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筠筠抬頭,可不就是那個冤家,全世界第一小氣腹黑貪吃的男人蕭景曜。
雖然穿著龍袍板著臉,比平時更加威嚴,但面色卻是紅潤白皙,沒有一點中毒的跡象。
說話也是中氣十足,一副別人欠他二五八萬的樣子,說明真的沒事!
“蕭景曜,你沒死,太好了!”這是謝筠筠的第一反應。
接著就嘴一扁,委屈上了,“他們欺負我,你可得相信我啊!”
蕭景曜的目光落在一左一右暴力押解的侍衛身上,他們的手,正扭著謝筠筠的胳膊,抓得那樣緊……
侍衛們感受到他那零下幾十度的目光,嚇得立刻鬆手,當場跪倒,豆大的汗滴摔在地上。
“臣等奉命行事,無意冒犯皇后娘娘,還請皇上饒命……”
蕭景曜不鹹不淡地挑了個眉,“哦?奉命,宮內侍衛歸屬禁衛,乃朕的直轄軍,朕與統領阿三不在,你們奉的是誰的命?”
“這……臣……臣是……”侍衛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皇上明顯是要深究,他們不敢撒謊。
只要仔細一查便可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福寧殿附近當值的侍衛。
今日“恰巧”在那個時間出現在福寧殿,完全不具備任何合理性。
這當然也是黃偉偉的安排。
阿三雖然在蕭景曜面前吊兒郎當,但卻是出了名的治軍森嚴。
黃偉偉安插這幾個人進入後宮的侍衛隊伍,可是費了大力氣,籌謀了幾年才完成的。
本想著蕭景曜駕崩,皇后被冠上弒君之罪,後宮會亂做一片,無人顧及這些細節。
卻不想蕭景曜竟然毫髮無損地站在這裡!
“皇上!侍衛們只是碰巧經過,看到皇后施行巫蠱之術詛咒皇上,才將其擒住……”
珍妃柔柔弱弱行了一禮,出言幫侍衛們解圍,將重點引回到謝筠筠謀害一事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誤傳蕭景曜暈倒,又為什麼他好端端的沒事,但皇上活著總比死了對她們有益。
儘管蕭景曜安然無恙,無法徹底坐實謝筠筠的巫蠱詛咒效果,但這種事任誰攤上了都會心裡膈應。
珍妃拿出了那個巫蠱娃娃,呈現到蕭景曜面前。
她現在只希望蕭景曜將謝筠筠治罪,哪怕不是死罪,能夠厭棄謝筠筠,將她打回冷宮也是好的。
“對啊!謝筠筠把娃娃藏在了衣櫃裡,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皇上現在能夠好好的站在這,還要多虧我們發現的早!否則長期被她詛咒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元妃也衝上來配合輔助。
卻見蕭景曜接過了娃娃,仔細端詳一陣,果然皺起眉,臉色越來越差。
“這是你做的?”蕭景曜質問謝筠筠。
謝筠筠翻了個白眼,指著上面蕭景曜三個大字,“你覺得我能寫出來這麼工整的字?!”
小九在旁發誓,“奴婢作證,娘娘的字奇醜無比。”
蕭景曜輕輕地笑了,嘴上卻反問,“豈知你不是平日裡故意藏拙,又或是私下裡偷偷練過了?”
謝筠筠看出蕭景曜並沒有很生氣,分明是在故意整她。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撩人!
謝筠筠沒好氣地反駁,“我要是有這樣詛咒人的本事,何苦等到現在?!早點扎你,我早點離開福寧殿也好!”
“胡鬧!”蕭景曜自討了個沒趣,戳了戳謝筠筠額頭,語氣中盡是寵溺。
阿三看不過眼,“皇上,皇后,眼下這情形,前朝後宮都為二位提著心吊著膽呢,你們能不能等會再打情罵俏?!”
蕭景曜瞥了一眼阿三,冷哼道,“你個堂堂侍衛統領,出了這樣的事,還有臉在這說我們?這幾個人就交給你,若是處置不好,你也不必回來了!”
阿三揪著那隊侍衛,揣摩了一下蕭景曜的心思,試探地問道,“砍了手丟出宮去可好?”
蕭景曜什麼都沒說,便是合了心意了。
阿三立刻將人帶走,鬼哭狼嚎的求饒聲飄了一路,越飄越遠。
“皇上!您不懲治謝筠筠,怎麼反倒懲治起侍衛來了!”元妃不滿地大聲嚷嚷。
“元妃啊……嗓門還是這樣大。”蕭景曜突然無厘頭地來了這麼一句,旁人都雲裡霧裡,不知道什麼意思。
元妃卻想起了那一夜被鬥蛐蛐支配的恐懼,瞬間啞了火不敢再說話。
蕭景曜環視一週,朗聲澄清道,“朕方才的確身體不適,卻並非因為中了巫蠱,而是前朝有人對朕下毒行刺……”
眾人更加震驚,珍妃眼珠子轉了轉,很快猜測到是黃家的人,內心一驚。
自己竟然淪為他們黃家謀朝篡位的工具了!差點被矇在鼓裡釀成大錯!若是讓黃氏得手,自己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如此想著,竟是一身冷汗打透了衣服。
珍妃偷偷瞄了元妃一眼,卻見這傻子完全沉浸在吃瓜的氛圍中,便知道她也並不知情,跟自己一樣是被利用的。
“竟有這樣的事,倒是咱們誤會皇后娘娘了……”珍妃為了保命立刻調轉風向,“只是不知那下毒之人抓住了沒有?”
謝筠筠聽了也是意外,剛才看他生龍活虎的,以為暈倒是謠傳,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下毒?
謝筠筠衝上前,前後檢視著蕭景曜的情況,踮起腳在他腦門上摸了摸,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倒是不發燒。”
蕭景曜哭笑不得,“中毒就一定發燒嗎?”
謝筠筠:……感覺自己又被嘲了。
蕭景曜繼續說道,“朕身體無礙,下毒之人乃鴻臚寺卿,如今已經被捕,悉數認罪。希望不要再讓朕聽到巫蠱這種無稽之談!”
“臣等/奴婢/嬪妾等遵旨……”
眾人又是跪倒了一片。
有蕭景曜親自背書,還了謝筠筠清白,誰還再敢多說一句?
蕭景曜上前,一把摟住謝筠筠,“筠兒,走吧,我們一起回去。”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之中,二人朝著福寧殿離去。
遠看的確是蕭景曜霸道寵溺地摟著謝筠筠,但只有謝筠筠本人才知道,這貨半個身子的力量都壓在了自己身上。
完全是把她當拐給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