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南冷眼看著跪坐面前的女人,眸子裡有輕微的不喜之意。
他沒有見過他,但身為一隻鬼,他本能的對眼前這個女人喜歡不起來,不像那個女人一樣,身上有一股令他喜歡的感覺。
趙佳禾身子抖得厲害,平常就嬌翠欲滴紅彤彤的小嘴和臉蛋兒,此時也變得煞白煞白的,葡萄大的眼睛裡閃爍著恐懼,平日裡光彩奪目的眸子,此刻也變得黯淡無光,被恐懼籠罩。
罪魁禍首當然是丞南,她剛剛明明和紫雲,還有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走在一起,可為什麼現在進來的只有她一個人了?進來之後,她發現,無論她怎麼走,都已經走不出去了,後來就看到了眼前這個男人,同樣的,他身上的氣息讓她覺得害怕。
丞南即使不喜歡也不適應她身上的氣息,但在表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還是一股悠閒的作派,看著面前女人的臉,丞南勾了勾唇。
“醜。”
趙佳禾身子還是無助的抖著,聽到丞南的話,她下意識的抬了眸,之前太害怕,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的面容,現在看到了,她只覺得驚為天人,饒是在之前,她也沒見過長的如此好看的男人,一時既沒有注意到他的說辭。
“你……我不是故意進來的!”
她以為眼前的男人是這地方的主人,所以她才會被困在這裡,也找不到紫雲他們。
丞南把玩著江沫的長髮,漫不經心道:“離我遠一點,我不喜歡你身上的氣息。”
這次趙佳禾注意到了他的說辭,一時間,那份恐懼淡了淡,心中湧起無數個疑惑,自打出生以來,就從未有人說過她不好看,她遇見的所有人,幾乎無一不感慨著她的樣貌,可現在她聽到了什麼?他竟然說她醜?
趙佳禾嘗試著開口,她認為,這男人就是在心口不一,其實就是想欲擒故縱,這天下就不可能會有人認為她醜,美貌,一直是她最重要的武器,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也是了。
她故意把嗓音捏得更甜美一些,讓人看起來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我……我不知哪裡惹到公子了……”
她現在的聲音如果是一個正常男人聽了,恐怕都有噴鼻血的衝動,嗓音現在就如清水出芙蓉,卻又媚骨天成,顯得既純真又嫵媚,這是男人最把持不住的音色。
可丞南不是人,他只按照自已的喜好來行事。
“你要說惹到我,
“一,太醜了。”
“二,你身上的氣息令我討厭。”
“這兩點已經夠了。”
丞南嗓音淡淡的,根本就沒有一絲為他這個狀態動容的感覺,他此時只是覺得無聊又好笑,天下這麼大,他果然還是見少了,癩蛤蟆都往上湊。
說來說去都是這兩個原因,趙佳禾根本就不信,只要一個人的審美正常,就不可能說她醜,可現在這個男人說她醜,要麼就是他審美不正常,要麼就是他在欲擒故縱。
不得不說,在自戀這方面上,趙佳禾確實比其他的人要厲害的多,簡直就是上上等的實力。
“我自然沒有公子生的好看,可佳禾也是一個女子,公子這麼說,怕是……”
她故意沒說完。
此時她心中對這個男人的恐懼消減了很多,他似乎並沒有想對她怎麼樣……
這些話如果被江沫聽到,怕是會覺得不可思議,見過不要臉的,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就他眼前這個男人,柳下惠忍不住,他都會忍得住啊,他根本就不是人嘛。
可惜啊,江沫現在還在昏迷中。
丞南輕微聳了聳肩,把腳放在樹幹上,讓自已睡得更舒服,他這麼一動,後面的江沫就出現在了趙佳禾的面前,趙佳禾眼睛瞬間瞪大,隨後便是激動,終於讓她找到這個賤女人了!
丞南自然注意到眼前這個醜女人的眼睛都快放光了,手裡的長髮突然滑落,丞南慢慢的重新拿了一縷江沫的頭髮把玩。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她這樣的目光,讓他不舒服。
趙佳禾趕忙收回視線,只是這讓她意識到眼前這男人,似乎是站在江沫那一邊的。
趙佳禾揉著嗓音說:“我只是沒見過如此絕色的妹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丞南勾了勾唇,笑出了聲,視線落在江沫的臉上,她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不再是灰色的,而是白中透著粉,這份顏色,是丞南給的,他挺滿意。
收回視線,丞南臉上笑意卻未褪去,只不過嫌棄之意露於言表。
“絕色?你瞎。”
明明就醜。
趙佳禾聞言,差點沒笑出聲,看你們這人也是有一定審美的,江沫不僅賤,就連她的樣貌,也是處處不如她。
“是了,剛剛沒看清,以為是個絕色的姑娘,沒有想到,竟然如此……”
“她也是你能說的?”
趙佳禾的話都還沒說完,丞南似乎就猜到他要說什麼了一樣,制止了她的話題。
他好笑地看著趙佳禾,語氣是真正的嘲諷。
“她再不好看,也比你強,你是真的一點都讓人看不下去。”
趙佳禾:……
“你說我沒她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趙佳禾是真的沒有想到這男人眼睛居然會這麼瞎,江沫的容貌算什麼?她趙佳禾的美麗豈是這些人可以比較的?
她一激動,對丞南說話時的語氣就破了功,所以就看上去還以為她在吼丞南呢。
丞南眸色一暗,伸出去的手穿過空間縫隙,直接捏住了不遠處趙佳禾的脖頸,突然間呼吸困難的趙佳禾連忙掙扎著,捶打著丞南的手,臉上暴起青筋,可以看出丞南是真的用了力氣,是真的想,也敢殺了她。
趙佳禾心臟跳的極快,終於,害怕重新出現在了她的眸子裡。
“饒命……求……求你。”
她說話語調破碎不堪。
丞南把人丟了出去,趙佳禾被甩在地上,狼狽的揉著脖子咳嗽,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丞南把人丟出去以後就沒去管她,反而又玩起了江沫的頭髮,現在是晚上,之前他覺得那裡太曬,就把人換了個地方,把人放在了大樹的樹幹上,江沫現在正在樹幹上躺著,丞南也躺坐著。
那邊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趙佳禾,眼裡露出了十分強烈的恨意,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羞辱她,江沫是一個,他也是,果然,那賤女人身邊就沒有個能入眼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那個賤女人,趙佳禾不想輕易放棄,只是,如今,他已經確定了他的位置,等會兒和紫雲他們匯合,再來圍剿他,她就不信弄不死他!一會就讓他看一下,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趙佳禾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就想著走回去,結果,一股巨大的吸力籠罩了她,把她帶到了剛剛那個男人的身邊。
“想走,我同意了嗎?”
丞南漫不經心。
趙佳禾氣的夠嗆,對他,她都不想裝了!
“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憑什麼管著我?哦,不愧是和江沫那個死女人認識,原來都是一個德行。”
她此時說話十分大膽,剛剛她或許並沒有看到,丞南所具有的能力,她以為,只是他武功較高,出手較快罷了。
丞南倒是沒有生氣,他只嗯了一聲,問道,還有呢?
趙佳禾:“這女人已經死了吧,都已經死成這樣了,你還護著她,莫非是她的一條狗?”
“啊!”
幾乎是一瞬間,趙佳禾的身子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直到離,剛才幾米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在過去一點點就會落在湖裡。
丞南不生氣,他只是……想殺人了。
又撕裂空間,把人給抓了回來,趙佳禾疼得快要暈厥,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再疼,意識也是清醒的。
正如此時,她感覺她又飛了出去,一直在空中來不及打旋,這一次,她落入了湖泊當中。
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她就開始掙扎,但依然阻止不了身體的下墜,那種無力感,讓她絕望的望著湖面,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在被淹死的前一刻,她的衣領被人提起,猛地衝出水面,丞南望著她瀕死的模樣,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既無笑意,也無厭惡。
被扔在地上,趙佳禾咳嗽起來,一波又一波的水從她嘴裡吐出來,丞南靜靜的看她咳,看她那樣子,估計不好受。
趙佳禾使勁呼吸著新鮮空氣,此刻,她變得十分貪婪,剛剛,她差點就死了!
“放過我……我錯了……”
丞南嘴角微勾,慢慢吐出對她的審判。“不行。”
他剛說完,不等趙佳禾反應,她又被擊飛出去,這次她又落在了水裡,而後等一會兒,又被拉出來。
三番兩次的折磨,趙佳禾實在受不住,努力吐掉口中的水,她很想就這麼暈過去,但奇怪的就是,她無論如何意識都是清醒的。
她實在是遭不住了!
她跪著爬向丞南,不停求饒,剛剛她算是知道了,眼前這個,不是人!那麼遠的距離,他竟然可以觸碰她,說不定是妖,又或者是什麼邪物!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放過我……”
丞南放下江沫的頭髮,道:“被丟入湖中的感覺怎麼樣?”
趙佳禾搖頭不說話,輕輕啜泣著。
丞南見她不說話,指尖一指,趙佳禾又飛了出去,精準的落入湖中,而後,被拉上來。
再次落水的趙佳禾已然沒有什麼力氣了,她現在只在不停求饒,身體也止不住發抖。
丞南:“現在知道了?”
趙佳禾點頭,怕對方不滿意,哭著道:“知道,知道……”
丞南點點頭,走下來,挑起了趙佳禾的下巴,讓趙佳禾怕的不行。
他是……惡魔吧!
丞南:“好受嗎?”
趙佳禾使勁搖頭。
丞南放開她,擦了擦手,眼睛瞥向她,有著疑惑。
“既然不好受,那又為什麼要陷害他人?你可知,她覺得好不好受?”
趙佳禾依然在哭著,“我沒有。”
丞南:“剛剛的話,你犯了兩個錯。”
他又走了回去。
“我並不是在護著那個女人,還有,辱罵我的代價。”
趙佳禾伏在地上,不斷求饒。
“你睡得有點久,害的我也只能待在這,不過,別誤會,剛剛我只是在出自已的惡氣。”
這句話是說給江沫聽的。
江沫正走在樹林裡,腳步頓了頓,抬頭莫名的往天上看去,時淨見她停下來了,心生疑惑。
“怎麼了?”
江沫搖頭,笑著道:“可能是我出現幻聽了,剛剛似乎聽到一個故人的聲音。”
時淨皺了皺眉,往周圍看去,這裡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點點頭,二人繼續走著。
為了使氣氛不那麼安靜,江沫找了個話題。
“你知道復仇的物件嘛?”
天,她問的什麼啊!
時淨沒多想,點頭道:“知道。”
江沫不免有些擔心,這人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細胳膊細腿的,雖然很高,但終歸是一個女人啊!
說到身高,江沫看她都是要抬頭的,在之前,她就注意到了,只是沒說。
“你的仇人是男的女的?如果是女的,你至少還有勝算,但要是男的,其實也是有勝算的啦,但也很危險啊,這對我們很吃虧的。”
時淨突然停下來,靜靜的看著江沫,江沫懵逼了,怎麼了?不會……刺激到她了吧。
時淨只是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會分男女?”
她的聲音依舊有點沙啞,江沫以為她聲音還沒恢復。
江沫:“這不是男女力氣懸殊,我怕你吃虧嘛。”
時淨垂下眼,道:“那若是男女都有呢。”
江沫:??
啊?還不止一個?
“等等,你是說,你的仇人不只一個啊?有幾個?”
“不知道,很多很多個。”
時淨懵逼的看著被拉住的手,江沫正拉著他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說,
“很多個?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就一個人,你怎麼可能成功復仇?不許去了!”
時淨也沒反抗,只是道:“一定要去的。”
江沫停了下來,戳了戳時淨的胸口,時候明顯頓住了。
江沫沒多想,她眨巴眨巴眼,心道,她的胸……似乎不太挺拔……咳咳,她在想什麼呢!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江沫抬眼認真的道:“我既然救了你,就不是白白的看你去送死的,那麼多人,你一個人,赤手空拳,怎麼打?還是說你想讓我的努力都白費,想再回到那亂葬崗?”
時淨只是伸手把她的手從他胸前拿開,輕輕的放下後,他無奈道:
“誰告訴你我是一個人?”
啊?不是一個人啊?
尷了個大尬了。
江沫:“不是一個人?”
時淨:“不是一個人。”
江沫:“那是多少人?”
時淨:“不知道。”
江沫:……
她無語了,這人,看似靠譜,怎麼這麼不知輕重?
回到正題,江沫指了指她的臉,還有身體,問:“你身上有這些傷,都是他們弄的?”
他會點頭,沒想到卻是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江沫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時淨:“有些傷是我自已劃的,有些是他們留下的……”
江沫有點心疼,“你自已為什麼要傷害自已?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說。”
時淨:“沒什麼不好說的。”
“那時,他們折磨我,有一些,是受不了劃的,有一些,是為了保持清醒劃的。”
一時無言,江沫內心特別生氣,現在這人是她救的!就是她的人!這些人怕不是有病吧!
“他們是不是有點毛病啊,沒事折磨你幹什麼?你放心,去!一定得去!不搞死他們,我就不姓江!”
她一把拉著時淨,氣沖沖的往前走,把時淨都看愣了。
“敢動我的人?之前不算,之後回去,我一定支援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