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團團收拾著自已的行李,今日他們都如平常的雲瑋安般,冷著臉不想開口,半年的時間足以發生許多,也讓他們得到了更多的親人與愛護。
對於這個地方,不得不承認,他們都是不捨的。離別的時間總是顯得漫長而刻骨,好似再多看一眼那個不捨的人,眼淚就要流下,可最後一刻,比起軟弱我們都更喜歡選擇假裝灑脫與堅強。
“奶奶的大孫女,好好照顧自已,爺爺奶奶就不送你們去機場了。”肖燕不捨地抱著莫依然,這個她偏愛的小姑娘就要離開了,再多待一會兒她怕自已就不想讓他們走了。
“爺爺,我們走了。”雲瑋安彆彆扭扭跑到武世丞面前,蹩腳地告別。
“嗯,雲象棋知道吧,別忘了。”武世丞眉目淡泊,語氣冷淡地提醒著身下那個矮他好多的小男孩。
雲瑋樂撫摸著小狗的頭,它或許還不懂得人生間的生離,卻能感受到主人的悲傷,安靜地趴在地下聆聽著主人的吩咐:“丞丞,哥哥走了哦。別叼襪子,爸爸肯定照顧不好你,我已經求爺爺奶奶帶你回家了,爺爺奶奶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哦。”
……
當車輛駛離房屋,肖燕站在武世丞的懷中,回頭看著這座空蕩的房子,她嗓音沙啞,難過地說著:“沒他們的時候也沒覺得怎麼樣,怎麼現在走了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嗯,常去看他們吧。”
武世丞回憶這這段時間的經歷,帶孩子確實顯得麻煩,可有了他們三個小孩兒生活確實多了一點依賴,明明早就做好了他們會走的準備,可只有心知道,難過依舊會來。
……
一路上肖慕丞靜靜地開著車,一向安靜的他如今更是沉默寡言。
機場裡,肖慕丞看著一排站著的孩子和女人,眼睛裡充斥著不捨,心底的猛獸在激烈的對抗,他想要拉住他們,說句“別走”,可那個躁動地想法被壓抑著,不能動彈。
“抱一下吧。”
肖慕丞嘴唇緊緊地抿著,他做不到強顏歡笑,緊緊抱著雲沁又蹲下身抱了抱三個孩子。
“肖爸爸,麥麥會想你的。”
“爸爸,大男人可不好掉眼淚哦。”雲瑋樂用稚嫩的童聲玩笑地提醒著,眼睛的淚水被封印在眼眶中,他是哥哥,要堅強。
“爸爸,其實,你要是太難過可以跟我們和媽媽走的,把爺爺奶奶也帶走。”雲瑋樂輕聲說著,他此刻才不管自已的想法幼不幼稚,能把肖慕丞打包帶走確實也不錯。
只見肖慕丞立刻起身,毫不猶豫,雲瑋安冷著臉嘟嘟嘴,可惡,自已的想法竟然被這個男人漠視了,鬱悶,生氣。
“國盛私宴,我們第一次吃飯那家,我買下來了。正巧離你們公司近,你每天別老是一直工作,好好吃飯,養好自已的胃。”雲沁淡淡地笑著,語氣中帶著嚴肅的警告。
“知道了,進去吧。”
肖慕丞揮手,和向前走去的人告別,孩子們默默回頭看了眼那個男人,無聲間他們早已淚流滿面,多希望下一次見面不會顯得太遠。
……
“出來,陪我打球。”
……
“肖慕丞,不是你有病吧,我踹了美女和你出來打球。”遲雲魏瘋瘋癲癲地跑到高爾夫球場,罵罵咧咧地說著。
“怎麼?一家人都走了。
我怎麼覺得她們來了半年把你的魂兒都騙走了。”
肖慕丞拿了兩根高爾夫球杆,一根扔給遲雲魏,他穩穩地接住。
“趕緊的,你來。”
高爾夫球在杆的作用下穩穩落入洞裡,遲雲魏非常滿意這次的出數,炫耀地向肖慕丞擺出耍帥的姿勢。
肖慕丞嘴角上揚,他兩腳與肩同寬,膝蓋微屈,身體前傾,手臂自然下垂,一切都十分嫻熟,他說著:“我來。”
引杆,起飛,入洞……
高爾夫球使他躁動地心安靜,肖慕丞挽起襯衫的袖子和褲腿,坐在綠色草坪上,霞光沐浴著他,秋風吹拂碎髮,他看著遠方,眼神格外溫柔。
遲雲魏坐在一旁,支著頭欣賞著面前這個男人的側顏,一直覺得這張天妒的臉格外好看,可就是兄弟長了一張破嘴和該死的臭脾氣。
“肖慕丞,你不在意了?”遲雲魏疑惑著,許久之前,這個男人還灌醉著自已,說著非她不可的胡話。
“老遲,她大學也喜歡我。”
“嗯。”遲雲魏似聽非聽地點著頭,直到腦袋意識到話語,他瞳孔瞪大,驚訝地喊著“啊?!”
肖慕丞淺笑著,眉目中透露著淡淡的幸福,他炫耀似的伸出手,“戒指,她給的。”
“我的天,她…她…你……你們,不是,她怎麼就把你拐走了。”遲雲魏跳了起來,滿是震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手上的戒指。
“她喜歡的人,最初是我,最終娶她的還是我,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肖慕丞欣賞著遠方的色彩晚霞圖,認真地說著,他還想繼續,話語又突然堵住喉嚨,他愣了愣,這才緩緩開口:“唯一後悔的,不過是如果早一點認識她,她或許不會經歷那麼多。”
“哼,你要是這樣想,那女人肯定會笑你傻。”遲雲魏冷哼著,傻子才會有這麼多遺憾,雲沁那種連曾經暗戀過肖慕丞的事情都不會說的人,定然不會回頭看,去遺憾後悔曾經。
“是啊,她會笑我的。”
肖慕丞笑得明媚,似乎並不覺得這是嘲諷,他躺在草坪上看著移動的雲朵,跨越數十年的距離,青澀的少年也躺在綠油油的草坪上,看著蔚藍的天空企圖尋找疑惑的答案。
“肖慕丞,你吃錯藥了?”遲雲魏低頭看著那個笑得好不值錢的男人,與往常完全截然相反,他有些魔怔,他是不是瘋了。
“老遲,我會娶她。”
“哦,知道了。”
“我會和她永遠在一起。”
“哦,嗯。”
“我會一直愛她。”
“好,行。”
……
突然的中二病發作,被壓在身下的小草蜷縮著身體,聆聽著男人傻傻的發言。
……
“媽媽,你給爸爸買了個大餐館誒,是要包養他嘛?”樂樂好奇地問著。
“傻兒子,詞彙不能亂用。”
感情從來不是一方的給予與付出,而是相互的成就與成全。
他想奔入深淵拯救遍體鱗傷的她,她想結束棋局不讓他感受裡面的複雜;他為她彎腰,為她蹲下身,走在她前面,拉著她的手,她向前與他並肩,回握他的手,一同奔跑;他為她剋制,給她一個完整的戀愛,她給他安慰,髮絲纏繞指圍變成一生的誓言;他照顧著她的情緒,她考慮著他的身體;他送她走,她的心為他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