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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記憶

房間裡的床幔被微風吹過,在空中晃了晃,鈴鐺和姜毅在旁邊等著,趙厲已經回房了,看著大夫松開手,鈴鐺焦急地詢問,

“大夫,小姐怎麼樣了?”

大夫搖搖頭,把鈴鐺和姜毅嚇了個半死,搖頭是什麼意思?難道……

“小姐……她是不是得了很嚴重的病?!”

她就說小姐怎麼突然就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她表面上沒什麼事,肯定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自己獨自一人承受!她怎麼這麼傻……

大夫:“我查不出什麼原因,脈象顯示,你家小姐只是睡著了,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鈴鐺:咦?

姜毅:……這大夫能不能把話說完,搖什麼頭!

鈴鐺:“但我們無論怎麼喊,小姐都沒有反應。”

大夫也感到為難,他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但也只能說,“靜觀其變吧。”

送走大夫後,鈴鐺就留在房裡照顧江沫,看到地上的男人,她很想踢他一腳,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但他竟然佔她家沫沫的便宜!別以為他沒看到他的手搭在了小姐的肩上!

“哼!在地板上待著吧!”

外面發生的事情江沫完全不知情,她只覺得她一直在某一個地方漂浮著,她不知道她究竟在哪裡,只是感覺她有點站不穩,身體輕飄飄的,周圍一片漆黑,而後漸漸的,光明重現,江沫被光刺得眯了眯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大海,而她正站在海面上,沒有任何支撐物,她就這麼與大海隔絕開來。

!!!

這是什麼地方?丞南呢?她不會掉下去吧?!

遠處有一根金色的光柱,似乎在支撐著這個地方,江沫向四處看去,整個大海空曠遼闊,卻只有她一個活物。

“這究竟是哪?”

“丞南,你在這裡嗎?”

回聲自遠處傳來,昭示了這是個封閉性的空間。

聲音的震動似乎喚醒了遠處的光柱,片刻,光柱轟然炸裂,強大的衝擊力朝江沫襲來,江沫連忙閉上眼睛,可衝擊力在接觸到江沫的一瞬間化成了柔和的不可思議的力量。

江沫睜眼看它,發現這股力量在她身邊環繞,似乎……對她有點親暱?

“怎麼……回事?”

頭又痛了一瞬,很快江沫消失在了原地,那股貼著她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鈴鐺打來一盆水,替江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剛剛小姐好像說了什麼,她仔細聽,才聽見她說的是疼。

“小姐……”

街市的叫賣聲嘈雜,人聲沸沸揚揚,銅鼓聲,打鑼聲,在空氣中傳來傳去,小孩兒的哭聲響亮,卻很快被制止,傳來的是大人的無奈聲。

遠處傳來舞龍舞獅的聲音,一群人都在使勁叫喝著,銅錢扔在盆裡時清脆的聲音不絕於耳,談話聲悉悉索索,好似整個世界都是吵鬧的。

江沫在這片吵鬧聲中醒了過來,反應過來後,她立馬驚坐了起來,完了,這是穿越還是什麼?

她無時無刻都在擔心突然離開那個世界,現在是事與願違了麼?

觀察周圍的環境,她現在似乎是在一個小木屋裡,破破爛爛的,有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缺口,她躺的地方是在一個還算乾淨的床上,江沫覺得,這次看來是個比較窮的身份了……

剛剛的吵鬧聲不可能是在這裡發出來的,江沫覺得,她可能是穿來這裡的時候可能經過了一片繁華的街道……

吱呀一聲,唯一的那扇木門被突然推開,來人見到江沫已經醒了,也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只是臉上揚起了一個笑容,但江沫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害怕,她不會是被拐賣的吧?!

“醒了。”

江沫不知道她該說什麼,只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來人是個中年女人,面上顴骨突出,嘴唇很薄,眉中心有一顆大痣,給她的面相增添了一絲兇意,盤著一個簡單的髮鬢,把手中的飯菜放在了床旁的桌子上。

她整個人都讓人感覺尖酸刻薄,似乎不是很容易相處,特別是她的眼睛,她的瞳孔很黑,盯著你的時候,讓人無端生出害怕。

江沫儘管心裡有一點點害怕,但面上卻是不顯。

婦人瞅了她一眼,只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吃飯。”

江沫下了床,把床鋪整理了一下,就去了桌前,婦人看到她整理床鋪,也沒說什麼,坐在桌子旁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江沫拘謹的坐了下去,卻並沒有吃東西,而是問道:“我……們是什麼關係啊?”

她其實是想直接問我是不是你的孩子之類的,不然她怎麼會在她家床上醒來,她也沒有驚訝,然後還給她飯吃?

婦人夾菜的筷子停了停,淡淡的看向江沫,自然是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蹦。

“失憶了?”

“是……”

江沫愣了會,就應了下來,這個說法倒是可以,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果她真的是她的孩子或者什麼人的話,那她還可以圓過去。

女人得到答案也不知道信沒信,又繼續吃起了飯。

“吃飯。”

啊?就沒有了嗎?她是不準備告訴她麼?

江沫只是愣了一下,婦人就以為她不想吃,她看了眼江沫,道:“不吃?”

江沫:“吃……”

不可以心急,她拿起了筷子,開始往嘴裡扒著米飯,桌子上有兩道菜,一葷一素,葷菜是一盤豬肉炒大蒜,素菜就是白菜,江沫發現婦人似乎一直吃的都是白菜,並沒有動那盤葷菜。

於是她也不敢動,夾了塊白菜就混著米飯往嘴裡送,吃著吃著,就看見婦人在盯著自己,江沫僵住了,是她嘴上有米飯嗎?還是她不能吃菜……

江沫把口中的米飯嚥了下去,輕聲道:“怎麼……了?”

婦人沉默了一會兒,道:“不好吃?”

江沫:“好吃。”

婦人把那盤葷菜往江沫面前推了推,“吃肉。”

江沫一時無言,這是什麼意思?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婦人那黑漆漆的眼睛,最終還是夾了一塊肉,這樣……行了吧。

“吃。”

還要吃掉……江沫猶豫了會,把肉送進了嘴裡,肉的味道不算差,不是很爛也不是很硬,是剛好嚼的爛的程度,淡淡的鹹味在口裡散開,江沫味同嚼蠟,不是不好吃,而是不敢吃!

陌生人要你吃她自己沒吃過的東西,她實在是有點害怕,但也不敢不吃,萬一她真的是被綁架的怎麼辦?那她好日子就到頭了!

見江沫吃了肉,她也繼續吃了起來,還是隻吃那盤白菜,江沫剛想鬆口氣,就聽見了她的話。

“都吃完。”

江沫:……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江沫是真的要累死了,但她現在還是好好的,人還在就好,唉。

她本來想去洗碗,但那婦人完全沒給她機會,只是淡淡的說她去洗。

見木門又關上,她上前試試可不可以拉開,結果輕輕鬆鬆就開啟了,原來並不是囚禁啊……江沫啊江沫,叫你平常少看點小說,現在自己嚇自己。

既然不是囚禁,江沫索性開啟門,頭往外探了探,試著說了一句,“我可以出來嗎?”

意料之中,沒有人回答。

江沫踏出房門,眼前是一個小院子,和木屋一樣,也是破破爛爛的,但也乾淨整潔,院內的東西不是很多,彰顯著主人的貧困。

她摸了摸自己平常放錢袋的地方,還好,還在!雖然錢不算多,但也能堅持幾個月了。

沒想到錢都可以帶過來,只是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用這種銀子,銀子……應該哪個時候都可以吧……

剛走到院門,就看見那個婦人提著一個看起來很重的木桶走過來,她也看見了江沫,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看了她一眼,直直的略過她朝院內走去。

江沫下意識的咬了下唇,她是真的很懵逼,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那個人又是誰。

看這裡的地形,還有旁邊的房子,這裡似乎是一個村子。

猶豫了一會兒,江沫還是走了回去,就看見婦人在擦碗,朝木桶裡看去,那裡還有幾個碗,桶裡還有一點點水,似乎是去洗碗了。

“要不……我來幫你?”她試探道。

婦人:“不用。”

江沫想要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她說不用,她也不敢去。

很快碗就被擦完,婦人一言不發,把碗放在了一個簡陋的櫃子裡。

江沫以為她依然會不和她說話,但她想錯了。

“想走,就走。”

她依然是淡淡的,什麼也不在意的樣子。

江沫:“我……還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婦人:“沒有關係。”

江沫愣了,她沒想到會是沒有關係,她所做的事怎麼看都不像沒有關係。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婦人彷彿一直都很忙,現在又去燒水了。

“不好。”

天被聊死了,江沫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裡,什麼地方也不熟悉,出去後也不知道要幹什麼,經過思考,江沫還是決定先留在這裡,雖然這個人有點奇怪,但她似乎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惡意,那她在這待待……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對於江沫還賴在婦人家裡,婦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到了晚飯的時候,江沫本來想去幫婦人一起做飯,但她依然拒絕江沫,雖然還是淡淡的神情,但江沫就是覺得,對於這種事情她十分不願意她沾染。

這次江沫沒有剛醒那會兒拘謹,但也沒有多輕鬆,她看婦人依舊只吃青菜,卻不動面前的肉菜。

她是不喜歡吃肉麼?還是吃不了?

江沫感到很疑惑,婦人皺了皺眉,推了推面前的肉,道:“吃。”

隨後又補充道:“吃完。”

江沫咬著筷子,見狀忍不住問道:“那個……你怎麼不吃啊?”

婦人筷子沒停,就在江沫以為她不會回答她的時候婦人開口了。

“不喜歡。”

“哦……哦,好吧。”

江沫夾著肉慢慢的把飯吃完,還好盤裡的肉不算多,不然她都吃不完。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似乎很快,轉眼間江沫來到這裡已經十天了。在這期間,她死纏爛打,臉皮漸厚,得知了婦人的名字,阿唐,就是她的名字。

江沫覺得她在騙她,誰的名字那麼隨意啊,就像是她現取的一樣。

周圍的環境她也差不多摸清了,原來這裡是一個極其偏僻的村子,每一家的距離都很遠,一般沒有什麼事,鄰居都不會來串門,阿唐又不喜說話,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生活在這裡。

她曾經問過她有沒有丈夫,阿唐說沒必要,江沫也沒有追問。

遠處出現一個人影,江沫仔細看了看,是阿唐,她並不介意她叫她什麼,她曾經嘗試著叫她阿唐阿姨,她並沒有什麼反應,知道她叫她阿唐,江沫明顯感受到她的在意。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喚她阿唐了,只不過她的異樣只出現了那一次,之後又是淡淡的模樣。

“阿唐!”

江沫朝她跑過去,幫她提東西,阿唐剛剛上街去了,採購了一些東西,她怕她提不動,經常跑過來幫她提。

阿唐聽見她的聲音,點了下頭就把最輕的青菜給了江沫,其他的東西都自己提著,江沫看了看,不樂意了,每次都給她提青菜,她明明可以提更多的!

江沫:“我還可以提。”

阿唐看了她一眼,而後道:“不用。”

“阿唐,就給我提嘛,我這幾天,都胖了。”

江沫開始撒嬌,想幫她提東西。

阿唐似是嘆了口氣,“胖點好,不用提。”

江沫說了許久,也沒有把阿唐說動,心一橫,直接拖住袋子的底部,惹的阿唐皺眉看她。

江沫:“我不管,就這樣!你也輕鬆點。”

阿唐:“我提著不重,放開。”

江沫耍著賴皮,就是不放,阿唐也沒辦法,到家門口後,阿唐就加快了速度,袋子滑下江沫的手掌,她走進了廚房。

不得不說,這些東西真重,江沫的手臂都麻了,她揉著自己的手,去幫阿唐疊被子。

結果又被阿唐說了,說這些不用她幹。

江沫吐吐舌頭,看見她做好了飯,就裝飯準備吃飯。

吃飯時,阿唐突然道:“想出去嗎?”

江沫啊了一聲,不知道她什麼意思,“是要去哪裡嘛?”

阿唐點了點頭,“明日,上街。”

江沫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說這個,但能出去玩,她也挺高興的。

有時候江沫真的覺得這個世界的流速非常快,她覺得她沒睡多久,天就已經亮了,外面是鳥兒的叫聲,不是很吵,但江沫已經睡不著了。

來到街上,這裡雖然比阿唐家要熱鬧一點,但也只是個小街,不像之前木安城那樣的繁榮,也不像木南城那樣的破敗。

阿唐走在她的前面,而她,不認得路,就跟在了她的後面。

“阿唐,我們來這幹什麼啊?”

阿唐:“挑衣裳。”

她突然停了下來,江沫也跟著停了下來,探出腦袋,江沫看見了一家衣服鋪子。

裡面的衣服花花綠綠的,五彩斑斕,感覺很有生氣似的,店內沒什麼人,江沫到處看的時候,就看見阿唐和店家說話,她也跟了過去。

“看看她適合什麼衣服。”

江沫聽見她的話,才知道她原來是要給她買衣服,那可不行!她怎麼可以!

“我不用的阿唐,我這一身也挺好的,你的衣服也很好。”這幾日她穿的都是她的粗布衣,她覺得挺好的,衣服嘛,都一樣。

阿唐沒理她,看見店家還沒動,道:“不去?”

“好嘞,我看這位姑娘天姿國色,小店倒是有件衣服可以襯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