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你好殘忍,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又把我推回去。”蘇婉清說著醉話,我只當她在胡言亂語。
“婉清,我知道你很痛苦,可司璟年是有苦衷的,當年蘇奶奶百般阻攔你們,不讓你們結婚,司璟年仍舊排除萬難……”
“把我送到親哥哥床上,小德,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蘇婉清抱著我崩潰大哭。
身為女主其實有很多身不由主的時候,明明可以在Z國把病養好,卻因為我想回家不得不回國走劇情,被迫接受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放棄夢想成為一個家庭主婦。
我明知道這樣子做不對,可我想回家,我不屬於這裡。
對不起,我在心裡向蘇婉清道歉。
“小德,我……嗚嗚……不想……和你……絕交。”蘇婉清最怕我突然離開,再一次被拋棄,真不知道她會碎成什麼樣子。
我拍了拍她後背,輕輕安慰:“不會,我們還是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只能是朋友,不能是戀人。
對不起,蘇婉清。
司璟年進來,看見抱在一塊的我們,又出去偷偷抹眼淚了。
不是,易碎哥,太愛哭了吧。
“小德,我們拉鉤,一輩子好朋友。”蘇婉清倔強地勾住我的小指,哭哭啼啼說著約定。
“拉鉤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小狗。”
包廂裡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沒人注意到角落兩個相互擁抱的女孩在拉鉤約定。
穩定好蘇婉清的情緒,我打算把人交給司璟年就回家,陸放給了門禁時間,九點之前必須到家。
停車場,我扛著蘇婉清敲響了司璟年的豪車車窗,車窗降下來,一張哭腫眼睛的帥氣臉蛋探出來,看了一眼我肩膀的女人,隱忍怒火:“放後座,你也上車,我送你回去。”
上了車,我忽然間想起,忘記和陸放說有人送我回家,萬一他去接我又等不到人該怎麼辦?
“司璟年,我手機沒電了,借一下你手機打個電話。”司璟年防備地盯了我半晌,默默從口袋掏出一部嶄新的手機,扔給我。
中間隔著個蘇婉清,我倆一一句無言,快到家門時,蘇婉清醒了。
我下進屋看見她失魂落魄地坐在車上,司璟年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她表現得很不耐煩,我搖搖頭,進了家門。
八點五十五分,還好沒過門禁時間,陸放在陪兒子玩遊戲,我上樓洗澡。
再下來時,陸放揹著睡著陸宴辭來回走,仔細點看,陸宴辭眼角紅紅的,明顯哭過。
我裝作沒看見,想從他旁邊過去,陸放擋在我面前:“抱抱他,他七歲生日。”
額……
我有些不情願,陸放把兒子塞給我,七歲大的兒子,我有點抱不住。
更多的是我怕吵醒他。
小心翼翼地抱著,快步進客廳,沉,實在是沉。
“你給他吃了什麼?胖了那麼多?”陸宴辭長高了,白白淨淨的面板,一雙跟他爹如出一轍的眼睛,桃花眼,多情。
“正常投餵,他吸收好。”陸放把晚飯放茶几桌上,陸宴辭扒拉著我衣服,皺著眉,不會和他爹一樣做噩夢吧?
夢遊應該不會遺傳吧。
我的心七上八落,生怕兒子和陸放一樣,會軟軟糯糯開口說虎狼之詞。
陸宴辭睡眠淺,經常被噩夢驚醒,可今天,他睡得格外香。
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枕在我懷裡睡覺的陸宴辭只叫了聲媽媽,嚇得我飯都不敢吃了。
難道我還不夠壞嗎?
這小子對我還心存幻想,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越不對勁。
從他斷奶後,我鮮少會抱他,無論他怎麼哭鬧,次數多了,他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努力把自己變得很乖很聽話,可依舊無法得到我的疼愛。
於是他就轉變了思維,四處搗亂,偶爾拿我名貴的化妝品去塗鴉,我沒怎麼生氣,反正我有的是錢。
從三歲到現在,陸宴辭一直都很頑皮,我以為他只是玩心大了點,現在看來,他會為了達到目的而搗蛋惡作劇。
越長越歪,反正不學陸放偏執病態就行了。
陸放坐在一旁看我吃,我問他要不要一起吃,他搖頭拒絕,說剛才吃過了。
“能不能陪兒子切生日蛋糕?”我很為難,當初說好的兒子他管教,現在怎麼又來麻煩我自己。
“媽媽,媽媽……”懷裡的兒子一聲一聲喊我媽媽,我左右不應下感覺要遭天譴。
陸宴辭醒來,身邊坐著爸爸媽媽,眼前擺放著蛋糕。
“爸爸,我是不是在做夢?”陸宴辭激動得撲進我懷裡,蹭了蹭,發現我沒有推開後,更加肆無忌憚享受媽媽的愛。
“沒有。”
怎麼回事?我居然在陸放身上看見了慈父的樣子,想翻白眼破壞些溫馨的場面。
陸放好像不是不能做慈父,而是我壓根就沒心情知道他當的合不合格。
和我確實沒什麼關係。
“夫人,看鏡頭!”我抬頭笑,鏡頭捕捉到我的笑容,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溫馨的畫面刺得我神經發癲。
過生日就夠了,還拍全家福,陸放算計我?
可惡!
可我眼睛流出的液體很甜很甜,我從未在爸爸媽媽那裡得到這種對待。
每年拍全家福,父母從未分一個眼神給我,我只能抱著玩具熊,垂眸,失落地不肯看鏡頭。
父母很相愛,他們只是不愛我而已。
陸放從兒子房間出來,聽見我在哭,開口道歉:“抱歉。”
“現在道歉太晚了,”我捂著嘴巴,努力讓自己停下來,可淚水像泉水一樣噴湧而出,我居然嫉妒自己的兒子得到了像樣的關愛,“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完,陸放,不要讓我更恨你!”
我討厭忽冷忽熱的人,陸放屬於那類人。
“古德,全家福,謝謝你。”陸放沒追上來,我進了房間,反鎖,撲到床上失聲痛哭。
一直以來,我以為我早就不渴望親情了,兒子出生後,因為系統自身因素,我對他沒有感情。
可現在,我害怕,害怕自己在未來某一天,會捨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