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星星點點的小光粒像散落的明珠一般,四散於空氣之中。它們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彷彿有生命一般,時隱時現,如同在輕輕地呼吸。在這寧靜的夜晚,向柳揉了揉自已那惺忪的睡眼,緩緩從用茅草堆積而成的小草垛上站起身來。
他的身體有些搖晃,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突然之間,他眼前的牆壁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盪漾起了層層近乎透明的漣漪,就如同魔術師表演“大變活人”那樣神奇。緊接著,凜寒澤便出現在那熟悉的白色光芒之中,回到了曾經待過的地牢裡。不過與數月前獨自一人的寂寞生活不同,如今的他身邊多出了一隻可愛的銀白色小熊。這隻小熊渾身毛茸茸的,眼睛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給整個陰暗的地牢帶來了一絲溫暖和生氣。
看著向柳一副瞌睡沒睡醒的樣子,凜寒澤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向柳打交道的場景。
向柳第一次來到這個地牢裡的時候,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悲壯之情,彷彿自已就是那位即將慷慨赴死的壯士一般。
那時的向柳剛剛被天束幽花用特殊的手法困住了雙手雙腳,然後像扔垃圾一樣被扔進了這個地牢之中。當他置身於這片昏暗潮溼的環境時,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然而,儘管他的雙膝已經跪地,身板也在微微顫動著,但他的腰桿卻依然挺直,透露出一股堅定的氣息。只是,那緊閉的雙眼和略顯急促的呼吸,以及無法控制的顫抖,還是稍稍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看著這麼一個天真的小孩也來到了這裡,凜寒澤感到既可笑又可悲。凜寒澤躊躇了一會才輕手輕腳的走到向柳身後,此時的向柳眼睛一直是緊閉著的。
凜寒澤小心翼翼地用溫暖的爪子,輕柔地解開纏繞在向柳四肢上的繩索。每一次的觸碰都像是一陣輕微的電流,透過毛髮傳遞到向柳的面板深處,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和瘙癢感。這種感覺迅速傳遍了向柳的全身,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向柳努力想要剋制自已身體的反應,但越是試圖靜止,那種奇怪的感覺就越發強烈。他的臉色漸漸漲紅,顯然是在極力忍耐著。然而,他那副明明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倔強地不肯去看的可愛模樣,讓凜寒澤不禁心生戲謔之意。
於是,凜寒澤故意繼續挑逗著向柳,用更加溫柔的動作撫摸他的皮毛,偶爾還輕輕吹口氣。向柳終於忍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忍不住睜開眼睛,發出一聲輕笑。
“鬆手,大叔鬆手,別撓了,好癢。”
“怎麼不繼續裝了?剛剛那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還是很真的。”“大叔...”
從那之後,凜寒澤便成為了向柳在極界第一個,目前也是唯一一個朋友兼指導老師。
幾個月以來的相伴早已讓兩個獸的關係拉近,從原本的同是天涯淪落人變成亦師亦友的朋友。凜寒澤在生活中像照顧自已親兒子一樣處處照顧小白一樣的向柳,向柳則將自已對父親的熱情,為凜寒澤無趣的生活新增色彩。至少在凜寒澤的教導下,向柳已經學會了基本的錘法與刀法。
“澤叔,你終於回來了。”向柳一頭扎進凜寒澤的懷抱之中,不顧他身上的血腥味,親暱的的蹭著凜寒澤的肚子。
“抱歉啊小柳,我也沒想到這次會這麼久,好在是平安歸來了。”看著自已肚子上的向柳,凜寒澤溫柔的揉著向柳的頭,與剛剛洞穴中殺獸不眨眼的那個傢伙判若兩人。將向柳抱到草垛上,凜寒澤慢慢講起了自已在凝腥洞穴這二十五天的經歷。
夜晚的清風,還是吹不進雷恩的地牢。
等到第二天向柳被凜寒澤叫醒,意味著新的鍛鍊又要繼續了。“澤叔,你口中的那個傢伙真的有那麼強嗎?”向柳一邊揮舞著手中的茅草,一邊小聲朝凜寒澤抱怨著。
“注意一下,他叫沐翎宸。而且,他確實很強。”凜寒澤用茅草抵擋著向柳的攻勢,嚴肅的糾正著向柳刀法上的錯誤。只見向柳一擊側斬劈向凜寒澤,凜寒澤淡定格擋,在茅草將要相互對撞的時候,向柳捨棄了茅草,直接躍起撲向凜寒澤沒有防備的右臂,“澤叔,我要贏了哦。”
“哦?是嗎?”只見凜寒澤一記高踢腿正中向柳的下巴。隨著一聲沉悶,在向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已經從跟凜寒澤近在咫尺的地方倒在一邊。
“你還是再練練吧,收起你過於好戰的心理,在你沒有真正經歷過斷食之前,我不會教你更多的刀法。”向柳慢慢從地上爬起,手上緊握的的拳頭鬆開哦,只見一條湛藍色的菱形耳墜靜靜躺在手心中。
“話說澤叔,你的另一條耳墜呢?”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向柳自顧自的說著,“估計又是那個什麼沐翎宸吧。”
突然,一個拳頭毫無徵兆的在眼前無限放大,是凜寒澤瞬身來到向柳身旁給他一記迎頭痛擊。“別亂猜,趕緊訓練,你的實驗專案估計也快來了。”一白一藍兩道身影再次攻在一起。
等到熟悉的白光再次將兩份小盒子送入地牢,兩獸也就停止了對練,大汗淋漓的走到餐盒面前,“澤叔,要不要猜猜今天吃什麼?”向柳有些不敢開啟飯盒了,長久以來的黑暗料理竟然都沒有讓向柳的味覺失靈,這個事實連向柳自已都不敢相信,但一聯想到那令獸痛不欲生的黑暗料理,向柳有又要崩潰了。
凜寒澤也是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認命般的的開啟餐盒。然後他就後悔了。
“哈哈哈,澤叔你要吃龍蔓草。”
向柳看著那棵長得離了個大譜的紫色龍蔓草,不厚道的笑出了聲,而凜寒澤則是石化在了原地,宛若晴天霹靂,畢竟凜寒澤這傢伙根本吃不了辣,而龍蔓草的辣味是普通辣椒的十數倍,這跟殺了凜寒澤沒區別啊。
等到向柳笑夠了,才心滿意足的開啟自已的飯盒,然後他也石化了。
“誒?!為什麼,會是空的呢?”
這次該是凜寒澤不厚道的笑了。
不知不覺間,地面上的植物抽了絲。當地牢再次灌入凜冽的寒風,兩獸都不自覺的望向那看似遙不可及白銀祭司像。些許衛兵圍著天束幽花緩緩走向兩獸,“準備一下吧,兩個奴隸,你們將要接受來自白銀祭司的饋贈。送他們進緘默室。”
“又是慢性改造?還是記憶修改?這些把戲你們都改玩夠了吧。”凜寒澤沉聲擋在向柳面前,攥緊的雙拳展示著他的憤怒。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對白銀祭司不敬?給你們進行改造是給你們一個機會,為了你們自已的目標,請把握好這次機會。”
天束幽花說完就揮揮手,轉身離開了,在往後的許多日子裡,凜寒澤都在思考、品味今天幽花說的那些話。深深看了一眼天束幽花的背影,凜寒澤帶著向柳走向了緘默室。
等到踮起腳尖都看不到兩獸的身影時,天束幽花才長舒一口氣,天知道她在暗處為這兩個傢伙擋了多少暗箭,這期間的辛苦,幽花也只希望在將來能為自已達成自已的目標做些鋪墊與改變。
從資料夾中取出兩份檔案,“凜寒澤的話,他只能去生物兵器計劃碰碰運氣,向柳的話,可以嘗試一下新的元素尖兵,到時候再看能不能將他們也拉入我的陣營裡,希望,凜寒澤能理解我的位置吧。”
緩緩地合上資料夾,那輕薄的紙張彷彿承載著千鈞之重,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順著臉頰輕輕地流淌,彷彿是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哀傷與痛楚。微風拂過,淚水隨風飄散,化作點點晶瑩,消失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她靜靜地佇立著,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眼尾處,些許的魚尾紅悄然爬上,那是是心靈歷經滄桑的證明。然而,此刻的她,眼中只有對父親的思念和對仇敵的憤恨。
“父親大人,我一定會為您報仇的。”她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不盡的隱忍。
另一邊的緘默室中,凜寒澤望著眼前的火龍掌骨,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拿起掌骨走進了緘默室後面的密室之中,去追逐一道白色的身影。