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沫沒想到這次的城主府之行十分順利,她以為當她說出那麼荒謬的事情的時候,別人不是把她當做瘋子就是傻子,絕不會輕易的相信自已,沒想到,成長腐的人的接受程度還是挺強的嘛。
來到城主府的第三天,城主夫人就派了丫鬟過來通知江沫,說是平安符一事有進展了。
“真的?!”
江沫臉上滿是高興,幸福來的太突然,她有點感覺像是在做夢。
丫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是的,昨日晚上城主府迎來了一位卜卦十分厲害的大師,聽說是要給城主府來算一算卦象呢。”
大師?算卦?
古代的這種東西不是騙人的嗎?他們沒有去找他,他卻自已主動找上來,究竟是真的還是江湖騙子?
“好,那請你帶路吧。”
跟著丫鬟的步伐,江沫很快來到了主廳,城主和城主夫人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了,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想必這就是口中的卜卦大師了吧?
“主上,主上夫人,江沫姑娘帶到了。”
帶江沫來的丫鬟很快退到了一邊,而後轉身出了主廳,一時間,殿內只剩下了他們四人。
城主夫人和善的看著江沫,率先說道:“來的路上春晚應該和你說了吧,這位就是那位大師。”
她把這位大師介紹給了江沫。
江沫禮貌問候了一下,“先生為何要主動來城主府算卦?”
這人看著頭髮鬍子花白,但她並不能確定他真實的年齡,所以就以先生稱呼。
只是這個大哥和他想象中大師的背道而馳,她原以為那些所謂的大師都是比較諂媚又或者是那種討好型人格的,但眼前的人卻……
只見大師摸著他的那把白色的鬍子,眼睛滴溜滴溜的轉,擺出一些大幅度的動作,有些動作,江沫都不好意思擺出來…
“我想來就來了,咋了?來了還得通知你?”
在男生中,他的聲音算是比較清亮的了,瘦瘦小小的一隻,渾然不像其他大師般的故作老成,反而像一個孩子似的,直言不諱,想什麼便說什麼。
江沫:…………
她沒這個意思……
見氣氛有些尷尬,城主夫人立馬出來打圓場,說道:“大師,昨天深夜說算出城主府的卦象上出現了一些徵兆,也是卦象指引著他來到這裡的。”
這時那個大師補了句:“要不是這麼奇特的卦象,我才不來呢!”
“不過……”
話都沒有說完,他就突然竄到了江沫的身邊,在他的身邊轉來轉去的,有時候用鼻子嗅一嗅,有時候又用眼睛掃了掃,最後,突然做了幾個奇怪的動作,從胸襟裡面拿出了幾顆石頭,就往地上扔。
江沫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現在他的目光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轉而看向了地上的那幾顆石子。
“奇怪,真的奇怪,果真是你。”
老頭說話奇奇怪怪的,行為也很奇怪,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收好了地上的石子,重新站在了江沫的面前,神色較之前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一直未說話的城主道:“大師若不是看出什麼了?”
看出什麼了?就往地上隨便扔幾個石子就可以看出來了?而且,就算是真的,不是說要給城主府卜卦嗎?為什麼感覺是在給她卜卦的感覺?
老頭:“算不出來,石子落於地面上,並未如往常一般形成一個完整的陣法,而是雜亂不堪,慘不忍睹。”
江沫:“我說的是真的,城主府甚至木南城都會變成煉獄。”
大師瞥向她,吹了一把鬍子,道:“什麼城主府木南城?”
江沫:“你剛剛難道不是在給城主府算卦嗎?”
大師突然笑了笑,笑得很假,“說的是你,城主府的卦象可沒有你的這麼亂。”
江沫:??!
說她?
還真是她?
“為什麼要給我算卦?”
大師:“不樂意呀?你這卦象這樣子,你還不樂意?”
他就沒見過這麼陌生離譜的卦象,離譜!簡直是離譜!
江沫再次沉默了,意思是說他卦象不好唄,難怪她之前總是遭到追殺,原來是註定了的?
顧錦武:“大師可有破解之法?”
大師取下掛在身上的葫蘆,開啟瓶塞,往嘴裡灌了兩口酒,道:“辦法呢,還是有的,不然你覺得我會過來白跑一趟嗎?”
顧錦武作了一揖,“有勞大師。”
他又灌了一口酒,用一隻閒著的手在身上胡亂摸索著,嘴裡還唸叨,奇了怪了,怎麼沒摸到呢?應該就放在這兒,應該是了,哎,找到了!
隨之,他向顧錦武的方向丟擲了一個玩意兒,看起來金燦燦的,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雖大師丟的猝不及防,但顧錦武,畢竟是個練家子,身體本能的接住了被丟過來的東西,定睛一看,是一個平安符。
城中金貴的寶物並不少,像平安符上所採用的這種金絲線也是寶物之一,他只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平安符的珍貴。
畢竟,像這種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有錢未必可以得到,一切隨一個緣字。
江沫也看到了被丟過去的東西,在看到那個東西的顏色後,她的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平安符,因為平安符的這個顏色實在是太特別了,她雖然不如他們這麼瞭解,但珍貴和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容易記住。
真的是平安符!
江沫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細胞都快躁動起來了,來這這麼久,終於看到主要的線索了,這幾天她一直在想,似乎是在她給丞南帶上平安符後,丞南就發生了狀況,然後他們兩個一起暈倒了,再次醒來,就發現已經回到了19年前……
顧錦武和夫人對視了一眼,還是顧錦武開口道:“這是何意?”
大師說話突然有點不太利索,“啊……在這個東西上面繡上想繡的人的名字,然後放在香火處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後,在取回來佩戴在身上,事情,或許還有迴轉的餘地呀……”
他此刻顯然已經醉了,剛剛他們在震驚平安符的時候,這個老頭就一直在喝酒,喝到現在,臉上依然是一坨嫣紅,眼神也變得迷離,感覺那番話都是勉勉強強說出口的,江沫簡直不忍直視。
要不是他拿出了平安符,差點就要懷疑這個老頭是不是來招搖撞騙?
先不管他,江沫轉身向顧錦武和他的夫人道:“我所說的就是這個平安符,那時候我看見的平安符中間繡了丞南兩個字,也用的這種金線。”
顧錦武沉吟了一會兒道:“看來你並沒有說謊……”
夫人也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在這次短暫的交流後,大師就被安排到了府裡的一個空房間內,全部按照大師的喜好來安排,特別是酒肉,大師特別喜歡。
能把人留在這裡,城主和城主夫人二人自然是歡喜的,就怕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大師又不能立馬幫助他們,能用這些外在的東西留住他,倒是一件美事。
回房的路上,江沫和送她回房的丫鬟嘮嗑起來。
江沫:“沒想到這老頭還挺好的,這麼珍貴的平安福都能給我們,看呀,人不能看外表!”
丫鬟:“姑娘,你著實想的有點多,那位大師可是收了我們城主府的十萬金。”
江沫:“多少?你說多少?”
丫鬟:“在姑娘你來之前,咱們主上就已經給大師十萬金了,後面還要包給他吃住。”
!!
什麼玩意?
十萬金……十萬金是什麼概念?他即使不知道明確的數目,但是名詞一聽就不簡單!
江沫被這龐大的數目嚇得嘴都打哆嗦,“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啊!我為府內帶來這麼重要的情報,怎麼沒給我多少多少金啊?”
丫鬟似乎也看不慣那老頭,估計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這麼多錢,“是啊,不過我相信姑娘不是他那樣的人,喝酒喝的這麼猛,我還是第一次見。”
人都是抬回去的。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江沫所住的地方,丫鬟見狀,就離開了。
江沫聳了聳肩,推開房門準備進入房間,但心口突然感到猛地不適,似乎又是那個令人難以忍受的痛感,就感覺她可太熟悉了!
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江沫兩眼一黑,就徹底不省人事了。
一股飄蕩感襲來,宛若在大海上飄蕩,意識昏昏沉沉,江沫想睜開眼睛,但是怎麼努力都睜不開,眼皮似乎很累,頭還在隱隱作痛,不是那種刺激性很強的疼痛,如綿綿細雨,一根根銀針似的在她腦子裡穿梭,特別特別折磨人,她有種感覺,這次的疼痛似乎比上次的更甚!
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知那種飄蕩感在她的腦子裡停留了多久,只知道,在經過漫長的時間後,她依稀聽見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聲音很耳熟,似乎……似乎是鈴鐺!
費盡了力氣,眼睛終於可以睜開,一絲絲光線穿過她的睫毛,落在她黑褐色的瞳孔上,眼睛根本還未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就算睜開了,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只能依稀辨認出有幾個身影在晃動,即使他們的說話聲不大,但江沫是被吵的耳朵疼,想張口喊他們停下,卻突然感覺喉嚨刺痛。
是因為睡了太久,沒有喝過水的緣故,導致喉嚨很乾,乾的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水……”
除了勉強說出一個水字外,其他的她只能發出幾個音節代替,太乾了!怎麼還沒有人發現她!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她看電視劇的時候,那些人只說一個字了,原來昏迷之後再醒來是這種感覺,太難受了,不要再來第二次了!
“小姐……!來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第一個發現她的人還是鈴鐺,看見江沫醒來,她簡直不知道要幹什麼了,直覺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完全懵了,還是江沫又說了一遍水字後,她才顫顫巍巍的去倒水,把水端過來的時候江沫覺得她水都快端不穩了……
水流過喉嚨,緩解了喉嚨裡那要人命的乾澀,江沫簡直第一次覺得水這麼好喝,她現在喝水感覺都可以和牛較勁了!
“小姐你慢點,還有很多。”
鈴鐺看江沫喝的急,忍不住提醒,怕她嗆著或者一下子喝太快會不舒服。
江沫喝了一碗又一碗,終於活過來了,眼睛也不再朦朧,又可以重新視物了,便看到鈴鐺微微啜泣的模樣,她……好像又把鈴鐺弄哭了……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她甚至都沒有做好回來的準備,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人,這麼多張面孔,她大腦都宕機了好一會兒,只是下意識的看不得鈴鐺哭,抬起無力的手擦了擦鈴鐺臉上殘留的淚。
“別哭了……”
一位大夫突然上前,說是要給江沫診脈,鈴鐺不敢耽誤,就讓開了一點,給大夫騰了點位置出來。
大夫是一直都在這家客棧,自從江沫昏迷不醒後,他就一直守在這,就是為了防止江沫醒來時身體會有什麼不舒服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狀況。
診脈診了一段時間,大夫收回了手,道:“姑娘並無大礙,只是有點虛弱,日後好好養著便好。”
既然任務完成,大夫就把位置讓了出來,還是不妨礙他們說話了,默默關上門離開了。
不只鈴鐺,姜毅和趙厲也在,不一會兒,又來了兩個不認識的人,這裡最想和江沫說話的人應當就是鈴鐺,他們也沒搶佔機會,留出了足夠大的空間給鈴鐺和江沫。
鈴鐺眼淚還是拼命的往下掉,眼睛是前所未有的腫,剛醒來她並沒有注意,現在注意到了,自然就心疼。
心底那份微弱的陌生和恍惚感漸漸褪去,她道:“好了,之後再和你說原因,我這次吧,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健康的很!並不是身體不舒服才暈倒的。”
鈴鐺哭著點頭,“小姐,我知道,但鈴鐺還是很害怕,小姐,要不我們不去尋找真相了吧,我們回去,回到老爺夫人身邊去,這裡太不安全了,你才來這多少天啊,就已經遇到這麼多次危險了……”
江沫知道她此次是真的嚇壞了,連忙道:“我只是做了一個夢,真的沒事,做事哪有半途而廢的,只要最後的結果,咱們平平安安的就好!你看,現在大家都沒事,不要怕,哈。”
這次不管江沫怎麼安慰,鈴鐺都是驚慌的樣子,江沫只能讓她好好感受下,她已經平安無事了,爭取讓她緩過來。
姜毅被趙厲推著過來,姜毅撓撓頭,和鈴鐺道:“江沫臉色蒼白,許是需要休息,鈴鐺,要不我們先讓江沫休息會,之後再好好聊天吧。”
這句話還是起效了,鈴鐺看著江沫的蒼白臉色,連忙把江沫扶著躺下,“小姐,鈴鐺不怕了,你好好休息,我們都不打擾你了……”
江沫的確很困,精神狀態不佳,臉色慘白如紙,在鈴鐺遣散眾人後,她很快深深的睡了過去。
門外,鈴鐺用手帕擦著臉,姜毅幫她把帕子打溼,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熱乎乎的雞蛋,遞給了鈴鐺。
鈴愣了好半天,才小聲點說了句謝謝。
接過雞蛋,鈴鐺開始慢慢按摩眼睛,爭取消一下腫。
姜毅把打溼的帕子給她,道:“江沫說沒有事,那應當就是沒什麼大事,她那個樣子似乎不像有事。”
鈴鐺哽咽道:“我知道,但是眼淚就是忍不住,我覺得……以後在小姐身邊,我得堅強!”
姜毅臉上是壓不住的笑意,惹的鈴鐺瞪了他一眼。
“你笑什麼?!”
姜毅沒忍住摸了摸鈴鐺的發頂,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很可愛……”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而後都撇過頭,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