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如影隨形，卻同樣需要付出代價。

秦觀風將狼妖擊退後，王狗子帶隊又花費了一天的時間才將攬仙鎮內的野獸清理乾淨。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秦青川和樂善施還是將村民都聚在一起，等第二日再仔細篩查一遍，才讓各自回家。

這兩天除了在家陪母親吃飯，秦觀風就一直陪同著秦青川在攬仙鎮四次巡邏，隨手處理一些腦子不太靈光的野怪。

而錢圈圈由於身體原因，秦觀風就讓他在青雲觀休息。另外，秦觀風讓老爸組織了幾個獵戶，把擊殺的野獸都聚集在一起，等著錢圈圈處理。

不歸攏不知道，將這兩天打死的野獸屍體摞到一起才發現，居然如同一座黃褐色的肉山，主要是一些野狗、猴子和山豬。

望著越堆越高的肉山，錢圈圈眼睛賊溜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見他喊過來兩個小道童，和他們小聲嘀咕了一會兒，兩個小道童就歡天喜地的走了。

不多久，兩個小道童抬來一個搖椅放到了大殿門口陰涼處，錢圈圈緩緩躺下，然後給了二人一人一把小刀，兩個道童便張牙舞爪的朝著小肉山衝去。

錢圈圈美美得睡了一覺，等他醒來時院子中的肉山已經被擺放的整齊有序，狼尾、狼頭、狗尾巴，每樣東西都分的一清二楚。不過最吸引人的，是那個二十來顆金燦燦的內丹，如同小夜明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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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極度愉悅的錢圈圈喊來癱坐在地上休息的小道童，從百寶囊中拿出白花花的銀子，一人給發了五十兩，兩個小道童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連忙道謝後就抱著一堆銀子跑開了。

傍晚巡邏歸來的王狗子，看到已經收拾好的野獸不由得問道：“我說你不是裝的吧？怎麼整理戰利品這麼麻溜啊？”

錢圈圈白了他一眼，略帶鄙視的說道：“你不懂，這叫專業！”

兩日後，在眾人的不懈努力下，攬仙鎮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儼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不過畢竟經歷了一番劫難，還是有些死氣沉沉，遠不如之前熱鬧繁華。

這兩天除了清剿野獸，活下來的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幫為小鎮百姓付出生命的英烈回家。

鎮子四面八方皆有人戰死，而野獸又非比人類，基本很難留下全屍，尤其是南邊刑捕頭帶領捕快的駐守之處，更是如同修羅場一般，到處都是人的殘肢，甚至有的樹杈子上還掛著已經風乾的血腸子，而地上的些許頭顱也被野獸啃的面目全非，令人恐懼又憤怒。

相較於收殮遺體，讓家屬辨認認領更是一個讓人揪心的過程，青雲觀特意空出了一個側殿，便於家屬認領親人。

運氣好的面目還能辨認，比如被砍下頭顱的刑捕頭，運氣不好的只能在零碎處找痕跡，比如天生六指的狗娃子，腳底板有黑痣的宋大志。

不管是找到還是沒找到的，凡是來認領遺體的都哭的稀里嘩啦，甚至有幾個婦人哭得近乎昏死，好在旁邊有人攙扶，不過場面一時之間也難以控制。

不過到最後，還是有很多遺體沒有被認領，畢竟太過於殘破，從十幾只血肉模糊的腳中找到自已熟悉的那一隻確實太難。

有家屬認領的可以選擇帶著或者留下由公家處理，而沒有家屬認領的只能合葬，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至於那些屍骨無存的，比如自爆殺敵的莊道長，就只能置辦一個衣冠窘，只不過莊道人墓裡放的不是衣物，而是那把隨他斬妖除魔的碧綠石劍。

葬禮很簡單，在攬仙鎮後面的桃山上挑了一處向陽的高崗，能夠辨認出是誰的就各自有個墳頭，前面有一塊簡易的木牌，寫著名字生平。

實在是沒辦法辨認的就合葬於一個大坑之中，前面木牌上寫著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香燭冥錢、鞭炮水果，樂善施還特意讓人用楠木和宣紙糊了幾個惟妙惟肖的紙人，不過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墳前擺著的幾個碩大頭顱，好像在磕頭認錯。

幾個青雲觀的小道童，盤腿坐在地上，虔誠地開始念道家的超度亡靈經決，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各有不同，還是早些魂歸地府，再入六道輪迴，往生轉世。

做完法事，雪白冥錢滿天拋灑，鞭炮轟鳴過後，此起彼伏的哭聲逐漸成為了此處唯一的聲響。

秦青川領著眾人向戰死的豪傑深鞠六躬，便轉身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山下走去，身後埋著的多半都是他一個一個挑選出來加入守衛隊的，有自已年少的夥伴，也有十里八鄉有名的獵手。不過更多的，是有著一腔熱血的無畏少年，而現在他們都躺在了這裡，悄無聲息的永遠躺在這裡。

秦青川覺得心裡有些發緊，想做些什麼卻又覺得無處下手。突然，一道熟悉的嗡鳴聲響起，埋於土中的碧綠石劍居然破土而出，跌跌撞撞的朝著秦青川飛來，最終落在了他的腳下。

秦青川撿起還帶著泥土的石劍，轉頭看了一看莊道人的墓，又看了看站在自已身後的秦觀風。

秦觀風仔細打量著父親口中的凌厲飛劍，可惜火眼金睛並沒有看出什麼資訊，只是覺得這石劍內部好像有一顆碧綠的種子，生機勃勃裡好像蘊藏著一絲殺氣。

秦觀風覺得此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便示意秦青川收下。

唉，秦青川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莊道人十幾年前來到攬仙鎮，獨自創辦了青雲道觀，不過莊道人平日沉默寡言，從來沒聽他說過自已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有親友存世，這石劍倒也是個念想，還是存放在青雲觀吧。”

看著有些悲傷的秦青川，秦觀風突然想到，攬仙鎮最出名的道人並不是這沉默寡言的莊道人，而是擅長占卜，能夠千里尋人和妙手回春的多聞道人啊，此次攬仙鎮大劫怎麼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難道他事先就推測到有此劫難，早早逃遁而去？

可這多聞道人並不像這樣的人啊，雖然自已一共也沒見過他幾面，但總覺得他是一位得道高人，最起碼也是一位能夠救百姓於水火的修道之人啊。

秦觀風越想越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等有機會了親口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