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利用毛毛雨的計策未得逞，他得利用那老太婆的法子來試試，大不了不好用的人棄之如履。

忽然又想到一個話題，“美人禍水啊，可又讓人甘之如飴。”

君亦辰搖搖頭，也更理解了古往今來，那些史人英雄寧可不要江山，也要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他不是英雄，也不向往英雄。雖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可稱霸後又能怎樣？還不是百年之後拱手於他人，為他人做橋樑，費心費力還徒勞。

他十指相扣又覆於腦後，懶散靠在他的太師椅上，想著那個明媚的美人，一雙靈動的荔枝眼。

還不如去擇一佳偶來得實惠，反正他又不缺江山，待老君主兩腿一蹬，他這個少君主只順勢繼承君位即可。眼下，他只缺個可心的人來疼疼。

對於稱霸天下的黃粱一夢，也只是那老太婆的裹腳布罷了。他也不會再與老太婆瞎折騰。

那個老太婆，折騰得那麼多年，折騰出個什麼結果？

愛她的老頭子，年紀輕輕時就抽身離去，最後寧願躲在人家的千窟洞裡幾十年，寧願山塌埋了自己，也不願再與老太婆見最後一面。怨氣成魔，自棄自，這是得有多失望啊。

車伕不敢再言，緩緩駕著車，朝著某一古村奔去。

“少君主？”毛毛雨望著遠去的車影，自我揶揄道，她這是有多失敗呀，失敗到平日那麼狠的少君主都懶得罰她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咚，又跪了下去，腿麻了，她站不起來了，只能坐在地上，這才看清那地面上的幾滴血跡，白色粉末早已融進空氣，淡淡的香味也寡淡了許多。

毛毛雨抱住膝蓋，痴傻笑著，她也不知自己笑什麼，滿腦子木木的。

眼睛看著街道，卻也像沒有看，眼底是空洞的。

這個夜色好似都壓在了這條街上，濃墨重彩，傾斜而下，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條街是所有街道最僻靜的街，不管白日還是夜晚，都是極少有人會走這條街道。就算是有人過，也和嶽小冉那樣不識得比街，才會誤闖比街。

只是他們幸運，提前離開了。

而她卻走不了了。

她也想走，可為時已晚，該死的陣法。

她試圖起身，可腿越來越麻，還好像兩條棉花做成的腿，軟軟的。她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她不怕跪，她又不是沒有跪過，跪上一兩個時辰，對她有功力的人是不成問題的。

可這次，她只覺得渾身沉重，不光腿麻腿軟，手，胳膊，全身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麻感與無力。

這是怎麼回事啊？

她突然想到君亦辰看她最後一眼時的眼神，如同看死人。

死人？

她渾身打了個機靈。

周圍的地表溫差，越來越大，這裡起了黑霧，霧氣糟糟，將她籠罩其中。

她大口喘著粗氣，她不想做死人，她要起來，她要離開這裡。鼻孔裡突然一陣溫熱傳來，又順著鼻孔而下。她無力抬手去擦鼻子，只低頭看了一眼身下的衣裙，喜歡的衣裙也變得不漂亮了，兩滴墨水染髒了衣裙。

“哈哈哈，墨水……”她狂笑著，朝著黑霧，朝著風凌夜離開的方向，喊道：“風凌夜，凌夜，愛了你這麼久，你卻連最後一眼都不肯看我。哈哈哈……你想與嶽小冉成雙入對？休想，我做鬼後也會糾纏你生生世世……無休無止……”

……

也許夜間溫差有點大，讓她打了個寒顫，吸了吸鼻子，酸酸的，“阿嚏——”尾音拉的又長又重。

風凌夜連忙將自己的披風脫下，換在嶽小冉身上，還為她繫好披風帶，溫柔問道：“是不是冷到了，若不是有人故意攔住我們的車馬，我們這會兒也早就到了。”

看了一眼夜色，該是寅時了，子時寒氣最重，這個時候寒氣是弱了許多，但也依舊不暖和。只一件披風，可總覺得還是會冷到嶽小冉。

“要不然，明日我們再來這裡，回去喝點薑湯，可別冷到了你和孩兒。”

“夜市子裡面，很大，可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轉得完的。尋找半冬，你也別太著急，我們的人已經先進去打聽了。”

嶽小冉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沒事，我是醫，身子啥樣，有沒有感冒，我知道。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給唸叨了。”

嶽小冉本不信鬼神，可還是想起前世那些老太太哄意外被邪氣嚇到孩子的法子，身不由己朝地上淬了幾口唾沫，以嚇跑邪氣。

將自己的身子貼在風凌夜身上，知道風凌夜將披風讓給她，可風凌夜也是肉身，也會知冷熱。

“分給你點我的體溫。”嶽小冉笑若牡丹，看著風凌夜。

風凌夜摟著嶽小冉腰身，緊了緊，他喜歡嶽小冉的靠近，還是特別主動的那種。

“冉兒，這是在關心為夫呢。”

“嗯！”嶽小冉不扭捏，繼續承認道，“夫君，在她給你下蠱時，我給她反下了毒。我殺了她，你不會覺得我太狠了吧，她可是你曾經……”

“曾經什麼也不是，我與她只做過上級與下屬，再無其他。”風凌夜接過話。

“而且，她早就該死了，只是她是我父皇的妃子，抓到她也是要送去皇宮，交給父皇太后處置的。可是，由於我的人疏忽，我今日才知，她被德妃給掉了包。天牢裡的那位是假的，就替毛毛雨代過吧。”

“而她，也早就如同死人了。是冉兒心疼為夫，怕髒了為夫的手，才代為夫做了此事。為夫是應該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會說怪罪你的話。”

今日之事，他不會與太后說。就當毛毛雨從未來過吧，也從未出現在他的人生中。曾經那個總想服侍他的小丫頭弱水，他只當那是個與他一樣可憐，沒有爹孃疼愛的可憐蟲罷了，才會收了她入了東臨衛，給她起了代號毛毛雨。

風凌夜冷冷清笑了一下。他接到密報，查到今晚毛毛雨會出現，還會色誘他，他初定，提前與嶽小冉商量，大不了他犧牲一下色相，故意引敵深入，拿到毛毛雨手中的蠱，再殺了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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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卻比他想的還要順利了許多，他不需要犧牲自己的色相，自家媳婦簡直神助攻，早就做了準備，還留了後手應敵，不但殺了蠱，還殺了罪魁禍首。

罪歸禍首？可不止毛毛雨一人，他會一個一個揪出他們。

捏了捏嶽小冉肉肉的腰，他揪她來滅，這種配合的感覺可真好。

夜市子。

以為就像前世早市夜市那樣，賣東西的地方，實則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