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的第一次……
謝筠筠不自覺就想起那日阿三說他還從未與任何一位后妃在一起過……
蕭景曜不知道謝筠筠正在滿腦子黃色廢料,還在認真對她科普。
“宮裡流傳一種說法,合宮夜宴象徵著皇室興衰,夜宴一切順遂,接下來的四年宮內才會太平。”
蕭景曜目光深沉地看著遠方,似乎整個國家所有子民都在他目之所及,那份沉重似乎比大海還要深。
謝筠筠突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破碎感,彷彿這個人脆弱得一陣風就能倒。
“也就是說,這場宴會也是大家考察你這個皇帝能不能坐穩的關鍵嘍?你不會是緊張了吧?”
謝筠筠話一出口,自己先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這個腹黑男,哪天不在算計人,他會緊張?
“筠兒不會是在關心朕吧?”蕭景曜戲謔的口吻掩蓋了眼角一抹感動之色。
“你別胡說,我才沒有,還不都是你非得讓我參加,既然宴會這麼重要,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蕭景曜舉起手輕輕戳了一下謝筠筠的額頭,“所以你必須好好表現,不能失了皇家的顏面。”
蕭景曜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尤其是這身奇裝異服,還有這鬼畫符的妝容,絕對不允許在眾人面前出現!”
謝筠筠捂著額頭不滿地鼓起小臉,“求人還這麼兇?他們考察你又不是考察我,我偏不聽,就要穿,你能把我怎麼樣?”
蕭景曜嘴角掛起一抹冷笑,“筠兒,要是皇上都坐不穩了,你覺得皇后還能站著離開嗎?”
謝筠筠被他嚇得不自覺打了個寒戰,怎麼一言不合就被捆綁了呢?她只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啊!
合宮夜宴倒計時三天,謝筠筠為了保命,還是懇求章公公為自己開小灶,弄了個宮廷禮儀補習班,惡補了一番,倒也學得足夠唬人。
期間後宮妃子們再也沒有找過她的麻煩,但謝筠筠卻發現平日裡好像多了許多雙眼睛在偷看自己,等她看回去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害得她心裡發毛。
“章公公,咱們宮裡不會鬧鬼吧?”謝筠筠仍是穿著爛補丁衣服,畫著如花妝,神經兮兮地悄悄問著。
章公公捂著眼睛,要說宮裡最大的鬼,不就在眼前嗎?那天御膳房被搶劫的事,他的老心臟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蕭景曜下朝回來見到這一幕,一顆頭三個大,“與你說了多少次?為何還是這副扮相?”
“夜宴歸夜宴,我雖答應你那天要支稜起來,可沒說平時也要改變啊?”謝筠筠心裡打著小九九,還不是為了噁心你,早點放我回冷宮?
蕭景曜哪會不知她心裡所想,故作親暱地打量起謝筠筠,“其實看習慣了,愛妃這樣也別有一番韻味。”
嘔。謝筠筠吐了,阿三也吐了,沒想到他是這麼重口味的蕭景曜。
轉眼便到了夜宴當天。
雖然正式宴會晚上才開始舉辦,但宮人們一大早天不亮就忙碌了起來。
謝筠筠趴在龍床邊的腳踏上,扯掉了蕭景曜的被子裹在身上,呼呼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從被窩裡撈了出來。
“娘娘,醒醒,該梳洗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娘娘,醒醒呀……”
謝筠筠朦朦朧朧睜開眼,才發現在耳邊唸經的竟然是小九,“小九,我夢見你了……”
“娘娘,您沒做夢,真的是奴婢,是阿三統領懇請皇上,將我調來伺候您的。”小九提到阿三,微微露出羞赧之色。
謝筠筠這才看清楚,小九身後還跟了一串十八個小太監,每人手裡都端著一個托盤,比蕭景曜故意賞賜華服的那一次還多。
謝筠筠下意識抗拒,“這啥啊,我可不穿。”
“娘娘,這是皇上特意吩咐繡坊為您定製的,連續趕工了七天七夜才完成的,可漂亮了。”
小九將禮服外袍從托盤裡拿出來,在謝筠筠面前展開——
這是一件紫色的鳳儀霞帔,由最上等的天蠶絲製成,色彩豔麗而不失莊重,正面用金線繡著盛開的牡丹,裙襬則栩栩如生的鳳凰,彷彿即將振翅高飛。
“真的好美啊!”謝筠筠也不禁感嘆,隨即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這套衣服趕工了七天?他明明是五天前才讓我參加宴會的啊——”
好你個蕭景曜,又算計我!!
謝筠筠坐在那一個時辰,屁股都酸了,被一群宮人圍繞著穿衣、打扮。
每次剛要發問,宮人都是同一句回答“皇上早就為娘娘準備好了。”
謝筠筠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折騰成了什麼樣子,只能任由他們發揮——終於在她又要睡著的時候,大功告成了。
“娘娘,您真美。奴婢覺得您比大婚那日還美呢!”小九讓出銅鏡。
謝筠筠簡直不認識鏡中這個陌生的倒影。
鏡中人眉如遠山,含蓄而深邃,膚如凝脂,如月華凝聚,紅唇如點漆,微微上翹,眼波流轉,舉手投足都是風情。
搭配著頭頂純金編織而成的鳳冠,點綴東海明珠與南疆寶石,整個人熠熠生輝,散發出國泰民安的端莊大氣。
“這真的是我嗎……”
謝筠筠第一次體會美到發光是什麼樣子,身為孤兒的她一直勤工儉學,從來沒有機會好好打扮自己。
她突然很想感謝蕭景曜讓自己參加這次夜宴。
“蕭景……皇上呢?”
“皇上忙著接待外國使節,早早便離開了。”小九認真回答,“皇上吩咐了,讓大家看好娘娘,天一黑就來接您去夜宴。”
“啥玩意?!晚上才開始,那這麼早給我叫醒穿戴幹啥?!”謝筠筠作勢要摘鳳冠,幸虧小九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按住。
“就知你不老實,這麼多人都看不住?”蕭景曜低沉魅惑的聲音突然響起。
謝筠筠一回頭,就見他站在門口耀眼的光線之下,身披九龍袞袍,頭戴冕旒,晃神之間竟似天神下凡,有種不屬於人間的距離感。
平日裡見慣了他穿低調的素黑袍子,今日換上龍袍禮服,又多了幾分威嚴和風範,謝筠筠下意識有些拘謹,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