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芷蕎來到別墅區附近一條小吃街,傍晚小吃街已亮起一排排霓虹燈。
四年沒回來,這裡變化已很大。以前荒芫的小公園,現在開拓成很大的景區生態公園,公園有跑道和單車道,晚上也有人在夜跑和騎單車。這裡也開闢了一個休閒專區,為自由創業人員多一個創業集中地。
小街以前只有幾家小吃店,現在入駐的特色店也很多。這裡離鬧市有點遠,白天人不多,一到晚上就多了很多攤位,有賣烤串,各種小吃,手做和飲料。也很多年輕人三三兩兩的開車來聚在這裡聊天,打桌遊,也有一家大小來放風休閒。
莫芷蕎慢慢的逛著,晚風徐徐吹來,聞著食物的香味,感覺從沒有如此放鬆。心中不禁感嘆,這幾年,工作和愛情的雙壓力身在其中不覺沉重,現在抽身處在繁華的人間煙火中,才驚覺過去幾年的人生忙碌又卑微。現在想通了,放下了卑微的感情,離開海市才有壓迫感卸下的感覺,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她慢慢的踱著步,走到一個烤串串的攤子前被香氣吸引,停了下來。
攤子的人挺多的,只有在靠遠點的巷子邊有一張小桌子。她坐下來,買了幾瓶啤酒、串串和小菜。端起啤酒喝了一口,涼透心。嗯,這個舒爽的時候應該是差一個一起喝啤酒的啤友了。
莫芷蕎一邊刷手機一邊吃著串串,暫時忘卻那些煩瑣的事情。
這時,微信彈出爸爸的資訊:“楊叔叔說,今天楊灝見到你回來了,明天晚上回家吃飯好不好,我讓周阿姨煲湯給你喝。”
看到這條資訊,莫芷蕎莫名的心生煩厭,本來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她不想見到那個女人,但想了想,四年沒見了,那就見見爸爸吧。
以前莫芷蕎也很抗拒爸爸,也恨他的無情,拋下她和媽媽重新組建了家庭。以前她根本不原諒爸爸,但經過這幾年在林振強身邊,聽他說醫院裡的病人來來去去和人生百態。林振強說過,人生無常,人呢,除了生死沒什麼是大事,所以對爸爸善待一點。受林振強的渲染,對爸爸多少少也有些惜然。
“嗯,好,還是約外面見吧。”
這個時候,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能拼拼桌子嗎?”
“好”莫芷蕎頭也沒抬繼續刷手機。
……
楊俊剛下班,今天醫院的事情太多了,打算下班過來小吃街吃點東西,放鬆放鬆,再回哥哥楊灝的家休息。
無錯書吧楊灝家在別墅區,離醫院近,他和大嫂有另外一個家,別墅區這邊只有家庭聚會才來,或哥哥偶爾下夜班來住一晚。
楊俊剛搬來哥哥家住了不到兩個月。剛開始工作不久,現在還是住院總,管的事情多。離爸媽家也遠,所以他索性搬過來一個人住,也好落的耳根清淨,免得媽媽經常嘮叨讓他去相親。
楊俊點了餐,看周圍桌子已坐滿了人,只有一張桌子有一個女孩。他拿著啤酒走過去,經女孩同意後坐了下來。桌子有點矮,一米八幾的他坐下去慢慢的伸長腳才覺舒服點。
對面的女孩一直低頭在刷手機,楊俊看著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出來在哪裡見過。他不好意思盯著人家女孩看,也拿出手機刷著等待老闆叫餐。
“楊俊,快來拿串,烤好了”
“好,來了。”聽到老闆的叫聲,楊俊大長腳一伸立刻站起來。
“唉呀!”
轟隆一聲,桌子翻地,只聽到對面的女孩慘叫一聲,整張桌子被楊俊的大長腿向前推翻,整桌羊肉串,小菜和啤酒全部向對面的女孩身上倒過去,女孩也被桌子壓的仰天躺在地上。
……
莫芷蕎還在專心致志的一邊吃串串一邊刷著無腦劇,忽然一堆不明物體向她潑來,桌子嘭的一聲倒下,把她壓著躺在地上,手機也啪的一聲拍在地上,螢幕碎裂。
莫芷蕎忽然躺在地上,不明所以,一下子嚇懵了。她茫然的摸了摸額頭,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我在哪裡?她掙扎著想站起來,桌子太重了,推也推不動。
楊俊也嚇懵了,呆呆的看著眼前一幕,不知所措。看著面前的女孩在掙扎著起來,他才回過神來,趕緊過去搬開壓著莫芷蕎的桌子,扶她站起來,拿掉粘在她臉上的小菜,拍著她身上還在滴下來的啤酒。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手輕輕的掃過莫芷蕎的胸。
“啊,臭流氓,你摸哪裡?”莫芷蕎才反應過來,驚叫著躲開。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我只是想幫你拍下身上的啤酒。剛才可能是我腿太長了,踢翻了桌子。” 楊俊趕緊舉起雙手賠禮,滿臉歉意。
莫芷蕎低頭看著酒滿身的啤酒,臉上還有火辣辣的燙感,一臉無奈。她抬起手擦了擦臉,手掌一陣痛感,才發現手掌也擦破皮了。
手掌隱隱的痛,臉上粘粘的油膩膩,一摸,頭髮上好像還掛著羊肉串,伸手想拿掉串串,卻卡著扯不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賠我賠。串串,羊肉、衣服我都賠,對不起。” 楊俊非常緊張,自己闖了大禍了,見莫芷蕎在扯頭髮,立刻又伸手想幫莫芷蕎拿掉頭上的羊肉串,手剛伸出去又摸上了莫芷蕎的手。
“你這個變態,又摸哪裡了,你故意的。”莫芷蕎氣的就快聲嘶力竭的叫著。
楊俊滿臉歉意,看著莫芷蕎的反應,摸這裡不行那裡又不行,感覺手腳無法擺放。他瞄了一下莫芷蕎的手,也擦傷了一塊皮。醫生的職業習慣讓他自然的要去拉莫芷蕎的手:“小姐,你的手受傷了,我幫你看看。”
“臭流氓。”莫芷蕎又惱又氣,推開他的手,還沒遇過這麼尷尬的社死場面,旁邊桌子的人可能看她的樣子很滑稽,有些人指著她在偷偷的笑著,她真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要做出什麼反應,她只能氣惱的兩手抓緊挙頭。
楊俊近距離的看著面前炸毛的莫芷蕎,她僵硬的站在那裡,圓圓的大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不知所措,油光滿臉,頭上還掛著羊肉串和小菜,滿臉委屈又不忿的表情,菱形的嘴油嘟嘟的翹起撅著,腦袋裡忽然想像代入了閃電炸毛的小黑貓,這個滑稽的樣子讓他覺得她很可愛又很想笑,很想伸手順順她的毛。
可是,這個萬惡的時候千萬不能笑呀,楊俊心裡不停的提醒自己。
楊俊輕咳了一聲,開始還能收斂了下自己的表情,他拼命的想忍住。
“嗯,那個…嗯,我……,嗯。”
但是最後臉都憋紅了,還是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
旁邊的人看到莫芷蕎滑稽的樣子,早都已經有人忍不住笑了。現在這個可惡的罪魁之手居然也在笑,莫芷蕎又氣又惱,忍不住要動手的心情,向前走一步一手推了楊俊一下。
“你這個人可惡。”
咦?居然推不動?莫芷蕎心裡怯了怯,壞了,自己平時素養很好,從來沒有想過動手的衝動,這次怎麼了?而且明顯敵不過。
哼!動手不能,動嘴。她抹了一下臉,抓下頭上掛著的羊肉串狠狠的扔在地上,生氣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壯了壯膽,想起莫小蜜平時那個不帶髒字罵人的本領和臺詞,她雙手插腰,向楊俊走近一步,用手指指著他,吼了起來:
“你看這個人,長的樣貌清奇,八字眉毛,綠豆眼睛,嗯…嗯….你你你……流氓。”後面她接不上去了,忘詞了。
平日的素養讓她就算是生氣也沒法像莫小蜜那樣不帶髒字的口吐芬芳,現在想罵人居然都詞窮,唉,看來以後要多向莫小蜜請教,國粹是不能靠背誦的。
桌子坐得比較遠,小攤只是藉著街邊的燈光照著。揹著光,面前的男人好高,大概差不多一米八以上吧。天黑,走近男人,莫芷蕎看不太清男人的樣子,只是看到戴著眼鏡,高度的壓迫感讓她心裡瑟縮了一下,她心虛的又吼了一聲:“長得高有什麼了不起。”
“哈?”楊俊一聽,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摸了摸頭。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攤位所有人,老闆趕緊跑過來。
“楊醫生,是你呀,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楊俊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我不小心把桌子打翻了,老闆幫我勸勸這位小姐,希望她原諒我,醫藥費,吃的我都賠。”
“楊醫生?”莫芷蕎定睛一看,哦?原來是那天在醫院碰到的三七分醫生:‘呸,斯文敗類,渣渣。’莫芷蕎心裡不屑的呸了一下。
老闆轉過頭,打量了莫芷蕎一眼,喲,感覺是個有檔次有素質的美女。他陪著笑對莫芷蕎說:“美女,楊醫生是我們這裡的熟客,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今天是小小的意外,你大人大諒,別見怪,你想讓他賠什麼儘管開口,我做見證。”老闆拍拍胸口。
莫芷蕎怎麼想也心有不甘,她指著楊俊氣急敗壞:“不是我計較,剛才他…他…耍流氓不止,居然在笑我。”
楊俊看著莫芷蕎氣急敗壞的樣子,確實覺得她很可愛又很想笑,忙舉起雙手憋住笑,裝出嚴肅的樣子: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美女原諒我這一次好嗎?你看看,我要賠多少錢?你手機壞了,我給你換新的,你提出來我都願意。”
“今天真是太意外了,這一單我全免了,你們進店我再送你們一餐,任吃。你看,你們俊男美女的,在這裡回頭率超高哇。一起進去聚聚,今天其實也算是緣份嗎。”老闆想再調和調和。
“賠賠賠,誰稀罕你的臭錢,算我倒黴。”身上粘噠噠的,莫芷蕎一刻也不想停留:“老闆,你覺得我今天是適合扯緣份的日子嗎?”
擔心大火轉風向,這個時候老闆娘機靈的從店裡衝出來,裝好一大把羊肉串,拿幾瓶啤酒,塞到莫芷蕎手上:
“美女,你真大量。真不好意思哈,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感謝你不計較,這個你留這裡吃也行,帶回去再慢慢吃也行。”
現在的情況莫芷蕎的心情一團糟,她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三七分,一句話也不說,接過老闆娘給的東西,生氣的跺跺腳轉身離開。
楊俊看到莫芷蕎掉在地上的手機還沒拿,趕緊撿起來,追上莫芷蕎:
“美女,你的手機沒拿。你叫什麼名字呢?要不加個微信,我是醫生,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儘可能找我。”
莫芷蕎搶過手機,狠狠的踩了楊俊一腳:
“醫生大曬?”
瞪了楊俊一眼轉身跑了,留下楊俊抱著腳痛的在原地跳著,風中凌亂。
老闆娘也無奈的看看楊俊,指了指他,搖搖頭攤攤手錶示:我也只能幫到這裡了。
老闆笑著走過去拍了拍楊俊的肩:“楊醫生啊,你今晚的緣份真是……,哈哈哈。那個女孩看著挺漂亮的,性格也不錯,罵人也不會。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有機會再見到,看看有沒有緣份。
楊俊苦笑著:“老闆,這個出場很尷尬呀,你打包給我吧,今天損失我賠,我回去好好懺悔。”
……
莫芷蕎生氣的往回走,越想越生氣,好好的夜晚,被一個臭流氓搞破壞了,她發了條微信給莫小蜜:
“小蜜,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最近事事不如意,剛才居然碰見那天在醫院檢查的三七分了。”
“哪個?啊,帥帥的那個?發生什麼好事了?”小蜜發了一個八卦的表情。
“他把啤酒羊肉串倒在我身上,把我踢倒在地上,嗚…….還笑我,世紀大侮辱。”
“怎麼回事,有這麼大仇恨嗎?”
“一言難盡啊,你不是說有一個神婆很靈的嗎,帶我去卜一卦。”
“你這個無神論都這樣,看來有點嚴重。你收拾好行李,我們過兩天出發。”
“你現在在幹嘛,來陪我嗎?請你吃串串。”莫芷蕎看了看手上的一大把串,心想今晚撐死都吃不完。”
“我剛認識了一個帥帥的小哥哥。”莫小蜜發了一個壞笑的表情。
“好吧,你去風流快活吧,我自己回去悶死算了”
鬱悶到谷底,這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