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手持長劍,赤腳踩在一名身穿甲冑的將軍身上。
“司馬懿,你贏了!!”
“你用了一天,就奪了我曹家四代君臣建立的江山!”
將軍咬牙怒吼,面露不甘之色。
“我揮劍只有一次,可我磨劍用了十幾年。”
司馬懿眸如鷹隼,目光看向遠處流淌的洛水。
我叫司馬懿,是一個很有為的政治家。
鑑於我出生在一個名門望族,我們家族為了給我們的未來造勢,弄出了一個司馬八達的稱號。
這個稱號屬於我和七個兄弟。
什麼,你問我爹為什麼那麼能生?
那我哪知道?
現在是採訪我,又不是採訪我爹。
從小我就和其他兄弟不一樣。
我聰明機敏善度勢,學識淵博不賣弄。
為了貫徹活得久才能夠擁有更多的硬道理,我很早的時候就開始養生。
人到中年喝枸杞,我少年時期就開始養生,你們怎麼和我比?
我生於漢末亂世,但亂世對於世家而言反而是一種機緣。
只要運作到位,廣撒網,總能找到個大腿抱著。
我的幾個哥哥先我一步出仕,每一個都很有出息。
輪到我的時候,我堅決不同意家族的安排。
開什麼玩笑,啃老的生活他不香嗎?
外面那麼亂,幾個諸侯你方唱罷我登場,這要是一個沒瞧準,保不齊就搭裡了。
出風頭的事,還是讓別人去做吧。
在家中啃老的這段時間,我並沒有閒著。
每天逗逗鳥、釣釣魚、讀讀書、看看妞...這個就不細說了。
總之,我的生活很愜意,畢竟亂世是百姓的亂世,世家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
直到有一天,曹老闆反敗為勝戰勝了袁紹,並以風捲殘雲之勢吞併了袁紹的地盤。
由於我優秀的個人能力、出色的個人品格、絕佳的廣告宣傳,曹老闆決定徵辟我入府為官。
此時的曹操已經掌控了大漢朝廷,對於我們這些世受漢家恩典的家族而言,這無疑是一種失節的行為。
至於你問我這樣的人為何會忠於大漢?
試問一下,一群寄生蟲靠著大漢得以壯大。
可是有一天大漢死了,這群寄生蟲不也得跟著死?
忠誠源於利益,你的老闆一年給你開一個億工資,好事都讓你幹,壞事輪不到你,就問你忠不忠?
這種情況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對老闆忠誠,甚至老闆死後你還會懷念老闆。
我這樣一個大族子弟、心高氣傲、能力非凡的人,怎麼可能會願意侍賊左右?
於是,我靠著學習隔壁吳老二的老三樣。
左手六右手七、左肩高右肩低,左腳畫圓右腳踢,躲過了這次徵辟。
畢竟,一個人的名氣再大,老闆也不可能在你腦血栓後還願意用你。
果不其然,在看到我這副奶奶樣,曹老闆也就放過了我。
族中很多人都不理解。
我明白,畢竟如今曹操已有鯨吞天下之勢,此時抱大腿的雖然很多,但我們這種人過去或許還能分到一根腿毛。
時光荏苒,我在家悠哉悠哉地享受,並且專注於養生。
七年的時光悄然離去,曹操不知道從哪得到訊息,得知我腦血栓竟然治好了。
於是強徵我入府為官。
甚至還說什麼,如果我腦血栓沒好,就把我丟到天牢裡自生自滅。
這一次,我沒敢再繼續推拖。
曹操這個人是個幹大事的人。
正所謂幹大事的人,心眼子都壞,並且下手都黑。
我要是拒絕了他,怕是要和徐州的狗一樣慘。
要知道,當年進攻徐州的時候,曹操接連屠城,路過的狗都要扇兩巴掌然後做成狗肉鍋,撿到個雞蛋都得搖散黃然後炒點韭菜。
這種人,你和他是講不了道理的。
我到許昌後,曹操這廝覺得我面相不好,然後就隨便的給我安置了一下。
面相不好?
我去你的面相不好。
你個小黑胖子面相就好了?
人身攻擊我,絕對是人身攻擊我!
別逼我把你睡張繡嬸嬸,一炮害三賢的事給你宣揚出去。
形勢比人強,人家是老闆,用不用你就是一句話的事。
其實我也早有預料,曹操一統北方後人才濟濟,哪裡輪到我一個新員工分年終獎。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擔任黃門侍郎、議郎、丞相東曹屬、丞相主簿等職。
這些職務怎麼說呢,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時間。
赤壁之戰後,曹操慘敗而歸,我擔心他找我麻煩,於是便佯裝腦子不好使開始拄拐。
結果有個叫曹洪的欠比,認為自已學識不夠,時不時的就跑過來問我問題。
一來二去,自然就看出了我腿腳沒問題。
對於這種人,我是不屑的。
就曹洪這種人,註定了沒朋友。
人挫長得婁、能力不行還賊摳,曹丕管他借錢都借不出來一個鋼鏰,這種人我才不願意給他講題。
結果這廝是個小心眼,竟然仗著救過曹老闆,和曹老闆關係鐵,就在那裡給我打小報告。
我忍不了,於是丟下柺棍,先一步跑到了曹老闆那裡報到。
幸虧我和曹丕的關係不錯,有他在一旁斡旋,我倒也沒什麼危險。
曹老闆對於很多人而言算是個好老闆,但對於某一部分人來說,又是個最壞的老闆。
隨軍參謀的一段時間裡,這廝因為我面相不好這個問題,經常有意無意的就嚇唬我。
幸虧我心臟好,不然哪裡經得住這麼嚇唬。
當然,我也知道,這是曹老闆的疑心病。
這廝不僅嚇唬我,連他兒子都嚇唬,許多次曹丕到我這裡來訴苦,每次都是抖如篩糠。
見到曹丕嚇得那副奶奶樣,我的心裡平衡多了。
好朋友嗎,害怕兄弟在吃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在我的指點下,曹丕在奪嫡的明爭暗鬥之中,戰勝了那個讓他忌憚、嫉妒的曹子建。
其實不是我說,如果曹植像個人,也不至於輸給曹丕。
畢竟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曹操更加寵愛文采出眾的曹植。
只是這小子不中用啊。
仗著自已有些文采,行為輕狂放浪,竟然連軍機大事都敢貽誤。
這種人就註定了不可能成大事。
終曹操一生,我都未獲得什麼重用。
畢竟曹操實在是不缺人才,似我這樣的人只能等待新君即位。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和曹丕關係鐵,曹丕自然不會看著我吃苦受罪。
在我每日的祈禱下,在我虔誠的唸叨中,曹老闆在完成房本過戶後,就嘎的一聲去見了他的太奶。
果不其然,在曹丕繼承魏王之位,篡漢自立後,我便獲得了重用。
但是曹丕自從即位後,對我的諫言多有忽視。
先是放火燒城後悔不已,後是攻打東吳不成後悔不已。
自從這小子即位後,動不動就後悔不已。
我都想說了,你沒有太祖那兩下子,趕緊讓哥們統兵幫你在外征戰吧。
但是我知道,曹丕如他父親曹操一樣,雖然重用於我,但卻因為面相問題忌憚於我。
我特麼就想問了,我這面相咋了?
不比你爹那個短粗胖要好看多了?
急功近利,是我給曹丕的評價。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來,他是等不起了所以才會如此急功近利。
看著這位不過中年的陛下,這個至交好友在龍榻上大口咳血,我心中莫名難受。
或許我不忠於曹操,但卻忠於這段友誼。
看著我悲傷的神情,曹丕在此時或許真的接受了我這個朋友。
他令我與曹休、曹真、陳群四人為輔政大臣,共同輔佐新君曹睿。
新君即位,便是一番加官進爵。
此時我對於曹魏的忠誠日月可鑑。
或許是因為曹丕的緣故,我格外地希望曹睿能夠重用我。
如果曹丕不是君王,那麼我與他必定成為一生摯友。
而曹睿應該還得管我叫一聲叔叔吧。
曹丕臨終前告誡曹睿,不要懷疑我們這些輔政大臣。
我大為感動,並決定盡心竭力地輔佐曹睿。
因為曹丕駕崩的緣故,蜀漢與東吳都有異動。
我奉命前往淮南一帶抵禦東吳。
先是擊敗了進攻江夏的小卡拉米孫權,後又擊退了進攻襄陽諸葛瑾。
戰場首秀,完美謝幕。
作為一個早年跟隨太祖出謀劃策,見識過太祖用兵的人,本就不笨的我,用兵之道絕對堪稱當世一流。
憑藉此功,我獲封驃騎大將軍,總督荊、豫二州諸軍事。
這是我第一次掌兵,我心中的狂熱也達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程度。
在坐鎮宛城的這段時間,我急行軍擒殺孟達,在淮河一帶用鄧艾開墾軍屯。
曹睿是個英明的君主,問我該伐蜀還是該伐吳。
蜀地多險,伐之艱難。
而東吳總以為我們不善水戰,所以在防守方面有諸多漏洞。
於是我建議伐吳,並獻策如何伐吳。
曹睿覺得可行,於是我開始積極備戰,準備討伐東吳。
然而無論你有多牛逼,總會有一個豬一樣的隊友拖你後腿。
蜀有馬謖,魏有曹休。
二人皆名過其實,簡直是蠢笨至極。
中了敵人詐降計致使損兵折將,人菜也就罷了,脾氣還大的要命。
一氣之下,就把自已給氣死了。
經過這件事後,伐吳是沒戲了,於是曹睿決定伐蜀。
三路大軍齊出,一路為曹真走子午谷,一路為張郃走斜谷,一路為我從荊州進攻。
三路大軍本來挺順利的,但奈何恰逢漢中大雨傾盆,無奈只能撤軍。
尤其是曹真這一路最慘,這貨差點沒被餓死,回來就生病不起。
沒過一年的時間,曹真便去見了太祖爺。
曹真掛了之後,諸葛亮那邊便沒有值得託付的大將。
於是我被調到長安防備諸葛亮,這也是我第一次與這個對手交鋒。
諸葛亮這傢伙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但是用兵方面過於追求完美,少了很多出奇制勝。
這也導致與他作戰,只需要好好提防他,與他按部就班的拉扯,他就拿你沒轍。
但我還是低估了諸葛亮的實力,滷城之戰他雖然敗了,但我卻失誤的將張郃送去見了太祖。
有人說我是故意的,這樣雍州就沒人能夠節制我。
不是我瞧不起他,張郃雖然侍奉曹家三代,但他降將的身份就註定了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都督雍涼的歲月裡,算是我壓力比較大的時候。
諸葛亮實在是太執著了,這也會讓他陷入其中難以自拔,最終死在執著之中。
休養生息了幾年的諸葛亮,再次興兵北伐。
或許是真的快撐不住了,他竟然數次激我讓我出戰,甚至不惜用女人的衣服來羞辱我。
但我知道,對付這種人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
只需要用熬老頭戰術,就能夠熬死他。
畢竟我是懂養生的,但是諸葛亮卻不斷地作死,吃得少、睡得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長壽。
但我的部下不懂,他們只以為我畏蜀如虎,不斷的唾罵我。
於是,我只能假裝不忿,向朝廷申請出戰。
果不其然,曹睿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果斷派人持節而來,制止我出戰。
就這樣,諸葛亮被我給熬死了。
諸葛亮死後,蜀漢就再也沒人能如他這般支稜起來。
抵擋了幾次小輩的進攻,屬實是有些無聊。
恰逢遼東燕國叛亂,我奉命前去平定公孫淵。
要我說,遼東公孫家也就是在北方作威作福,我們只是懶得去理這群鄉巴佬。
我略施小計,便打的公孫淵節節敗退。
困擾曹魏數十年的遼東問題徹底在我手中解決。
然而曹丕的短壽,或許也讓曹睿繼承了。
看著與我君臣默契的曹睿奄奄一息,我心痛如絞。
當天,曹睿便駕崩而去,齊王曹芳登基繼位,我與曹爽一同輔政。
原本以為,這也是和曹睿那次一樣。
結果事與願違,曹爽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在朝中不斷地對我步步緊逼。
將與我相近的官員盡數拔除,換成他的親信。
畢竟是曹家的人,天下也是曹家的天下,我這個外人只能一味的後退、忍讓。
然而我的退讓卻換來更加兇猛的進攻,甚至一度將我架空,變成了一個沒有絲毫權力的人。
我侍奉兩代明君,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曹爽顯然是不打算與我善了,就是要將逼死才肯罷休。
於是,一個大膽的決定在我心中迸發。
既然曹魏已經容不下我,那我就掌控曹魏。
人都是自私地,誰願意被人逼死,然後全家老小一起陪葬呢?
有壓迫的地方,就必然會有反抗。
曹爽雖然能力不錯,但卻過於急功近利,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同時,雖然拔除了我在禁軍之中權力,但卻有一個致命的漏洞。
薑還是老的辣,區區一個小輩,一時得勢便已忘了自已是誰。
我兒司馬師在禁軍那些年,因為曹魏制度緣故,提拔了不少將官。
在曹爽帶著曹芳前往高平陵祭拜之際,我發動了政變。
先奪武庫獲取裝備,然後率軍準備痛擊曹爽。
我與曹爽在洛水對峙,並與官員痛斥曹爽罪狀。
在百官的見證下,我對著洛水放了個屁。
這些年的屈辱全都被我一口氣放了出去。
權臣都沒有好下場,既然權臣都當了,那麼再進一步又何嘗不可?
當曹爽被我踩在腳下的那一刻,我心中的鬱結終於解開。
或許我對不起曹丕的囑託、丟不起曹睿的信任。
但我才是受害者,他們要的命,我就要將我全家的頭顱奉上嗎?
如果是曹丕、曹睿要我死,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他曹爽算個什麼東西,我為了曹魏鞠躬盡瘁,最後竟然步步緊逼,欺我老無力否?
高平陵之變後,我的身體也每況愈下。
為了能夠保全自家,我只能掌控曹魏,在我有限的時間裡,我為兒孫做全準備,排除異已,培植自已勢力。
直到兩年後,我的人生也走到了終點。
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是奸臣,我也曾想要效忠曹魏,然而命運將劇本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只能一路前行。
我叫司馬懿,是一個很有為的實幹家。
很多人說我一個屁崩壞了華夏數千年的品德,但我想說的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區區臉面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司馬家明君輩出,將天下治理的無比強大。
這個屁崩了也就崩了。
奈何後世子孫不爭氣,我一個已故之人也改變不了什麼。
但是我還是想對曹爽、司馬炎、賈南風他們三個龜蛋說上一句。
“焯!”
司馬懿:“採訪的結尾,我還是感謝小兄弟你為我正名的。”
九七七:“你不用感謝我,其實我也挺討厭你的,而且你在我書裡一直沒什麼好下場。”
司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