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牧的意識漸漸回籠,彷彿上班起晚了一般,他猛地坐起身,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渾濁的河水,咳嗽得像個老頭子似的,臉憋的通紅。
溺水感讓他的面部靜脈壓力驟增,顱內如裂開般疼痛,冷汗直流。
剛剛經歷的瀕死感五重幻境,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根根汗毛豎立,彷彿在警惕周圍的一切。微風輕輕拂過,都讓他感覺如同粗糲的砂紙蹭過一樣敏感。
“哎喲喂,我這腦袋怎麼這麼疼?茜茜給我找兩片去痛片!”天牧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疼得齜牙咧嘴。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河邊,眼前的河水波光粼粼,彷彿在嘲笑他似的,而茜茜卻不見蹤影。
“這怎麼還是夢?”天牧揉了揉眼睛,想再次確認自己是否還在夢中。可就在他閉眼的一瞬間,身體失去平衡,向後一仰,結果……後腦勺再次狠狠地砸在了石頭上!
“哎呦臥槽,我的媽呀!”天牧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抱著頭在地上來回打滾,嘴裡不停地咒罵著:“這石頭是長腿了嗎?怎麼什麼都跟我作對!”
他抱著頭呲牙咧嘴地哀嚎:“哎呦臥槽,嘶……哎呀……”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女子聲音,“你終於醒過來了,我還擔心你死了呢!”
無錯書吧天牧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姿輕盈,丹鳳眼的女子坐在一旁不遠處,正緊張的盯著他。
女子顫抖著說:“你方才昏迷之際的樣子好嚇人呀,你時而在痛苦的哭泣,時而詭異中獰笑,時而輕浮的犯賤,就在醒來那一剎那,雙眸不停轉動,還挺起腰腹好像有什麼妖魔鬼怪要鑽出來一樣!最後伴隨著一聲呻吟而終結。”
天牧聽的一頭霧水,他的腦袋更是嗡嗡作響,像個醉漢一樣抬不起頭,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地問道:“我這是在哪啊?難道我還在做夢嗎?”
花慕容還在為之前的驚嚇心有餘悸,她匆忙答道:“本小姐叫花慕容,是你的救星!不用謝!”
然後,她劍眉一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回答驢唇不對馬嘴。
於是,她連忙咳嗽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嘲諷道:“你問我?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這裡是哪兒。倒是你,你怎麼會在河裡?”
天牧被她這一通反問弄得更加暈頭轉向,他雙手撐地,像醉鬼般搖晃著腦袋,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可惜記憶像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他只覺得一陣噁心襲來,乾嘔了幾聲。
“你沒事吧?你被人偷襲了嗎?還是遭遇了什麼妖魔鬼怪?”花慕容緊皺眉頭問道。
天牧似乎沒聽見她說話,他掙扎站起身,踩在草甸子上又不慎摔了兩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後,又發現自身的衣服是古裝,再仔細一瞧女子的衣服也是古裝。
心中思忖:“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穿成這樣?難道這是……虛擬副本?還是夢境?”
他猜疑未定,眉頭緊鎖,在風中搖晃地思索著……而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停留在花慕容的身上,久久無法移開。
花慕容察覺到他的目光,狐疑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她身上的八破裙溼透後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羅衣輕裹曼妙身,胸線優雅聳羅衣,宛象雙珠,若隱若現。
她那張英氣逼人的臉瞬間羞得通紅,眼珠子瞪得滴溜圓,揚起下巴,大吼道:“看夠了嗎?咋滴,你餓了?我這不是饅頭。”
她的反應透露出一種久經沙場的老練,彷彿是在市井江湖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老手,才會說出的話,嘴不饒人。
天牧又把花慕容的嚷嚷聲成了耳邊風。他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不可思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傻乎乎的奔她而去,他高大的身軀驟然俯身,越發的靠近,想證實心中某個所想?
花慕容嚇得蜷縮在地上,無處可逃。她的小拳頭緊緊握在一起,緊張地抱在胸口,心裡亂成一團麻。“你……你是人是鬼呀?別過來呀!”她大聲尖叫著,試圖嚇退天牧。
然而,天牧猝不及防伸手捏了捏花慕容的臉蛋,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確認了什麼,“嗯?不是夢,是真實的。那就是上傳到虛擬副本了,有機會回家了!”
話音未落,花慕容已經迅速站起身來,動作之快彷彿一陣風般。她一招轉臂扣腕,目光如炬,氣息沉穩,緊接著折腕、斷肘,動作一氣呵成。
天牧胳膊被擒,單膝跪地,痛得呲牙咧嘴,連個疼痛的“啊”字都還沒來得及喊出來,花慕容已經一腳踹在他的面門上,噼啪噼啪摻雜水聲,翻滾出去。
就在花慕容窩心腳踹出的同時,她腳底一滑,足踝向內一崴,一個趔趄也跌坐在地。她從河裡游泳救人時鞋子掉了,赤足踩在溼滑的草甸子上,很容易打滑。
“啊~我的腳好痛啊!”花慕容慘叫一聲,她憤怒地吼道:“你他孃的也太欺負人了!還裝鬼摸人家臉,以為長得高大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是不是想找死啊?”
她一邊揉著腳踝,一邊惡狠狠地盯著天牧。
這片草甸子,實際上是泡澤,泥、草、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星羅棋佈的水泡子。這使得土地異常滑溜,稍不留神就會跌個四腳朝天,甚至崴腳。
坐在草甸子上的花慕容,淚水和憤怒在她的心頭交織,她憤憤地薅起一把把的草,彷彿在尋找發洩的物件。而那些無辜的草兒,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她的怒火。
另一邊,天牧的慘狀更是令人不忍直視。他的後腦勺腫起的大包邊緣處,又磕出更大的包;兩側臉頰流淌著鮮紅的鼻血,嘴角還淌著泥湯;如果這是動畫片的話,他就是那爆笑蟲子裡最慘的倒黴蛋黃蟲子。
在一聲聲哎吆之後,他才抬頭想解釋下“美女,你誤會了,我有些畫魂,以為是在做夢,迷了摸才掐了你一下。你是為我服務的嗎?是副本NPC嗎?”
花慕容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是腦子進水了嗎?敢把老孃當春夢,把你閹了的服務,你過來呀!”
說完,她隨手抓起一把帶著泥的草,狠狠地甩向天牧。
“這都啥和啥啊,你那兒啥,系統不識別方言吧。是不是聽岔劈了……”天牧趕緊解釋道,一邊躲閃著飛來的草團。
“你個臭流氓!想什麼呢?居然還問我是不是為你服務的?我救你上岸你還這樣對我!真是個白眼狼!”花慕容的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她女扮男裝混了5年兵營,大家已經心照不宣。那些兵油子頂多是逞口舌之快,還沒有人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冒犯她,心中是又惱又恨。無法平息這突如其來的名節之辱。
天牧蓬頭垢面像個二愣子,杵在那裡鬱悶得直撓頭。他四周打量了一番,發現自己居然身處於一個荒涼得不能再荒涼的古老山林。
這地方簡直就像電影裡的原始森林,讓他既覺得逼真又有些膽寒。
他試圖解釋自己的遭遇,可還沒等他開口,花慕容就像個機關槍一樣絮絮叨叨地開罵起來。她一邊罵,一邊還不忘用帶泥的草和小石子往天牧身上扔。
“哎呀,哎呀,疼死我了!”天牧被打得直叫喚,趕緊求饒道,“我……我錯了,行麼?你這NPC小老妹,真是讓我整不明白啊!你可別再揍我了,你說啥就是啥,我聽你的還不行麼……”
花慕容聽著天牧的求饒,劍眉微蹙,朱唇輕抿,心中滿是困惑:“這貨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單獨聽他說的話,每個字我都明白;可組合在一起後,咋就這麼讓人費解呢!”
“我腳崴了,你扶我往河的上游走。你要是敢有半點邪念,我定不輕饒。”
她不想和他多說,於是故作鎮定,以此來壯膽。畢竟,孤男寡女同行,很容易招來閒言碎語。
天牧心裡那叫一個苦啊,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被NPC拉進了“黑名單”,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成了她眼中的“臭流氓”。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看著那位趾高氣揚、嬌蠻任性的大小姐,心裡只能默默祈禱:“劇情啊劇情,你就快點發展吧,讓我早點脫離苦海吧!”
他輕輕地攙扶著她的臂膀,緩緩地在河邊漫步。
然而,草甸子溼滑,加上緊張的情緒,兩人的步伐開始變得蹣跚。
花慕容心中懊悔:“哎,不該因一時英勇而救人,讓自己陷入這危險之地。”
就在這時,花慕容失神一個不小心踏進了泡澤。天牧眼疾手快,猶如英勇的騎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企圖將她從溼滑的沼澤中拖出來。
然而,這位英勇的騎士似乎用力過猛,他的雙手竟然全託在了花慕容那豐滿的胸口上,彷彿是在探索一片神秘大陸。
花慕容的雙眼瞬間瞪大,彷彿能噴出火來,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餓狼給盯上了。
待花慕容站穩腳跟,她瞬間化身為一位憤怒的小獅子,隨手就是一個大耳雷子,猶如雷霆般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天牧捂著臉呆呆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隨後,天牧察覺到這樣趕路容易短命,認真提議由他揹著前行。
花慕容卻因男女古代禮節一口回絕!
在這個時刻,天牧突然想起了一個古代的故事——淳于髡與孟子論嫂溺。
孟子問:“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今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
男女之間授受不親,手不能相互觸碰,但是當嫂嫂落水,遇到生命危險時,不伸手去救援,就是豺狼行為。不能拘泥於禮節而不予幫助他人。
他決定用這個故事來引導花慕容,繼續他以為的劇情任務。
聽完故事後,花慕容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只能勉強接受讓天牧揹著她。
天牧一咬牙,蹲下身子,雙手小心翼翼地托住花慕容柔軟的腿,用盡全力將她穩穩地背在背上。
他感受到花慕容柔軟的胸口緊貼著自己的背部,她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耳畔,讓他心裡不禁一陣盪漾。
花慕容則感到有些羞澀,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緊緊抓住天牧的肩膀,盡力保持平衡。
花慕容的身材腿長而美。由於身高的原因,天牧揹著她時,雙足總會不慎拖在地上。為了不讓她的玉足受損,他只能走兩步,雙手將她向上提託。
天牧突然感覺到自己雙手的位置有些不妥,似乎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他頓時臉色一紅,心跳加速,但又不敢動彈。花慕容也感受到了異樣,她咬緊了嘴唇,儘量不去想這個尷尬的瞬間。
“你要背就好好背,再這樣我不止揍你了,我會掰斷你的手!”花慕容羞怒地對著天牧耳朵喊道。
天牧不語,像是收到了威脅,花慕容的胸口明顯感覺到他緊緊挺直的脊樑。但還是走兩步夾一下襠,抖兩下,說不出來這是什麼姿勢揹人走路。
花慕容想罵是不是這人不要臉啊,在大營聽到過男子們打趣,只有支稜起來了,才會夾襠走路。她不禁想起了一些不雅的畫面,臉紅了起來。
走著走著又夾一下褲襠,臀部又抖兩下,手又碰到了不該碰的位置,花慕容氣急,梗著脖子怒喝道:“你這臭流氓是不是想女子想瘋了,你想過死沒有……”
天牧的情緒終於爆發,他帶著一絲委屈和抱怨地解釋道:“我冤枉啊,不知道這都他媽什麼料子的褲衩子,一旦潮溼,便緊緊勒住屁股,走倆步就夾腚溝子裡,走倆步就夾腚溝子裡,線頭正好還縫在卡襠內,都磨禿嚕皮兒,你讓我咋整……”
犢鼻褌古代內褲,上寬下窄,兩側開口,一根布帶纏綁在腰身前後,沾水後褲腿內向擰,著力點類似現代女性三角摟子。
花慕容聽得有些似懂非懂,但她的臉卻像發燒一樣燙了起來。
她想咆哮,差點被自己的怒氣噎住,咳嗽了兩聲才道:“你……你……你這臭流氓,真氣死我了,胡言亂語什麼呢!不是你自己要逞能的嗎!”
“我這人就是直腸子,動不動就弄死我,我容易嗎!這他媽破劇情也太離譜了!
瞅你腳面子腫的魂畫地,還沒鞋子穿,這草甸子一腳深一腳淺的,連蚊子都餓瘋了,還不生吞活剝了咱倆呀。”天牧繼續說道,聲音慢慢提高略帶些許訓斥。
花慕容心中湧起一股怒氣,想要縱身跳下。但想到腳崴了,一個人也走不出這裡,也感受到他手提的更緊了,只好生生把氣嚥了回去。
她開始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這時,天牧開口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請相信我並無亂七八糟的想法。我會一直揹著你,直到找到出路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