己的母親始終是個溫柔嫻靜的女人。
她那入水一般的微笑始終深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我母親怎麼會知道青亮長大後要加入佛家？”
雖然雷正說的義正言辭但是穆青光還是不太相信。
“你或許不知道你母親在世的時候就是佛家信徒。”
岐王見穆青光不相信於是立刻解釋道。
“我母親是佛家信徒？”
無錯書吧穆青光不可置信地看向岐王隨即又看向了雷正。
“沒錯，你的母親的確是佛家信徒！我們以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佛家信徒這個身份在現在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穆青光對於這個說法到也能夠理解。
如果一位藩王王妃被人爆出來是佛家信徒那麼這一定會在整個大虞皇朝都引起極大的風波。
“母親信仰佛家這與青亮又有什麼關係？”
穆青光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當初你母親在懷青亮的時候就夢見了佛祖將一輪紅日送入了她的懷中，並告訴她懷著的乃是振興佛家的佛子。”
雷正深吸一口氣說道。
“外公這怎麼聽起來都像是話本小說裡爛俗的橋段啊！”
穆青光不由冷笑一聲說道。
“你外公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我們胡編亂造的！”
岐王知道穆青光不相信於是他理解嚴肅地說道。
“難道母親就因為一個奇怪的夢就預言青亮日後會加入佛家？”
穆青光還是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荒謬。
“如果只是這一個夢裡的母親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的預言。”
“難道母親還遇到了其他的事情？難不成他後來又遇到了什麼得道高僧告訴她懷中的孩子是佛子？”
穆青光感覺自己現在根本就不是在聽母親的往事，這倒是像在聽一個不靠譜的故事。
“當然不是！”
雷正搖了搖頭說道。
穆青光聞言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還真擔心自己的外公說一聲你是如何知道的。
“當初你母親遇到的乃是一名年輕的道士，是他告訴你母親她懷中的孩子乃是佛家的佛子！”
不過隨即雷正的話差點沒讓穆青光當場罵娘。
“外公您和我父親編造的故事的時候能不能專業一點，這樣的故事怕是小孩都不會相信的。”
穆青光直接就被雷正給整無語了。
“青光這真的不是我們編造的故事，這都是實話！”
雷正見穆青光不相信自己於是立刻解釋道。
“實話？外公這番說辭你們自己聽了覺得可信嗎？”
面對一臉嚴肅的雷正穆青光不由苦笑一聲反問道。
“這······”
雷正瞬間就被穆青光給問得啞口無言了。
因為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說法實在太假，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假的。
可令雷正感到無語的是他說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好了外公你不要說了。”
就在雷正還想要再解釋一下的時候穆青光卻是擺了擺手然後站起身來長嘆一口氣朝著門外走去。
“青光你這是要去哪裡？”
岐王見穆青光往門外走，他立刻詢問道。
“反正最近也無所事事，既然如此那不如去泗州郡走一趟將穆青亮這個傢伙給抓回來。”
穆青光說完便頭也沒回地揮了揮手。
待得穆青光走出後殿岐王終於長長地送了一口氣。
“這小子的性格還真的像雅兒。”
“是啊特別是這一副軸勁和雅兒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雷正也跟著說道。
而就在穆青光走出岐王宮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穆青亮卻是望著遠處的草長鶯飛靜坐不語。
“青亮你在看什麼呢？”
此時他的身後安心緩緩地走來道。
“師傅我在觀這興衰！”
穆青亮頭也沒回道。
“觀興衰？”
對於穆青亮的說法安心一臉疑惑。
“哦，師傅其實我在觀看的就這萬物地枯榮。”
穆青亮見安心不懂於是他立刻解釋道。
而安心則是一臉尷尬。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穆青亮的師傅他一開始佛家的經典都是他給穆青亮講解的。
但是如今短短几個月他便感覺無論在佛法上還是在頓悟上自己都遠遠不如穆青亮。
“那你可觀看出什麼心得了？”
安心在穆青亮的身邊坐下後問道。
“這感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穆青亮搖了搖頭無奈地聳聳肩說道。
而安心則是長嘆一口氣。
他這並非對穆青亮的回答不滿。
相反的他對穆青亮的回答很是滿意，甚至可以說很是興奮。
因為穆青亮的這個回答說明他在佛法傷已經到了自己無法企及的高度了。
“師傅如今這大虞皇朝就像是經歷了寒冬的天地，而天下百姓就如同這些剛剛發芽的樹木一般唯有冬天徹底盡去春天才會來到。”
穆青亮知道安肅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他也就不在拐彎抹角。
“那你覺得接下來哪一顆大樹能夠頂天立地呢？”
安肅看遠處一排排泛綠的樹木問道。
“那當然是根系埋的最深的那一棵樹了。”
穆青亮微微一笑說道。
安心聞言一時之間沒能理解其中的奧妙。
於是他立刻走到原地不斷地呢喃著這一句話。
而這兩人的對話全部都被不遠處的安肅等人看在了眼中。
“沒想到穆青亮這傢伙現在越來越像神棍了，看他這般模樣好像真的有了些轉世靈童該有的模樣了。”
安肅率先說道。
“是啊，也不知道之前公子跟著小子到底說了什麼才會讓他一改往日紈絝子弟的模樣。”
黃不疑也很好奇道。
雖然他原本對穆青亮不是很瞭解。
但是關於穆青亮的名號他是聽說過的，他也知道當時的穆青亮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誰知道呢，也許是這小子真的有慧根現在是真的頓悟了吧！”
齊朝此時卻是開口道。
“或許吧！反正但凡是跟公子在一起久了無論如何都會有些變化的。”
安肅卻是微微一笑道。
“是啊，這一點或許最明顯的就是我了。”
此時海尹卻是看著穆青亮嘴角上揚道。
對此眾人也紛紛會心一笑。
事實也的確如同海尹所說。
他作為鮮卑族的前任可汗原本與李毅等人乃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但是卻在被綁架後竟然在李毅的一番勸說下徹底的放棄了鮮卑可汗的寶座甘心在李毅的面前做一名普通的部下。
對此無論是海尹還是羽真雷兩人都沒有任何的意見。
甚至他們還覺得能夠有幸成為李毅的部下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情。
“對了最近秦少傑這消災在公子的影響下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唐明虎此時想到了秦少傑。
原本在金陵城中唐明虎對秦少傑還是很瞭解的。
在他看來原本的秦少傑就是個無法無天的紈絝，他每天就只知道將他母親城平公主的名號掛在嘴上。
可是現如今他卻是徹底的脫胎換骨，方法是換了一個人般。
“對了最近那小子天天泡在碼頭那裡指揮著水軍訓練也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了？”
安肅隨即好奇地轉頭詢問黃不疑。
在場的所有人要問誰對帶兵打仗最有心得那必然就是黃不疑了。
他可是在戰場上廝殺活下來的佼佼者。
即便是海尹也無法與他相比。
畢竟海尹以前作為鮮卑可汗他是不需要親自指揮戰鬥的。
“那小子還是有些門道的，或許他在指揮步卒或者騎兵戰鬥上沒有天賦但是他在水戰上卻有著遠超大家想想的天賦。”
黃不疑想了一番給出了一個很高的評價。
“既然如此我們也要抓緊時間了訓練我們手下的那些士卒了，否則等到日後上戰場要是比不過秦少傑那我們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唐明虎微微一笑說道。
“沒錯，我們手下的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想要讓他們成為合格的軍卒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安肅也跟著點了點頭。
“不過按照如今這個趨勢來看天下大亂的時間不會太遠了。”
黃不疑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聽到了很多關於諸藩的訊息。
他們已經知道如今朝廷勢危諸藩現在相互之間已經有了摩擦了。
眾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只要稍微一個不好整個大虞皇朝就會開啟混戰。
到時候他們也必然會受到其他的藩王的威脅。
所以想要在接下里的亂世之中活下來他們必須要不斷地壯大自己。
“是啊，根據範大人那邊探查到的訊息越國的軍隊已經整裝完畢，他們隨時都可能會對其他的藩王動手。”
唐明虎點了點頭道。
“哼，這越王與公子可是有著血海深仇的，如此說來他很可能會對我們用兵了。”
安肅一聽越王已經做好了準備他不由有些擔心。
“安居你放心吧，這越王應該不會輕易對我們出手的。”
此時敬子正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道。
“這是為何呢？”
眾人全部不解地看向他。
“很簡單啊，根據我們剛收到的訊息淮南王那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他們的目標正是越國皇都。”
“嗨，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越王和淮南王兩人也是有著不小的仇怨的。”
齊朝興奮地一拍自己的腦袋道。
“如此說來我們還是有很大機會在雙方的夾縫下生存下來的。”
黃不疑點了點頭道。
“是啊，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畢竟聖人曾言：天下雖平但忘戰必危。”
此時李毅突然走了過來然後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