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有的人善於表達,有的人更傾向於如何去做,邢中天和邵衡他們兩個人就是很好的對比。
邢中天還沉浸在回憶過往當中,所以壓根兒就沒發現葉子嫻臉上突然展露出了笑臉。
“王爺。”葉子嫻的一句話讓邢中天急忙轉過頭去看。
只是簡單的一眼便已經讓他的情緒處於將要不可控制的範疇。
雖然心裡期待著能看見自已想要看見的人,可是當邵衡真的出現時,邢中天卻像個孩子一樣紅了眼眶,連一句“哥哥”都喚不出口,因為他怕一張開嘴就更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淚了。
鄔公公體貼地走去馬車旁等候,好讓這兄弟倆能夠好好告個別。
林舟同樣也是如此,他帶著自已的手下分成兩隊一左一右站在馬車旁等邢中天,這次他將負責護送馬車安全回到京都。
葉子嫻猶豫要不要回避,只是她還沒有做出反應就被邵衡攬住了肩膀,兩個人親密無間地站在邵府門口,彷彿無視於任何人的眼光。
這一刻,葉子嫻承認她有一種名叫安心的心動情緒出現。
“哥哥……”
“玉佩呢?”兄弟倆同時開口。
邢中天用兩根手指點了點胸口說,“玉佩一直在我身上,哥哥,玉佩怎麼了?”
葉子嫻因為好奇看向邢中天的脖子處,只是玉佩應該是貼身戴著所以這麼看並不能看到。
不過,她好像記得邢中天確實有一塊玉佩,當時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是看見有人要搶邢中天的玉佩她才路見不平阻止了。
後來,兩個人莫名其妙就認識了。
邵衡似平靜說道,“玉佩是你父親和你母親的定情信物,這或許也算是證明你身份的東西。”
葉子嫻驚訝地又看向了邢中天,原來以為只是一塊普通的玉佩,誰能想到是宮裡的東西,她當時也只是看了一眼,不過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宮廷印記。
還有,邵衡一開始就知道玉佩的來歷卻還是讓邢中天自已貼身保管,他心裡也是糾結徘徊的吧。
一方面想要懲罰聖上而禁止邢中天踏入京都,一方面又讓邢中天自已選擇命運,如果玉佩被人發現他的身份也將會公開。
難怪邢中天無條件相信和順從邵衡,因為他從未在邵衡身上體會到真正的惡意。
葉子嫻默默嘆了一口氣,如果邢中天是邵衡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她都不敢想邵衡會把他寵成什麼樣子。
人一旦瞭解足夠後會不自覺代入他人的角色中,葉子嫻也是,在一件件事情浮出水面擺在她面前時,她只會越發心疼邵衡。
因此,她抬起雙手第一次當眾環抱住了邵衡的腰,她想告訴邵衡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陪著他一起面對。
邢中天隔著衣服撫摸胸前的玉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面前兩個人黏黏糊糊地抱在了一起。
“你們……”邢中天紅了臉不自然提醒道,“這畢竟還有其他的人,你們這般成何體統?”
雖然邢中天希望看到他們恩愛和睦,可是也不是這個時候,原本他還有很多話要對邵衡說,現在這樣他還怎麼說出口?
葉子嫻因為邢中天的話悄悄鬆開了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說道,“抱歉,我忘了……”
“……”
邢中天看到邵衡輕皺眉忙慌亂解釋道,“你抱歉什麼?!我可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只是這麼多人面前……你們,你們……”
邵衡直接打斷道,“走吧。”
“……”
“……”葉子嫻和邢中天無語對視一眼,似乎沒想到邵衡一開口就是趕人。
邢中天受傷極了,哪怕這樣他還是解釋了一句,“哥哥,我真的不是要阻止你們恩愛,你們若是想抱就抱吧,我什麼也不說了。”
“別說了,你上馬車吧!如果有什麼事記得讓人帶訊息回來。”這回葉子嫻也開口了,不過她只是不想邢中天再繼續“抱”還是“不抱”這個話題。
邢中天似乎沒料到這個情況,他只是好心勸了一句結果哥哥嫂嫂都要趕他走。
早知道會這樣,他剛才就應該閉上眼睛和嘴巴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這時,鄔公公走過來對邢中天說道,“少爺,王爺是覺得天色不早應該要趕路了,免得耽擱久了找不到投宿的客棧。”
明明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可是毅王總是隻說半句,剩下的只管讓人去猜,有時候就算熟悉的人多半也會誤會。
邢中天雖然沒有介意,可是仍舊平復不了心情,畢竟此刻離開的人是他,他得不到囑咐和關懷也就罷了,哥嫂兩個人還合起夥兒欺負他!
——真是可惡啊!
邢中天越想越氣,生悶氣的他故意不去看邵衡的眼睛而且直接轉身離開,接著一大步跨上馬車大喊道,“出發!”
鄔公公啼笑皆非對邵衡說道,“王爺,那老奴就先隨少爺回京,若是不出意外王爺不日就會收到聖旨。”
原本這樣的話不該是他一個奴才能說出口的,畢竟私下揣摩聖意其罪當誅,只是他還是提醒了毅王。
這便是對毅王的一種示好,也是代表了聖上一直以來對毅王的態度,更是私心的隱晦地告知毅王要開始著手準備。
邵衡頷首說道,“多謝鄔公公,這一路還請代為照顧中天,若是中天任性不聽你可讓林舟出手管教。”
“這……”鄔公公自然不敢應下,再怎麼說現在的邢中天也不是林舟可以打罵的身份了。
因此,鄔公公只接了前半句回話道,“請王爺放心,老奴發誓一定照顧好少爺,王爺請留步,老奴告辭。”
“嗯,慢走不送!”
馬車上,邢中天意識到離別的時刻真的到來,他心裡的小悶氣也瞬間消失不見,只是礙於面子他傲嬌地從馬車裡伸出一隻手用力揮舞著告別。
葉子嫻看向那隻手臂忍不住說了一句,“邢中天,一路上都要聽話,知道嗎?”
無錯書吧——聽話,知道嗎?
這充滿了母味的一句囑託讓邢中天的手很明顯地停滯在空中,隨後才緩緩收了回去,接著,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後才冷靜回道,“我……知道了。”
“再見。”
“嗯。”
最後,馬車內的邢中天和外面的邵衡葉子嫻等人便再也沒有開口說任何話,沉默的不捨卻震耳欲聾。
邵衡看著馬車漸行漸遠,葉子嫻一言不發地陪在他的身旁,兩個人都在目送著他們最親近的人。
——人,終究是要學著長大的。
邢中天一邊安慰自已一邊感受著馬車滾動離開,為了不讓一旁的鄔公公看見自已的眼淚,他乾脆閉上了眼睛趴著假裝休息。
“少……”
鄔公公想要安慰兩句,只是思考片刻後他決定假裝沒有看見邢中天短暫的脆弱,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一直看向馬車外面的情況。
在隊伍的最前面,林舟騎著高頭大馬手握韁繩和佩劍,在趕路的同時一直警惕地觀察四周,雖說昨夜他已經知道晉久計劃,可為了不發生意外,他依舊不敢馬虎。
邢中天平穩自已的情緒後抬頭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剛想問鄔公公下一站在何處休息時,卻發現鄔公公在一直看著窗外。
“鄔公公,你在看什麼呢?”他好奇問,聲音隱約有些不明的沙啞,隨後自已也撩開車簾看向馬車外面。
只是,他剛撩開便看見了林舟的身影。
原本並不覺得有什麼異常,可是憑著多年的交情和熟悉讓他一眼就察覺出林舟的肩膀緊繃著。
——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